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重游斗罗

霍雨浩打开纸袋，随意拿出一根自己精心烤制的肉串开始啃食。这史莱克内院甄选的食材，肉质紧密弹牙，汁水在口中绽开，即便冷掉了也依然带着浓厚的香气，着实是令人欲罢不能呀！

“可算是走了啊，这几天憋死我了。雨浩，星斗那边的情况你看了没？”天梦从精神之海中窜了出来，爬到门口看了看仅仅只是消失在视野中的神识，以星主冠冕的权限盯了马红俊所在的位置，就回到霍雨浩身边开始一同食用烤串。

“天梦哥你明明每天都在精神共享网络里吐槽，精神体经常去找冰帝凑近乎。”从纸袋中取出几串，霍雨浩递到了天梦那娇小可爱的虫足中，同时优雅地擦了擦嘴，“你说帝天打算参加泛大陆高级魂师学院斗魂大赛那件事？不过这名字也太拗口了，之后还是改改吧。”

“你是星主你说了算，哎呀这种事怎么都无所谓的啦！还是说正事儿吧！”精神体呈现出物质态后，天梦咬了一口“手”里的烤串，即便是不同于人类的冰蚕味觉也倍感美味，有些高兴地仰起头，三下五除二吃完了雨浩递来的所有烤串，“这种事真的适合让它发生吗？魂兽参加人类的赛事耶？”

“没什么不好的，魂兽总要走进社会的，就像我终会走上台前一样，更何况还可以宣传银龙王……现在应该叫古月娜了，可以宣传他们的魂环工艺。”在天梦吃完烤串后，霍雨浩抽出一张纸巾，擦去天梦嘴边的油污，顺便再递上几串。

“可那是银龙王诶，对人类太超标了吧！”天梦的语气中带着愤愤不平。

“如果天梦哥你真要为人类鸣不平的话，最好收敛一下你的嘴角。”霍雨浩无语地看着天梦肆意扬起的嘴角。

“咳咳，这不怪我啊！半神王重修参与青年魂师大赛，狠狠暴打人类魂师这种事很好玩呀！精神共享网络里几乎所有人跟兽都在嗨呢，雨浩你明明看得很清楚吧！”天梦打了个哈哈就过去了，顺带控制了一下嘴角的弧度。

“那不就得了，能嗨起来就行了呗。”用力地拍了拍天梦头顶，把最后的烤串都塞给对方，霍雨浩悠然自得地躺在了床上，开始闭目养神，或者说不知道在用精神体干些什么。

“雨浩你明明知道我们在意什么，以你的权限肯定都看到他们把我推出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吧？跟咱说说啦，咱真的很好奇！”天梦干脆利落地吃完了所有烤串，顺带连竹签一起吃了，在一边卷着纸巾的藤蔓帮助下擦干净嘴巴，一下子扑到了霍雨浩肚子上，讨好地按摩着肚子。

“不就是想问这件事是不是我授意的嘛，我可以很明白告诉你，不是我授意的，是帝天自己的主意。”霍雨浩连眼睛都没睁开，表情上更加惬意地享受着天梦的按摩。

“哈？那他为什么要让魂兽参加这个比赛？雨浩你得告诉我！”得到了意想不到的答案，天梦整条蚕都有些懵了，然后在某些人的撺掇下继续追问，虫足不断碾压霍雨浩肚子，“稍微动一点知觉之海的权限就可以了！告诉我嘛！你知道的，我那次打过帝天，他们肯定不愿意告诉我的！只有你能帮我了嘛~好雨浩~浩哥~”

“哎呀帝天都不乐意说的话我也不能强行曝光不是？现在也算是我的下属，总不能随便侵犯他的隐私啦。”霍雨浩罪恶的大手抓住狠狠揉了一把脸，然后把抱枕一样的天梦放到了身边，就在天梦有些失魂落魄的时候，幽幽地继续开口：“不过倒是可以说一点猜想，这样就不算侵犯隐私了。”

天梦冒起了星星眼，像只哈巴狗一样凑紧霍雨浩身边，期待接下来那个，明明是通过知觉之海窥探了全貌，用猜想当做借口的答案。

“我认为，八成是受不了古月娜又哭又闹，所以才找的话题。”

