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心蜷缩在地铁站候车椅的阴影里，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出她苍白的脸。录音机里的杂音在耳机里循环播放，父亲那句“三点零七分是坐标“像根尖刺扎进太阳穴。
“叮——“
末班地铁进站的轰鸣声中，手机突然收到生物识别警报——她的虹膜信息正在被非法调用。沈砚心迅速拔出SIM卡扔进垃圾桶，却在转身时撞上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
“沈小姐需要帮助吗？“男人扶住她手肘的力道大得反常，“我是仁济医院神经科的林深。“
他胸牌在灯光下泛着冷光，编号尾数恰好是0307。
沈砚心突然想起顾承昀最后的警告。她假装踉跄，指尖划过对方袖口内测——那里有长期佩戴腕表的压痕，与林深档案中“从不戴表“的记录矛盾。
“多谢，我自己可以。“她后退时故意碰掉诊疗包，散落的处方笺上赫然是父亲的字迹：氟西汀剂量调整记录。日期停留在2008年6月11日——爆炸案前一天。
林深弯腰捡纸的动作突然僵住。沈砚心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地铁玻璃幕墙上倒映出三个黑衣人的轮廓。他们走路的步频完全同步，这是军用外骨骼装甲的典型特征。
“跟我来。“林深突然拽着她冲进安全通道。沈砚心闻到消毒水味下藏着的硝烟气息——这个医生虎口有枪茧。
他们在迷宫般的管道中穿梭，沈砚心用口红在岔路口画下暗号。当第七个Y字路口出现时，林深突然转身：“沈小姐不问问我们要去哪？“
“仁济医院地下三层。“她盯着他白大褂下摆的褐渍，“或者该说...当年的药物实验中心？“
林深的表情裂开一道缝隙。这个微表情持续0.17秒，恰好人脑无法察觉的极限。但沈砚心在防空洞特训时，曾用记忆宫殿法储存过236种微表情数据。
“你果然是最佳实验体。“他推开锈蚀的铁门，冷气裹挟着福尔马林的味道涌出。惨白的灯光下，上百个玻璃罐陈列在环形实验室中，每个都浸泡着大脑标本。
沈砚心的指甲掐进掌心。第47号标本罐的标签上，写着父亲的名字。
“欢迎来到记忆坟场。“林深按下控制台按钮，全息投影在空中交织成神经树突的形状，“令尊发明的记忆编码技术，能让人类像电脑一样存储记忆。“
投影突然切换成监控画面：顾承昀被困在布满激光网的密室，胸口绑着倒计时器。数字显示03:07。
“选一个。“林深将遥控器推到她面前，“销毁实验数据，或者看着他被激光切成二十七块——正好对应被收购企业数量。“
沈砚心摸向耳后的发卡，那是微型信号干扰器。但林深突然举起父亲的手表：“顺便说，你从防空洞带走的录音机，频率是157.3MHz吧？“
她浑身血液瞬间凝固——这正是干扰器的工作频率。
“时间不多。“林深将手术刀抵住47号标本罐的导管，“令尊的大脑可是保存着关键数据。“
沈砚心闭上眼睛，记忆宫殿的走廊在黑暗中展开。父亲书房、海鸥表裂纹、防空洞符号...所有线索突然在某个坐标交汇。她猛地睁眼，在控制台输入北纬31°14'07“，东经121°30'03“。
实验室突然剧烈震动，标本罐接连爆裂。林深扑向控制台时，沈砚心已经抱着47号罐冲向应急通道。神经保存液顺着裂缝渗入衣领，冰凉的触感激活了某段尘封的记忆——
十二岁的自己躲在观测窗后，看着父亲给少年注射蓝色药剂。玻璃倒影中，林深正拿着笔记本记录数据。
“原来你才是主谋！“她在螺旋楼梯上回头大喊。追捕者的脚步声突然变成三组不同频率，这意味着有第三方势力介入。
冲出地面的瞬间，沈砚心撞进一个弥漫着雪松香的怀抱。顾承昀带着灼伤的右手夺过标本罐，左手将电磁脉冲枪塞给她：“对付仿生人要用这个。“
激光束擦过她的发梢，照亮后方三个追捕者的金属骨骼。沈砚心终于看清他们的编号：CX-20080612。
“爆炸案日期。“顾承昀拉着她躲进防爆舱，“这些是当年清理现场的军用型号。“
沈砚心将脉冲枪调至共振频率，突然发现枪柄刻着海鸥标志。当第三个仿生人扑来时，她对着其胸口的CX字母射击。电磁波引发金属疲劳，机械体瞬间分崩离析。
“密码正确。“顾承昀在硝烟中微笑，露出被血染红的牙齿。他扯开衬衫，心口处纹着北纬31°14'07“的坐标图。
警笛声由远及近，林深的声音突然从广播系统传出：“游戏升级。“全城电子屏同时亮起，二十七家企业高管的头颅照片依次闪现，每张都标注着“记忆清除度100%“。
沈砚心摸到标本罐底部的凸起，旋转后弹出微型投影仪。父亲的身影在硝烟中浮现：“当你看到这段影像，说明我已死于记忆移植手术。顾承昀是唯一成功的实验体，他的大脑储存着...“
爆炸气浪掀翻防爆舱，最后的画面是顾承昀扑在她身上。在失去意识前，沈砚心摸到他后颈的芯片接口——原来那些针孔不是注射痕迹，而是神经数据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