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撑腰

此言一出,花园里霎时安静了下来。

那些原本对脂婉存了轻视之心的闺秀们,看向脂婉的目光,变得审慎了起来。

都是世家贵族出来的,自然清楚,魏氏当场给脂婉撑腰的份量。

这是真的看重脂婉啊。

不管心里服不服气,但这一刻,所有人都收起了对脂婉的轻视之意。

毕竟,她们得掂量定国公府的权势。

有几个心思活络的闺秀,立即争相去挽脂婉的手。

“脂婉姑娘,我们一起赏花吧。”

“这定国公府,脂婉姑娘比我们熟悉,脂婉姑娘带我们逛逛吧。”

脂婉并不习惯与陌生人这样亲昵,但也不想辜负姨母对她的抬举,便对凑上来的几个闺秀,微笑致意,“好啊。”

魏氏很是满意,嘱咐道:“婉儿,你是主人,可得好好招待客人。”

她一脸的和蔼可亲,与方才对闺秀们发难的样子,判若两人,但所说的话,却让众人更加慎重了。

定国公夫人膝下无女,这俨然是将脂婉当成了亲闺女了。

今日过后,怕是没人再敢小瞧脂婉这个孤女,那些想巴结攀附定国公府的人,还不将她捧上天?

脂婉再不用愁婚嫁了。

脂婉明白姨母的用意,心下感激,对魏氏道:“姨母,那我带她们去逛逛。”

“去吧。”魏氏含笑摆手,一脸疼爱。

不远处,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的陆馨,气得揉烂了手里的花朵。

脂婉这个贱人,她凭什么?

还有她那个好伯母,真是一心只想着外人,如此抬举脂婉,她这个正经的小姐,倒被衬得连孤女都不如。

陆馨又妒又恨。

脂婉并不知道,远处有一双怨毒的眼睛盯着自己,她被一众闺秀们簇拥着,在花园里品花作诗,谈笑风声。

午宴安排在水榭,中间用一个屏风,将男女席隔开了,大家喝酒吃菜,又能赏景作诗,可谓一举两得。

脂婉带着逛累的闺秀们才落座,旁边突然响起一个声音,“这里没人坐吧?”

脂婉转过头,才发现,不知何时,身边的位置坐下了一个圆脸姑娘。

“你是……”脂婉讶异地看着她,方才一起赏花的闺秀中,好像没有眼前这个姑娘。

“我叫殴阳珍珠。”圆脸姑娘,手托着腮,大大方方地自我介绍。

脂婉点了点头,“原来是殴阳姑娘。”

殴阳珍珠笑眯眯地看着她,“我早就听说过你哦,但一直没机会见着,今日总算是叫我见到了。”

脂婉惊讶,“你听说过我?”

“我哥殴阳磊,是大理寺少卿,跟你表哥,一块共事的,我听我哥说起过你。”殴阳珍珠道。

“原来如此。”脂婉点头。

殴阳磊,她倒是见过几次。

殴阳珍珠一边吃着菜,一边问道:“你平日里都做什么消遣啊?”

她平日都做什么消遣?

脂婉眨了下眸,含蓄道:“我平日里看看书、作作画、赏赏花。”

“婉儿妹妹连消遣都这么高雅。”殴阳珍珠突然有些自惭形秽。

怪不得娘老嫌弃她,这不会,那不会,没一点姑娘家的样子。

对比之下,她确实挺废的。

“那你表哥呢,他平日里又做些什么?”殴阳珍珠趁机追问道。

脂婉顿了下,隐约明白过来,对方为何亲近自己了。

又一个表哥的倾慕者呢。

“我跟表哥不熟,不清楚他平日里都做些什么。”脂婉如实道。

“不会吧,住在一个屋檐下,还不熟?”殴阳珍珠显然不信,抬肘撞了撞她的胳膊,挤眉弄眼,“我跟她们可不一样,你就告诉我呗。”

脂婉一脸真诚地看着她,“真的,这回,我有半年都没见到表哥了。”

殴阳珍珠的脸上,毫不掩饰地露出失望来。

脂婉看了看她,忍不住道:“你跟我打听表哥的事情,还不如问你哥哥来得更快,你哥哥不是大理寺少卿么,他日日与我表哥共事,他对我表哥,应该更为了解。”

说起哥哥,殴阳珍珠撇了撇嘴,“我哥他……还不如一个外人。”这话说得有些咬牙切齿。

脂婉:“……”

陆馨看到两人交头接耳,相谈甚欢的样子,眸底掠过一丝恶意,故意选了跟她们同一桌坐下。

脂婉见了,眸底闪过冷光。

她正想给陆馨一个教训呢,她自己便送上门来了。

“脂婉,王公子说,他落水,是被你推的!”陆馨恨恨地盯着她,突然大声开口道。

此言一出,同桌的闺秀们,惊讶地看向脂婉。

王泽仁落水一事,动静不小,方才大家都去围观了,还笑话他来着,但对于他为何落水,众人却摸不着头脑。

这时听得陆馨说的话,几个闺秀心里,不由犯起了嘀咕。

难道,真是脂婉将王泽仁推下水的?

可她为什么要那么做?

殴阳珍珠也好奇地看着脂婉,“真是你推的那王泽仁?”

脂婉瞥了眼对面一脸不怀好意的陆馨,她丝毫不慌,反而一脸惊讶,“王公子是谁?”

不等陆馨说话,她又用胆怯的眼神看着陆馨,缩着肩膀道,“我知你向来不喜我,认为我在国公府白吃白喝,看我不顺眼,处处作践我,不过这些我都能忍着,但你今日这般捏造事实来污蔑我,实在、实在是太过分了……你、你可否叫那什么王公子来与我当面对峙?”

闺秀们一听,顿时对她心生同情,想不到脂婉在定国公府的处境这么艰难。

虽然有定国公夫人疼爱她,但也不可能时时照应得到,加之底下的人惯会阳奉阴违,脂婉这个小孤女,又这般胆小怯懦,便只有吃亏的份儿了。

看样子,陆馨平日没少欺负脂婉,瞧把脂婉吓成什么模样了?

现在,还想往脂婉身上泼脏水,实在是太过分了。

一时间,闺秀们义愤填膺,为脂婉抱起了不平。

“陆馨,你不要太过分了。”殴阳珍珠率先讨伐。

“就是啊,你这样空口白牙地污蔑脂婉,安的什么心?”

“做人还是别太缺德了,私下里欺负不算,众目睽睽的,竟然也敢攀咬人家。”

“陆馨,你真是太恶毒了!”

陆馨看着脂婉在众闺秀面前扮可怜,博同情,气得瞪大了眼睛,这会儿又见闺秀们七嘴八舌地来讨伐自己,顿时恨得咬牙切齿。

她抬手指着脂婉,气急败坏道:“你们莫要被她的样子给骗了,她私下里根本不是这样的,她可厉害着呢。”

“那你的意思是说,私下里,你斗不过脂婉,心里不甘心,所以便故意众目睽睽地污蔑她?陆馨,你好不要脸啊!”殴阳珍珠一脸不耻。

陆馨气得理智尽失,大声吼道:“王公子就是她推下池子的,我才没有污蔑她!”

“陆馨,你说王公子是谁推的?”听到动静的魏氏走了过来,目光沉沉地看着她,带着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