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婚后 初识季岚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纪刚表现得相当殷勤，买菜烧饭、洗衣拖地，什么家务都抢着做，似乎要弥补他酒后失言的过错。
而玉米正好出去考察一些自考助学机构。小区附近的中学边有一家叫“洋话连篇”的外语培训机构，玻璃门上贴着一张招生广告，介绍了机构的历史、师资力量、课程设置及办学特色等。玉米注意到机构开设了日、英、俄、韩四门语言课，因为她有一年半的日语基础，对此比较感兴趣，便走了进去。
接待她的老师说他们是从东大街迁过来的，招生信息刚发布一周，生源还比较缺乏，目前只有美式英语短训班已经开课四天，学员都是一些念中学的孩子，因为学校放了暑假，家长无暇照顾就把孩子送过来。老师向玉米了解了一下基本情况，便建议她选择商务日语。
玉米拿起桌上的招生简章看，询问一些细节。自称姓张的老师热情地建议玉米先到英语短期强化班试听一节课，一来了解一下他们学校老师的素质，二来熟悉一下学习环境。玉米跟她来到一间教室门口，站住。透过窗玻璃，她看到一个年轻的女教师戴着麦克风在上课。张老师轻声说：“她是我们学校的代课老师。”她轻叩门。
“Please come in！”
张老师推开教室的门，跟女教师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
课桌椅堆在墙角，二十几个十几岁的准备出国的小留学生，坐在地垫上听课。
女教师很快打量了玉米几眼，示意她坐进去听课，而她一直没有停下讲课。
玉米学着那些学生的样子，坐在最后一排。夹在一群半大不小的孩子当中，她感到有些窘迫。玉米打量着女教师，她很年轻，二十五六岁的模样，身高在一米六左右，一头棕红色的大波浪烫发，戴一对大圆耳环，脚蹬酒红色高跟鞋，身着红色V领连衣裙，外面穿黑色小西装，左胸上别一枚胸针，干练又不失女人味。她人长得漂亮，课讲得也很生动，脸上的表情富于变化，不时打着手势，舌头十分灵活。她很善于调动学生的学习热情，不时地偏着头问：“Why？”席地而坐的学生便会争先恐后地回答她的提问，这时候她就频频点头，嘴里说：“Good！Very good!”
玉米的英文水平低，女教师几乎全程用英语授课，她基本上听不懂，她在中学接受的是听不懂也讲不来的“聋哑式英语”教育。不过这不妨碍她喜欢上这位女教师，她身上有一种魅力，漂亮、性感、知性，富有生气。
玉米观察着周遭，发现那些十几岁处于青春发育期的男生看着女教师的眼睛闪闪发亮，每当她问起什么时他们就抢着回答，急于表现。也许这就是两性相吸吧。
李玉米嘴角不自觉露出一丝笑意。这个细微的表情被女教师捕捉到了，她看了眼玉米，并没有停顿。玉米赶紧收敛笑容。
课大概是讲完了，女教师回到讲台上，合上讲义，看了眼手机对大家说，再过十分钟就下课了，你们利用这十分钟的时间把这一节课所讲的内容复习一下，巩固下来。
女教师取下麦克风放在讲桌上，收起讲义，向玉米走来。玉米站起身，女教师打量了她一下，问：“一起走吗？”
玉米点了点头，站起身腿都快麻木了。
两人并肩走在过道上，女教师半开玩笑地说：“你不用开口我也知道你是南方人，你长得挺‘南方’的。”
玉米笑了笑，也上下打量着她，调皮地说：“你长得也不‘北方’嘛！”
女教师微笑着：“南北混血。我妈是南方人，我爸在南方工作，我也在南方生活了好些年，长大后在BJ上的大学。后来爸爸调动工作，可能上了点年纪，想落叶归根吧，我毕业后就跟着回来了。”
经过办公室的时候，女教师让玉米等她一下，她放下讲义和课本就出来了，肩上背着黑色包。
走出“洋话连篇”，玉米问：“你在这里教了多久了？”
“我不是这里的老师。我只是给我堂妹代一下课，她感冒了，声音哑了。”
“噢，刚才那老师还说你是这里的代课老师。”
女教师笑：“我还以为他会介绍说，这位是我们学校的外籍老师某某某，原来我只够代课的水平。”
玉米笑着说：“你的课讲得其实蛮好的！你是外籍老师？”
她摇头：“不是！我表妹说，那个负责招生的老师经常会指着墙上教师岗位责任制上的照片骗来咨询的人说，这位是我们学校的新加坡籍老师某某，中文名字某某，那位是我们学校的日籍老师某某，中文名字某某……以此吸引生源。”
“哪怕他们长得并不像外国人？”
“他可以说他是外籍华人。不过他们也有聘外教，一周来上一两节课。”
“坑真多啊！”李玉米拍拍胸口。
“还好吧，这个培训学校的老师素质都还可以，所以，即使学生知道上当了，也不会就此提出退学。现在竞争比较大，用这种方法也无可厚非吧。”
经过一家冷饮店，女教师停住脚步问：“一块进去喝点东西？”
玉米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两个人各自叫了果汁。
“你不是这里的老师，那你是做什么的？”玉米吸着葡萄汁问。
“我在一家外资企业上班。”她吸了一口，皱了皱眉，“这家店的柠檬汁太酸了。”她让店员换杯草霉汁。她说自己很少喝果汁，觉得那是少女时代的记忆，好像已经过了喝果汁的年龄。
“喝果汁还有年龄限制？”李玉米笑问。
“酸酸甜甜，像初恋。”她笑，自我介绍，“我叫季岚，季节的季，山风岚。你呢？”
玉米有些难为情，对她的名字越发深恶痛绝起来，支吾着说：“我的名字……很‘乡土’，希望不要把你吓到才是。李玉米，高梁玉米的玉米。”
季岚点头说：“确实很‘乡土’，这可是我们东北黑土地上的宝啊！”
玉米哑然失笑，想起她跟纪刚去夜市吃过几回她在南方没吃过的烤玉米，用竹签把玉米粒串成一串串，也有整个的。
“你的外表看起来还小，不过，眼睛是心灵的窗口，我想你应该有二十四了。”
“也许你是对的。”玉米不置可否，见季岚自信满满地笑起来，她又说，“可事实上你错了，是你一厢情愿地想要拉近我们在年龄上的差距……其实我才二十二岁。”
季岚“哦”了一声，两个人便相视“哈哈”笑了起来。这一笑，年龄也许没有拉近，但距离倒真的拉近了不少。
“我以为我还年轻，原来我的年轻总是通过高估别人的年龄这种不正当的手段谋取到的。”
“还好，目前你尚未呈现出老态来。多大？二十五？”
季岚打趣说：“我呀，二八年华。”
两人相似笑了。又聊了一会，时间已不早了。临走前，两个人抢着付账，季岚说她好歹是东北人，就让她尽一回地主之谊。玉米就由她付。
出了冷饮店，玉米问她是做什么的？季岚从包里取出一张名片递给她：“我在公关部上班。有事打我手机，也可以加我的QQ。”
玉米看了看名片，季岚，助理经理。背面用圆珠笔写着一个QQ号码。抬头看时，季岚已骑着小摩托飘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