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你杀不死他

兵部和军部乃是大梁整个军方的中央参谋,宛若四百万军队的大脑。

陛下召见两部要臣,定是有军方大事要商议,只是加上张文算怎么回事。

镇武司独立,不属于军方,恒阳驻军属边军系列,平日不参与军方定策。

无论张文以都卫身份,还是中郎将身份,都不适合参加这样的军方集会。

庞千岳并未与张文细说,起身离开信使处,去向都督请示探子被杀一事。

出了信使处,张文踏雪回院。

顾满已起,正在照看顾佐尧洗漱。

这老爷子一夜宿醉,现在尚有迷糊之感,直到吃着早膳,才清醒了一些。

出乎张文的意料,顾佐尧并未如昨夜一般愤怒,反而有些无奈。

“老夫自知未尽为父之责,不该插手你的婚嫁。张都卫,昨夜失态,老夫向你赔个不是。”

张文看向顾满脸上的平静,估摸是刚才与他爹通过气了:“大人可别这般说,众人皆以父母之命为尊,您能说出这般话来,已是千万人之上。

不过,你放心,我一定给这丫头找个如意郎君。”

“嘶……”张文的腿被顾满狠狠踢了一脚。

“吃你的饭,也不怕呛死。”

三人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话,想着顾满也是信使处的人,张文便提了一下蛊童之事。

“你们抓不住他的。”顾满说道。

“五百玄甲军,只要他不是宗师,都可一战。”张文放下筷子。

顾满也放下筷子,表情严肃:“不是打不打的过的问题,是能不能打死的问题。只要蛊童不是主动伏诛,你们便不可能杀死他。”

“你这话是何意?”张文皱眉。

一旁的顾佐尧表情忧虑,毕竟死了那么多人,他也心惊。

“按照蛊书上记载,炼蛊之人为蛊师,正常情况下,厉害的只是蛊和术,蛊师本身是没有任何修为的,只有操纵蛊之能力。

简单来说,蛊师只能与蛊沟通,无论是控制还是索命,都必须由蛊去完成,比如通过金蛹蛊蚀骨,达到控制对方的目的。”

“那非正常情况呢?”

顾满看着张文:“蛊师有一种办法可以让自己拥有直接对敌的能力。”

“什么办法?”

“炼己为蛊。人乃万灵之首,蛊师可以选一种蛊物作为参照,炼化自己,成为蛊物。这样便可以通过蛊术控制自身,拥有和蛊物一样的能力。”

“把自己炼成虫?”张文惊讶。

“也可以是花,是草,只要蛊术高深,万物皆可为蛊。”

“即可控蛊,也可以拥有蛊物的能力。不可能有这般好事吧?”

“的确是有缺陷,继承了蛊物的能力,同样也要继承它的寿命,绝大部分的蛊物寿命极短,几天,几个月,几年,最长也不超过十年。”

“若是寻到一个长寿之蛊呢?”

“蛊若长寿,能够炼化它的蛊师,亦当是蛊术精绝,这般人手底下的蛊物足以挡千军万马,不屑于以身炼蛊。”

张文算是听明白了,所谓炼己为蛊,就是牺牲一大半的生命,让自己获得蛊物的能力。

“那你说杀不死他又是何意?”

“炼己为蛊时,那个参照的蛊物为母蛊,母蛊不死,蛊师便不会死。蛊童若是将母蛊藏匿,哪怕你将他烧为灰烬,母蛊亦会复生出一个一模一样的蛊童。”

这也过于离奇了些。

张文想到了幽罗教的蚀骨虫,亦有母虫和子虫之分,倒是和这蛊术有些相似。

忽然,他想到一件事,追查幽罗教余孽时,寻找母虫的下落最为关键。

“如果杀不了蛊童,那杀了母蛊呢?”

顾满给了张文一个肯定的表情。

张文依样画葫芦:“所以找到蛊童炼成的是哪种蛊物,便可以知道此蛊的生活习性,说不得就能找到母蛊所在?”

“蛊童的能力有什么特点吗?”

张文努力回想:“可以摄人心魄,从而迷惑人为他所用,亦可化出一团雾气,这雾气可化猛兽袭人。”

顾满摇了摇头:“没见过,我再去研读一下蛊书。”

见着顾满起身出门,张文急道:“我与你一起研读。”

“不用,蛊书上的字都是上古文字,你看不懂。我也只能缓慢琢磨,到现在也只懂了不到一半。”

张文还是跟了出去。

陛下交代他的事,除了暗查梁王别院,还有一事未明,那便是每年五千万两黄金的去处。

从沐青与梁王的通信来看,一句银钱的话都没提,看起来并不像流入了梁王之手。

他在禁足前,拜托了范之礼一件事,依旧是清查账目,却比之前要复杂的多。

天地钱庄说对武库司原料成本翻倍之事,一概不知,他肯定是不信的。

否则,让他们交出所有供给原料的商贾,在天地钱庄的账目明细时,也不会以机密隐私为由,拒绝提供。

所以他选择曲线查账。

如今武库司与无银商号的合作蒸蒸日上,沈南舟对张文亦是出奇的热情,从无银商号查账则要容易许多。

天地钱庄的分号遍及地域,远没有无银商号的广泛,他就不信武库司成千上万家原料供应的商贾,都是在天地钱庄开的户头。

恰好,武库司存有原料供应商贾的名册,他让范之礼按照名册上的人,一一核查在无银商号开户头的情况,再从无银商号中拉出这些人的收支明细。

五千万两黄金从武库司流出去,总是要找个地方汇聚到一起的。

只要这些户头的收支明细中,有相同的去处,那便是破绽。

……

去到武库司时,还未入门,震天响的算盘声不绝于耳。

原来范之礼在院中建了一座长亭,所有账房都聚在此,清查账目,调拨银钱,各行其事。

见到张文,范之礼欣喜迎出:“张兄,你没事了?”

“为民除害,怎会有事?”

两人对视一笑。

“你这是何意?”张文指着一排账房。

“这外面开阔,他们的脑子清醒些,不容易出错,效率也高,这个月的利润起码再加三成。”

张文愕然,瞅着一脸清秀的范之礼:“范兄,我可是闻到了一股资本家的臭味。”

“何为资本家?”

“额……没事。”张文岔开话题,沉声问道:“之前托你,查的账目可有结果?”

范之礼点头,做了个屋内请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