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血鼎崩殂

嬴无忌踏上玄玉阶时,九尊青铜鼎正吞吐着紫黑交杂的雾气。他垂眸扫过礼官队列,三个瞳孔泛青的巫祝藏匿其中——那是天狼帝朝“牧狼人”的标记。三日前影渊司的密报在袖中发烫:“祭牲非三牲,乃活人饲蛊。”

掌心按向主鼎的刹那,饕餮纹突然扭曲成万千蠕动的口器。右眼的日月双轮不受控地旋转,穿透青铜伪装的表象:鼎内翻涌的不是祭血,而是噬魂虫汇聚的黑潮,虫群核心蜷缩着西楚遗孤的怨魂,二十年前灭国血祭的因果在此刻反噬。

“九弟的血,怎会有腐毒之气?”太子嬴昭玄的冷笑从背后刺来。主鼎轰然炸裂,黑云般的虫群扑向观礼百姓,妇孺的惨叫与虫翅嗡鸣交织成地狱之音。嬴无忌扯下左眼罩,烛龙之瞳的金芒凝滞半空——秦皇的传国玉玺正悬于头顶,龙脉威压令他脊骨的金人咒文灼如烙铁。

苍穹裂变的瞬间,嬴无忌右眼投射的虚日与真阳并悬。双日光束如神罚之剑贯穿虫云,噬魂虫在炽焰中扭曲成焦炭。他徒手抓起一柄青铜戈,星辰砂从掌心伤口涌出,在戈身铭刻出血色星轨。

“镇!”秦皇的怒喝裹挟龙脉威压。传国玉玺砸向祭坛的刹那,嬴无忌旋身将青铜戈掷向太子冠冕。金玉崩裂声中,嬴昭玄的衮服被气浪撕碎,露出心口的天狼图腾——那竟是北漠苍狼王庭的“血饲印记”。

三百巨灵卫从虚空裂缝跨出,甲骨文战袍浸染着上古战场的血锈。这些青铜战魂的戈矛挥动间,太子私兵的血肉如曼珠沙华盛放。嬴无忌踏着血泊走向祭坛废墟,从焦土中挖出半块铭文龟甲:“父皇可知,噬魂虫以龙脉为食?”

骊山方向传来九幽冥凤的哀鸣,与虫群尖啸共鸣。秦皇的龙辇碾过尸骸,衮服下锁链与地宫深处的烛阴玄蛇相连:“逆子!你母妃当年以巫术换你性命,便是要今日毁我大秦?”

蒙恬的玄铁重剑劈开地宫第九重禁制时,尸傀的腐臭已渗透石缝。七十二具悬棺环绕中央玉座,初代秦皇的尸身端坐其上,胸腔内跳动的竟是九幽冥凤心脏。

“殿下,守宫尸傀在复活!”蒙恬斩断一具尸傀利爪,黑血溅上青铜棺椁。嬴无忌右眼虚日暴涨,看清尸傀核心的噬魂虫母——它们口器衔着西楚亡魂,正是祭坛虫群的源头。

镇岳剑划出星轨,剑气裹挟星辰砂贯穿尸傀阵列。虫母爆裂的黏液腐蚀地面,露出玉座下的青铜铭文:“开棺者,承战帝之劫。”嬴无忌抚过铭文,战帝的记忆洪流涌入识海:千年前,初代秦皇嬴政以身为牢,将战帝残魂镇压于骊山地脉。

棺盖掀开的刹那,九幽冥凤哀鸣化作音波震碎穹顶。棺内战帝残躯的胸口,插着半截与镇岳剑同源的青铜断刃。“原来我大秦龙脉……”嬴无忌瞳孔震颤,“是战帝的囚笼!”

地宫震颤时,北境狼烟已染红天际。蒙恬的急报被星煞污染成血色图腾:三十万狼骑踏碎冰封陵,复活的西楚战神项燕正率军南侵。

嬴无忌的脊骨咒文迸发金芒,战帝残魂的低语在颅腔内回荡:“用苍狼之血浇灌你的冠冕。”混沌战甲从煞气中凝形,甲片缝隙流淌着幽冥荧光。他一剑斩断初代秦皇尸身的左臂,将那截缠绕烛阴玄蛇锁骨的臂骨按入自己胸腔。

“殿下不可!”蒙恬的惊呼被地动山摇淹没。嬴无忌的右眼虚日骤然收缩,看清千里外项燕傀儡之躯的命门。镇岳剑穿透时空裂隙,在北境战场斩落敌酋头颅的刹那,东海方向传来蓬莱蜃楼的诡谲钟声。

秦皇在祭坛废墟中举起传国玉玺,龙脉锁链寸寸崩断:“寡人等了二十年……终于等到战帝容器成熟!”骊山地宫彻底塌陷,七十二尸傀在嬴无忌身后列阵,瞳孔燃起弑神的金红焰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