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镜像战争

练习室的镜子被换成智能雾化玻璃时，我的名字终于出现在EXO官方群组聊天窗。金俊勉设置的入群欢迎词是系统默认的烟花表情，炸开的像素火花倒映在吴世勋的钛合金水杯上，像一场微型火灾。

“从《Growl》走位开始。“舞蹈老师按下遥控器的瞬间，四面墙体的镜面同时亮起全息投影。2013年的练习室影像从虚空中浮现，二十岁的金钟仁正在我此刻的位置练习顶胯动作，他的汗珠穿透时空维度落在我锁骨上。

边伯贤突然扯下护腰，金属搭扣弹在镜面发出刺耳鸣响。“第九人的动线会毁掉所有队形美学。“他对着空气比划菱形结构，“这里本该是风的通道。“张艺兴的钢琴声从隔壁渗出，将他的抗议切分成不规则的八分音符。

凌晨两点十七分，我卡在走位标记点第三次撞上朴灿烈的肩胛骨。他纹着数字“9“的颈椎骨擦过我鼻尖，2014年《Overdose》时期留下的旧伤增生组织硌得人生疼。“你的影子在偷喝我的光。“他指着地面纠缠的投影，我们重叠的轮廓正吞食着金钟仁残留的影像。

金珉锡默不作声地调整全息投影参数，2015年的张艺兴突然从虚空中走出，与我同时做出侧手翻动作。当两个时代的“LAY“在镜面相遇，他遗留的湖南口音韩语撞上我的BJ腔：“这个地方要像折断天鹅颈。“

暴烈的蓝光突然充斥空间，都暻秀切断了时空叠化模式。“怀旧套餐结束了孩子们。“他扔来的毛巾带着摄影棚的硝烟味，“现在来预习新歌《Electric Kiss》的死亡走位。“

吴世勋的纹身贴随着升温的体表浮现，那串二进制代码在汗水中显形——后来我才知道那是首支百万直拍的具体时分。当我们后背相贴完成旋转动作时，他突起的肩胛骨像两把匕首抵住我的蝴蝶骨：“你的呼吸比BJ雾霾还浑浊。“

第三次全员联排时，我的右膝在电缆特效中彻底罢工。扑倒在2017年《Ko Ko Bop》虚拟海浪里时，看见边伯贤的匡威鞋踩着金钟仁的幻影掠过。张艺兴冲进来关掉痛觉模拟器的瞬间，他卫衣上的中国结穗子缠住了韩国电压转换插头。

“医疗组说这是最后支镇痛剂。“金俊勉递来的注射器包装印着中文，这管本该在三年前过期的药剂，标签残留着金敏娥的荧光笔迹：“冷藏可延效期“。

当我倚着EXO历代一位奖杯墙注射时，朴灿烈正在给2019年的虚拟影像补妆。他给那个不存在的金钟仁涂润唇膏的动作太过熟练，以至于吴世勋突然踹翻音响设备：“你们还要造多少替身演员？“

深夜的监控视频自动备份时段，我在回放里发现惊人画面：每当移动到金钟仁的经典走位点，全息投影会自动生成半透明红色警告框。而张艺兴修改的编曲文件创建时间，竟显示着2019年4月8日——我通过最终考核那天的凌晨三点零七分。

更衣室突然断电时，边伯贤的纸鹤在应急灯下投出十字架阴影。我摸到柜门内侧的刻痕，那是用耳骨钉反复刮擦出的中韩双语歌词：“你偷走的光阴正在反噬/被篡改的年轮终将归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