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婚后 你跪的是儿子 一
玉米决定取三分之一的钱给纪刚。但她没打算直接把钱放在他手上,担心纪刚的自尊心受挫,可她也不能拿出卡说出密码让纪刚自己去取,那样他可以查出她的存款数额。
她把钱从一家银行取出后,存入另一家银行新开的户头,回家后把密码写在一张纸上,连同卡放在纪刚使用的一个抽屉里。
剩下的钱,玉米心里想,也许她很快就要派上用场了。
接下来他们夫妇间的关系似乎有了一些改善。在那个潮湿的夏夜里,他们听见来自身体深处那声原始而笨拙的共鸣,像两把嘈杂的乐器终于走向琴瑟和谐。
张爱玲说,通往女人灵魂的通道是阴道。这句话真是让女人难堪,如此赤裸裸地撕掉她们矜持的伪装。好在是女人自己说出来的,换成男人来说,女人们得恼羞成怒了!
有时女人会辩解,那是和爱的人做。可是李玉米爱纪刚吗?她好像没有答案。不过她也不是没有理由:“不管怎样,到底还是要温情的欲。”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玉米不再要求避孕。那天晚上,她告诉纪刚她愿意考虑生孩子的事了,纪刚高兴得搂着她亲得满脸口水。
“老婆,帮我生个儿子好不好?帮我生个儿子!”纪刚搂着她哀求。
“你真是个老古董,生男生女还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你知道两个嫂嫂的四个孩子当中只有一个是男孩,爸妈盼着我们给纪家添一个丁,我们得想办法生个儿子!”
“你不要老给我施加压力好不好?”没钱就算了,要求还这么多。
“求你了,老婆!”纪刚晃着她,见她不为所动,竟然从被窝里爬出来,跳下床跪在地上,“老婆,我跪下来求你了!生个儿子吧!”
“哎!快起来!你这是干什么?”玉米气急败坏地去拉他,“我又不是送子观音,我还能决定生男生女?”
“你先答应我生个儿子!”纪刚可怜兮兮的。
“不可理喻!”玉米别开脸,不理他,“想跪你就跪吧,反正你跪的是你儿子,又不是我!”
“老婆!——”
“好啦好啦!起来啦!”玉米没好气地说。
纪刚依旧跪在地上,抱着玉米亲着,嘴里一连串地谢她。
玉米心里很不是滋味:“这种事情,又不是我说了算。”
“我听说有生男生女秘方,我可以到图书馆查阅。”纪刚又款款深情地俯下头吻她,“老婆,拜托你了!”
玉米心里很沉郁,你拜托我,那我拜托谁去?
接下来的日子,纪刚天天跑图书馆,又是清宫图又是秘方。有一次回来,带回一包药,宝贝似地锁在衣柜的抽屉里,说能转性别,只要怀孕后一个半月内喝下,即使怀了女儿,也能变成男宝宝。这是他花了八百块,托人请一个老中医开的。这个抠门的人,一斤猪肉八块都舍不得买,为了生个儿子却不惜血本。
李玉米见他神经兮兮的样子,还让人给骗了,想吵架都无力。
季岚因为工作忙,好久两个人没再出去,她在电话中说她有个朋友是市妇幼保健院的医生,叫胡雁梅,她已经打过招呼了,叫玉米随时可以去找胡医生。
季岚带玉米去看胡医生,胡医生三十出头的样子,比玉米高了半个头,身材修长,面部保养得很好,只是笑起来眼角已经有细碎的皱纹了。
“你这个时候生育也是合适的。”胡医生说,“女性应该尽可能地选择在25到30岁之间生育孩子,因为这一时期女性生理成熟,卵巢功能最旺盛,机体代偿能力强,尤其是盆骨进一步宽大,适合怀孕和生育,产后康复效果也较为理想。”
“听到了吗?”玉米问季岚,“你还有两年。”
“我都不想劝了。”胡医生说,“她觉得开心就好。”
季岚对玉米说:“你还是回家劝你对象吧,什么年代了,还非得生个儿子!我们东北人就喜欢闺女,叫他别整那些没用的。”
这时来了个孕妇要做产检,两人停止斗嘴。临走前胡医生交代她,孕前孕后要保持轻松愉快的心情,孩子的父亲不要吸烟。玉米道谢。
这天晚上,纪刚出去了,玉米呆在屋里上网,看到一则新闻,说一对野鸳鸯开车去一个人迹罕至的山区幽会,两性缠绵时由于动作猛烈,导致停靠在悬崖边的汽车一侧车轮悬空,并摔下20米高的山崖,汽车报废。好在车上两人除了灰头土脸、狼狈不堪外,并无大碍。玉米“扑嗤”笑了。
纪刚从外头回来的时候,破天荒带回一束玫瑰,分插在两个花瓶里,摆放在床头柜上两侧,又放起轻柔的音乐,把整个房间布置得相当罗曼蒂克。一段时间以来,他挖空心思想尽快和玉米制造个孩子。
在床上躺下后,玉米和纪刚讲了刚看过的那则新闻。纪刚笑着熄了灯。之后新闻里省略的部分在他们身上发生。不过虽然动作猛烈,并没有出现类似“翻床”的事故。
那一夜酣畅淋漓的结果,就是玉米肚里一个多月的胚胎。
月经迟来几天,玉米就意识到应该是怀上了。纪刚早就准备了验孕纸,晨尿显示两道杠。玉米心情复杂。她没有喜悦,更多的是忐忑不安。随之而来的是孕吐,并不是像电视里演的那样只是早上吐。她的孕吐是不分时间,不看场合,想吐就吐。
纪刚给她熬了老中医那开来的能转性别的药。虽然没去做性别鉴定,但老中医告诉他,怀女婴才会转性别,男婴就不会再转成女的了,所以不管有枣没枣先打一杆。八百块不能浪费。
玉米那时已经吐得躺在床上了。她一天吐七八回,吃也吐,喝也吐,不吃不喝也还是吐。
玉米说怕药有副作用,不想喝。纪刚拿了药方找人看,药店的人说孕妇可以喝。
玉米推脱不掉,只得勉勉强强喝了,中药难闻又难喝,苦是不苦,酸酸的很怪,喝一半吐,喝完又吐。她倒有些庆幸。不管怎样,毕竟是药。她是怀孕不是生病。
纪刚看着有些心疼。还好药渣没倒掉,于是他又煎了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