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深渊的挣扎

在那间狭小昏暗的屋里,沈棠坐在床边,双手不自觉地抚上微微隆起的小腹,脸上满是惊恐与无助。窗外,城市的喧嚣如往常一样,可她却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冰冷的世界,与这热闹格格不入。犹豫再三,她拿起手机,手指颤抖着给徐孜妤发去了那条改变她们生活轨迹的消息。

此时,大学图书馆内,徐孜妤正对着桌上摊开的法律书籍发呆。手机屏幕亮起,看到沈棠的消息,她的手猛地一颤,手机差点滑落。

“孜妤,我怀孕了”

短短几个字,却像一道惊雷在徐孜妤耳边炸响。她的手僵在屏幕前,半晌回不过神。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颤抖着回复:

“这……这怎么会这样?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他们知道了吗?”

“我也是刚发现,还没敢告诉他们,我好害怕,孜妤。”沈棠的消息很快回过来,字里行间满是恐惧。

徐孜妤心急如焚,在图书馆里压低声音给沈棠拨去语音电话。电话接通,沈棠的哭泣声传来,徐孜妤的心揪成一团:

“棠,别怕,咱们一起想办法。孩子的事千万先别让他们知道,你找个机会去医院确认一下,看看医生怎么说。”

“我怎么去啊,他们看得那么紧,我走不出这个家门。”沈棠绝望地哭诉着。

徐孜妤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你先别急,总会有办法的。下次他们出去的时候,你找借口说身体不舒服,让他们陪你去医院检查,到时候咱们再想办法单独和医生沟通。”

沈棠抽抽噎噎地答应着,可徐孜妤知道,这只是权宜之计,前路依旧布满荆棘。

几天过去,沈棠再次联系徐孜妤,声音里带着一丝庆幸又满是无奈:“孜妤,我按照你说的,说肚子疼得厉害,他们陪我去了医院。我趁他们不注意,把情况偷偷告诉了医生,医生帮我做了检查,确定怀孕了。可是,我该怎么办啊?我不想生下这个孩子,我不想让他成为我的悲剧。”

徐孜妤眉头紧锁,思考片刻后说:“沈棠,我理解你的想法。但是你丈夫肯定不会同意。你先别哭,我再想想。”

“我等不了太久了,时间越长,对我的身体伤害越大,而且万一被他们发现,我更没有机会了。”沈棠的声音带着哭腔,透着绝望。

徐孜妤咬咬牙:“你先稳住,我联系一下之前认识的法律援助律师,看看他们有没有办法。”

“可是孜妤,我真的好累,每天都生活在恐惧里,我有时候觉得死了或许才是解脱。”沈棠的声音充满疲惫和绝望。

“你别这么想,沈棠!你要是放弃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我会一直陪着你,咱们一定能找到办法摆脱这一切的。”徐孜妤几乎是带着哭腔在恳求。

之后的日子,沈棠开始小心翼翼地寻找机会收集证据。有一天晚上,丈夫又因为一点小事对她拳脚相加,沈棠趁他不注意,偷偷按下了手机的录音键。丈夫发泄完后,摔门而去,沈棠蜷缩在地上,听着手机里那一声声打骂和自己痛苦的呻吟,泪水止不住地流。

她把录音发给徐孜妤,徐孜妤听着那些令人心碎的声音,愤怒和心疼交织。她把录音转发给律师,律师表示这是很重要的证据,但还不够充分。

徐孜妤鼓励沈棠继续收集证据,同时四处打听有没有其他办法能帮助沈棠打掉孩子,脱离苦海。她在网上发起求助,详细描述了沈棠的遭遇,希望能得到更多人的帮助。帖子发出后,引起了一些网友的关注,有人出谋划策,有人提供法律方面的建议,可真正能解决问题的办法却迟迟没有出现。

随着孕期的增加,沈棠的身体和精神状态越来越差。她的肚子渐渐隆起,瞒不住家人。丈夫和婆婆得知她怀孕后,态度并没有好转,反而变本加厉。

“生个儿子还好,要是个赔钱货,看我怎么收拾你!”丈夫恶狠狠地说。

婆婆也在一旁阴阳怪气:“别到时候生个病秧子出来,浪费我们家粮食。”

沈棠每天都活在恐惧和屈辱中,她无数次想一死了之,但一想到徐孜妤还在努力帮她,她又咬着牙坚持下来。

日子一天天过去,沈棠在痛苦中煎熬,徐孜妤在焦虑中努力。她们一边收集证据,一边准备申请材料。每一次沈棠遭受打骂,徐孜妤都心如刀绞;每一次找到新的解决办法,她们又燃起一丝希望。

然而,命运似乎总爱捉弄人。就在她们觉得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时,沈棠突然失去了联系。

徐孜妤疯狂地拨打沈棠的电话,却始终无人接听。她发消息、发语音,都石沉大海。徐孜妤心急如焚,她联系了沈棠的家人、邻居,可没有人知道沈棠去了哪里。她再次联系妇联和法律援助中心,希望他们能帮忙寻找。妇联工作人员表示会尽力协助,但寻找需要时间。

终于,在沈棠失联一周后,徐孜妤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电话那头是沈棠虚弱的声音:“孜妤……”

“沈棠,你在哪里?你怎么了?”徐孜妤激动得声音都颤抖了。

“我被他们关起来了,手机也被没收了,今天趁他们不注意,偷了邻居的手机给你打电话。孜妤,我快不行了,我感觉我的精神快要崩溃了……”沈棠说着说着,泣不成声。

徐孜妤强忍着泪水:“你别慌,我马上想办法救你。你告诉他们,你要是出了事,他们也脱不了干系。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再坚持一下。”

挂了电话,徐孜妤知道,情况已经到了最危急的时刻。

她紧紧握着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仿佛这样就能给自己力量。她在脑海中不断回忆着和沈棠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些快乐的时光和痛苦的经历,都成了她此刻前进的动力。她暗暗发誓,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把沈棠从那个可怕的深渊中拉出来,让她重新拥抱自由和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