刘虞府内,只见程绪与几名侍者都屏声息气,齐齐站在一侧等候吩咐。
“刘使君,究竟还要等多久!”
公孙瓒随郡守韩卓前来议事,刘虞将他安排在右侧下首就坐,只是稍微一会,他便显得有点不耐烦。
按照常理,公孙瓒本不该出现在大厅之内。
可郡守韩卓还是碍于他岳父的情面,并且在这月寻之内他也并未发生什么事情,才再次将他带到刘虞面前。
现在听见公孙瓒这一句牢骚,韩卓面色惊慌,担心他又冲撞了刘虞。
“来人,上茶!”刘虞神色淡然,用眼角瞥了一眼公孙瓒,旋即命仆从先给众人上茶,缓解大厅内的窘状。
有了吩咐,程绪这次长舒一口气,摆摆手,示意仆从去给几人敬茶。
“使君,我等来晚了!”
正当仆从们给刘虞、韩卓等人奉茶时,大厅内张郃带着刘备、刘启二人闯入,看到堂内几人,立刻抱拳说道。
“无妨!”
刘虞看几人赶到,微微一笑,示意几人入座,而后向几人分别介绍韩卓、公孙瓒二人。
刘备与公孙瓒为同窗,不过两人许久未见,脸上都露出了久违的欣喜,刘启则是察觉到公孙瓒笑容内透着一股不悦。
似乎是不太想自己这几人出现。
“既然来了,那就商议正事吧。”刘虞瞬间变得严肃,冷声道:“想必各位皆知老夫喜和善,不似武夫那般爱动刀枪。”
“可是,目下张举、张纯二人目无天子,拒绝出降。”
说到这里,刘虞眉宇间涌现一股杀意,呵斥道:“像此等贼子,老夫必亲帅大军征讨,以令群贼知晓我大汉天子之威。”
刘虞这一番话,着实令所有人感到错愕。
没想到平日里一娴静如水的中年人,发起火来竟如此暴躁,现在还要亲帅大军征讨叛贼。
错愕之际,众人却对这一举措很是赞同。
“使君既有此意,我公孙瓒愿为先锋!”公孙瓒倏地起身,抱拳请命道。
“伯圭勇武,老夫深感欣慰!”刘虞轻轻一说,转过脸却看向刘备、刘启一侧,笑道:“两位贤侄意下如何?”
刘虞这一笑,令刘启心中一阵心寒。
在二人对面,公孙瓒正以一种怒视的目光盯着两人,倘若他们敢与之争功,双方这恩怨算是结下了。
刘备还好,二人怎么说也是同窗,多少都会留些情面。
刘启是什么,啥也不是...但刘虞那一声贤侄,似乎又多少带点关系。
“为国平叛,玄德义不容辞。”刘备这时起身,应声说道。
闻言,刘启只好附和道:“启,亦是如此!”
“好...好!”刘虞听得笑逐颜开,高兴说道:“既如此,张郃将军,老夫命你统领前军,着二位贤侄为先锋。”
“不日攻打张举、张纯二贼,务必要拿下!”
张郃听令后更是喜上眉梢,立刻抱拳将军令接了下来,不是还向一旁刘备、刘启看了一眼,似乎是告诉两人。
有他在,你们就等着立功吧。
另一边,公孙瓒这时双眼涨红,恨不得现在便提剑杀人,消了胸中这股怒气。
“使君有两位贤侄出马,想必一定马到功成!”韩卓笑着开口,又问道:“不知使君还要卓等,有何吩咐?”
刘虞脸上笑颜瞬间止住,抬眼看了看公孙瓒,又望向韩卓。
“韩太守,老夫之前命你联络乌桓人马,现在可有消息回来?”
刘虞目光微冷,令韩卓心中一阵发慌,可他却不知对方早就知晓结果,颤颤说道:“尚...尚在联络。”
“哦,是吗?”
刘虞轻声说了一句,又问道:“韩太守,为何老夫听闻你派去的人可都...被杀了,你是如何联络的?”
此话刚落,大厅刹那间陷入死寂,众人皆是敛声屏气。
此刻在刘启看来,刘虞作为一方州牧,心里其实比谁都清楚事情始末,但他手段偏柔,喜好言语敲打对方。
倘若对方依然不识趣,才会选择采用武力。
“刘...刘使君...”
就在韩卓颤巍巍的回复时,公孙瓒转过脸,厉声道:“乌桓人马远离郡县,现在途中又不太平,派出去的人难免有伤亡。”
“请刘使君放心,五日内必然有信。”
公孙瓒说着那般信誓旦旦,令刘虞很是满意,笑着点点头,道:“既公孙县令这么说,老夫便放心了。”
说罢,刘虞便吩咐程绪,让他备下酒菜先为诸君庆功。
可对于这一顿饭,目下又有几人能够吃得下去,张郃领了军令,自是带着刘备、刘启前去军中整备军马器械,不日出兵渔阳。
韩卓早被敲打的背脊发凉,晕乎乎被刘虞派人送回府内休息。
只有公孙瓒在看过刘虞一眼后,昂首肃立离开。
回营地的路上,张郃得意扬扬地策马走在最前方,在其身后,刘备、刘启却面带忧色,彼此对视一眼。
“玄德...”
“刘启...”两人几乎同时开口,顿时显得有点窘迫,面色涨红。
等了半晌,还是关羽见二人沉默不语,厉声道:“大哥既有话说,何故又装那小女儿姿态,直接问便是。”
刘备这才心里宽释,望向刘启,询问道:“刘启兄弟,你觉得此事为何意?”
刘启坐在马背上,略微沉思,沉声道:“刘州牧不过是旁敲侧击,借咱们两人敲打一下公孙瓒,告诫他不要擅作主张。”
“敲打公孙瓒?”
刘备面色沉重,低声道:“公孙伯圭一心为国,何故要敲打他...”
看不出刘备是装傻,还是真不明白的样子,刘启只能继续道:“前番公孙瓒出言不逊,顶撞刘州牧,本就让人不适。”
“如今他又派人截杀传令使者,只是没证据罢了!”
“玄德,若换做是你刘使君,会怎么做?”
刘备对此言一阵惊奇,眸光凝视着刘启,暗想不能胡乱回答,装作紧张道:“刘兄弟,公孙瓒这截杀使者一事,并无真凭实据,可不能乱说!”
“呵呵...”刘启瞟了他一眼,说道:“正如你先前所说,想要军功...可以!”
“可一切都要听从刘使君调遣,像这等无视州牧的举动,还指望立功升迁,换谁都不会要这种下属。”
“刘启,你有完没完了!”
张郃策马在前,听到刘启这番论断,嚷道:“你们别提那公孙瓒了,此次出兵攻打渔阳,你们谁愿先锋?”
“玄德愿为先锋!”还没等到刘启开口,刘备抢先一步答道。
“玄德,本将调遣五千人给你!”张郃闻言转过头,皱眉瞅了一眼刘启,叹了口气,又道:“刘启,别说本将没照顾你!”
“此次你负责大军右翼,玄德若是不利,由你补上!”
“驾——”张郃吩咐过后,一骑快扬尘二去,徒留下后面捂着口鼻的几人。
对于众人而言,给与不给全看刘虞!
公孙瓒也深刻明白这一点,可是他想要的并不是别人施舍的,而是自己在战场杀一刀一枪杀出来的。
回到县中,他立刻喊来堂弟公孙越,命其作为使者,前往丘力居处游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