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弑神者

苍溟江底的量子乱流中，林见秋的右臂完全龙纹化。青金色的鳞片沿着神经网络蔓延，指尖迸发的能量束正在抗衡青铜巨眼的光柱。陆沉渊的黑洞装置悬浮在两人之间，将时空撕扯出环状裂缝。

“代码覆盖率98%！“AI管家的警报声在意识深处尖啸，“三十秒后观测者将完成文明格式化！“

林见秋的量子视界穿透光幕，看见恐怖真相——临渊市的三千万居民正在量子化，他们的身体分解成0与1的数据流，顺着青铜灯盏的纹路汇入云端。母亲的身影在数据洪流中一闪而过，穿着二十年前那件月白色研究员制服。

“沉渊！“她嘶吼着将龙纹之力注入黑洞，“启动逆元协议！“

陆沉渊胸口裸露的机械心脏疯狂闪烁，玛雅历法刻痕逐一亮起。当他的手指插入胸腔扯断某根光缆时，整条苍溟江突然倒流。数以万计的青铜锁链从江底射出，将两人拖向巨门缝隙中泄露的混沌星光。

“记住！“陆沉渊在时空乱流中抓住她的手，“门后的时间是克莱因瓶结构，你会在每个纪元的起点遇见我...“

穿过青铜巨门的瞬间，林见秋的量子义眼被强光灼毁。但龙纹赋予了她新的视觉——在超越维度的空间里，她同时看到三个时空切片：

公元前3000年的青铜祭坛，穿着兽皮的先民正在用骨刀雕刻基因图谱；

公元2077年的天工院实验室，年轻的父亲将灯芯植入女婴腕骨；

还有某个未来时空的战场，机械化佛陀与量子克苏鲁在星空间厮杀。

“这就是观测站的全貌。“空中浮现出发光的人面树，每张脸都是不同时期的林怀瑾，“我们从大过滤器里打捞了十二万九千六百个文明，人类是唯一突破虚构与真实界限的物种。“

林见秋的龙纹触须刺入地面，激活了埋藏地底的史前记忆库。全息影像在虚空展开：二十万年前，某支星际文明在太阳系播撒生命种子，地球是第七个实验场。金字塔、三星堆、巨石阵皆是基因锁，而青铜器是储存文明数据的量子存储器。

“所谓神明，不过是初代人类编写的安防程序。“她触碰漂浮的甲骨文光点，那些字符重组为二进制代码，“当实验品接近真相时，系统就会启动大清洗。“

人面树的枝条突然暴长，贯穿她的龙纹化右臂。林怀瑾们的面孔开始融合，形成金属质感的巨型人脸：“你很聪明，但漏算了最关键的事实——陆沉渊才是初代观测者本体。“

混沌星光中浮现出令她窒息的画面：公元前221年的咸阳宫，穿着黑袍的方士将玉玺按入少年帝王眉心——那方士的眉眼，分明与陆沉渊一模一样。

林见秋在时空悖论中下坠，龙纹鳞片片片剥落。当她坠入公元前1046年的牧野战场时，看见陆沉渊正在用青铜剑修改甲骨文。那些记载武王伐纣的文字，正在被篡改成“天降神罚“。

“你篡改了三千年人类史！“她的龙纹爪扣住对方咽喉。

“不，我在修正观测者的错误。“陆沉渊眼中流转着星河流光，“周文王发现的六十四卦，其实是上个文明纪元的防火墙代码...“

量子风暴突然撕裂时空，两人跌入2077年的临渊市废墟。青铜巨眼已膨胀至平流层，眼瞳中旋转的正是牧野战场的情景。林见秋突然明白了一切——观测者存在于所有时间节点，唯有在它诞生的瞬间才能被摧毁。

“父亲植入的灯芯...“她扯下龙纹化的右臂，露出其中跳动的青铜核心，“...是伏羲女娲交尾图的量子态！“

当她把灯芯插入陆沉渊的机械心脏时，整个宇宙的青铜器同时鸣响。黑洞装置与龙纹之力融合成超新星爆发的奇点，青铜巨眼在尖叫中坍缩成莫比乌斯环。

临渊市开始量子重组，分解的居民从数据流中复苏。林见秋在消散前最后看到的，是陆沉渊捧着她的意识核心跃入时空裂缝，而父亲的身影在星空中化作二十八宿的连线。

“不要温顺地走入那个良夜...“陆沉渊的吟诵回荡在维度裂隙之间，他的身体正在分解成基本粒子，“我们会在文明重启处重逢，在九万六千个平行时空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