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亲缘浅

  • 你若南风
  • 澜熹
  • 2224字
  • 2025-05-21 22:13:50

自从那天下午和蒋无寒领完结婚证后,连续半个月两人都没有任何联系。

周末,京郊小院。

贺老爷子看着贺岁和蒋无寒的结婚证,内心充满了喜悦和感慨,连连说好。

“您都看一上午了。”院内海棠树下,充满年代感的原木桌旁,贺岁正在烹茶,“人家指不定以为我多恨嫁。”

“胡说!”老爷子佯装板着脸,内心满是不忍呵斥,“小蒋这孩子我从小就看着他长大,他才不是这种人。”

“倒是你,经常拿不婚主义的幌子跟我唱反调。”

“……”贺岁冤枉,不想婚是真,可当下为您也是真。

贺老爷子年轻时和蒋家老爷子在同一个军区,后来贺岁母亲出事后,他便直接退役了,人生几十载,如今两人的地位早已截然不同。

老爷子早年丧妻,中年丧女,他看淡权势,后来赶上房地产势头转向经商,抚养贺岁,直到她出国留学,他便处置所有资产,留着这么一个郊区小院。

不过,这两位老爷子从没有断过联系,贺岁和蒋无寒的相亲,也是他们安排。

他们选择不同,贺岁从小就没有接触过蒋无寒的圈子,先前自然也就不认识。

贺岁没有同他做解释,这段婚姻对她来说并没有任何损失,还能让外公顺心,她何乐而不为。

“别看了,歇歇眼。”贺岁斟好茶,伸手从外公手里收回结婚证,顿了顿,她扬起笑,“你要这么喜欢看,要不就放你这?”反正她估计也用不到。

贺老轻哼,傲娇的,“谁稀罕。”

话是硬着说,但也确实了却了他的心头大事。

风拂过,海棠叶落,掉到茶桌上,贺岁拿在手中把玩。

她记得外公说过,妈妈最喜欢海棠花开,这棵树是外公带她回京那年栽下的。

短暂地沉默,贺老爷子看进眼底,他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地问到:“岁岁有没有想过找你爸爸?”

贺伯宁老爷子只知道,贺岁母亲当年在香港大学毕业后,留在当地高中任过教。

再后来,她突然说要调动去云城边远地区,等他抽出时间过去看女儿时,她就已经怀胎八月。

至于那位拱了自家白菜的猪是谁,女儿从不愿讲,他便不想再问,后来他便搬去云城同女儿一起生活,给山里捐钱修路。

直到贺岁三岁时,她母亲为了救落水的孩子而遇难,那孩子救回来了,可她母亲却走了。

都是选择,她母亲无怨也不悔。

但老爷子总觉得亏欠她们母女俩。

从那以后,他便带着贺岁再回到京市生活,尽自己所能给予她所有的爱与呵护。

贺岁转动手中的海棠叶,摇了摇头,没有任何言语。

妈妈想离开的人,她不想找。

亲缘关系向来讲究,有些人大概注定缘浅。

父母爱,是什么,母亲去世得早,她感受不深。

三岁以前的记忆哪里还记得。

“罢了,咱们爷俩儿过得也挺好,别整那些糟心事儿。”

老爷子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贺岁一度怀疑她的不自我内耗有很大一部分是受老爷子的影响。

还有江知禹那没心没肺的,正跟她微信闲聊呢,一个挠头的表情包。

字不打,语音也不发,贺岁熟视无睹,憋死他算了。

半分钟过去,他实在忍不住试探,【领证了?】

他圈内有朋友在民政局上班,消息灵通得很。

贺岁:【嗯。】

江知禹震惊,听别人说是一回事儿,她亲口承认又是一回事儿,说好的不婚呢?

【天天说不婚的人,转脸就把证儿领了。】

两人熟,他调侃张口就来,【女人针,扎人心。】

继续揶揄,【真是便宜你了。】能嫁给蒋无寒。

看到最后这几个字,贺岁那双漂亮的狐狸眼瞬间一眯,【付书宁说她想你了。】

提这名,总能让江知禹及时‘改邪归正’。

看看,他立即认错,【口误,是便宜蒋无寒了。】

玩笑后,两人回到正题,【威尔斯的行程都排到年底了。】

【吕培良吕老,一般人请不动。】

给外公治病,权威的脑科专家,不好找,拼金钱,拼人脉,拼资源。

钱足够,人脉和资源她没有。

江知禹的答案,贺岁早有预知,毫不意外。

看她时不时捯饬手机,情绪藏得干干净净,贺老爷子端起白瓷杯呷了口茶,什么都瞒不过他,他心里有数,“咱们就别浪费医物资源了。”

“我一身老骨头了,命数万般皆自然。”

“现在有小蒋照顾你,我心安定多了。”

贺岁知道,外公这病,根本治不好,但总要试试,找专家治病,更是谈不上浪费资源。

为了让老爷子放心,她语气轻松随意,“我乐意。”

她就知道,老爷子唬人去相亲那套说辞根本记不住,什么尝试爱情的,她和蒋无寒根本就没有。

回复江知禹,【想办法先排威尔斯试试。】

哪怕排到明年。

老爷子打断她,给她换上新茶,“别忙活了,这茶挺不错,尝尝。”

味儿醇正,香浓郁。

贺岁唇角牵动泄出笑得玩味儿,“您外孙女婿的茶能不香么。”

绝版的武夷母树大红袍。

拍卖价一克都要十几万。

蒋无寒多会投人所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送来的,她选茶烹煮时看到就拿了。

提到他,老爷子就问了,“怎么不带他一起回来吃饭?”

两人领证闪婚,两家人都始料未及,总以为还要费一番心思去撮合。

努力过,若是到最后他们两人都不肯,那他们也不会再强求。

没曾想,两人说领证就领,还是下午去的。

她可带不动,两人半个月都没见过面,也没联系,贺岁胡诌,“出差了。”

工作忙,有时候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借口。

江知禹回信,【你要不找姐夫帮忙?】

蒋无寒红色圈三代,他的金钱,人脉和资源,自是江知禹他们这种所谓的富二代没法比。

这声姐夫,是倾权之下的仰慕。

贺岁皱眉,【他认你了吗?】

算是对他这个提议的拒绝。

江知禹懂。

除了一纸婚书,他们两人之间啥都没有。

就目前来说,贺岁不想对任何看不到未来的人产生依赖,甚至攀附。

不然她也不会那么果断的回国,与那圈子做切割。

对蒋无寒,贺岁猜不透,看不懂。

他们这些人何尝不是。

当天下午五点。纽约。

PM国际高楼顶层,会议刚结束半小时。

玻璃隔层后,会议主持人冯总招呼律师前来面见这位蒋先生。

蒋无寒坐在沙发主位,半靠在椅背上,慵懒闲散却极具威压。

原本一个月的行程缩短至半个月,让他英俊的面孔透出一丝倦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