霍雨浩竖起手指，眼睛依然紧闭，口中一副煞有其事的语气。

……？

就这？

天梦眼中的星星消失了，目瞪口呆地看着霍雨浩。这谁看不出来是一部分原因啊！倒是把帝天的另一部分想法说出来啊！

“好了话也说完了，天梦哥你该睡了，已经好久没有睡觉了吧，原著这个时候你应该都快睡一年了，快睡觉。”

霍雨浩不由分说地将天梦临时制造的肉身拍散，精神体打回精神之海，同时连带着身在不同地方的伊莱克斯与在本体宗教书或闭关的本体宗十杰一起，打进了安详的睡眠。

课堂上刚刚开始修炼没一年的小魂师们，看着瘫在地上睡眠的毒不死，冒出了一个问号。

………………

“斗罗……变化可真大啊……”

马红俊的神识在斗罗三国的各个城市上方飞过，看着掠过的景象与行人，更加丰富的夜生活，远比万年美丽的夜景，发出了感慨。

魂导器，确实是不错的东西。

屹立至今的索托城，万年前的天斗都城天斗城，星罗都城……比万年前更加美丽，魂导灯将整个城市电量，在黑夜中熠熠生辉，美丽而充满活力。

在一万年前的那个时代，光源几乎只有蜡烛与篝火，即便是繁荣的都城，光亮也是少得可怜，夜生活除却男女之事，就几乎没有了，不像现在，连街边摊贩有着不少，叫卖声络绎不绝，能够在并非节日的夜间看到这么多的笑容。

可是一旦离开了都城，一旦离开了这些名气大的城市，来到小城市上空，却是截然不同的景象。

那是比万年前还要死寂的夜晚，别说魂导灯，连蜡烛都鲜少点燃，贫民窟比万年前的贫民窟要更加恶劣，脏污、血污，随处可见，偶尔在夜间游荡的人也都醉醺醺的，连那些靠肉体吃饭的女人们，脸上都是生无可恋的模样。

那些有着一技之长，并非贫民的平民，也带着几分穷苦模样，尤其是有了后裔的家庭，更是勒紧裤腰带生存，明明有着钱，却连几根蜡烛都不肯买，摸黑在半夜死命工作。

怎么会这样？

明明，不是这样的……

马红俊茫然地看着这一切，在万年前可不是这样的。

万年前，即便满是贫苦，也不会让脏污遍地都是，即便是一技之长赚得不多，人们脸上也不曾如此的挣扎，为了那么一点钱，连蜡烛都舍不得买。

而这一切，是因为什么？

他们贫困、挣扎、痛苦地诞生，又在痛苦中度过余生，到底是为了什么？

马红俊不知道，他不理解，与万年，到底差在哪里。

明明那些大城市灯火通明，是那么光鲜亮丽，而这些究竟是为了什么？

马红俊一次次在不同城市间穿行，在上方看着夜间的千百景色，可都是一样的。

大城市，小城市，一模一样。

它们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光鲜亮丽的越是光鲜亮丽，阴暗死寂的也越是阴暗死寂。

在死寂之地的光亮，也唯有城主府的光鲜亮丽。

在见过最后一座小城市后，马红俊沉默地看着这片早已陌生的世界，如同他一直以来对待自己的感情一般，他逃避了。

他逃向了荒野，逃向了山林，逃向了他最初的出生地，即便山石已变、田地消逝，他仍记得那里，被弗兰德找到他的地方，想要再看看昔日的幻影。

而万年过去，昔日的幻影也早已消失，他只能徒劳地驻足于渺无人烟的林间，静静地看着记忆中的幻影，然后再踏上了路程。

他，看见了郁郁葱葱的田地，就像史莱克学院最初扎根的小村；

又看见了荒芜的废墟，村民不知去向，只有野兽躲在破败的房屋中休憩；

曾有火焰在这片土地上熊熊燃烧，他所见一片焦黑；

或有谁的嚎哭在耳边响起，未干的血迹连绵向林。

“……堕落魂师，又是一个，或者，又是好多个。”

神识化作了马红俊的身影，蹲下来抓了一把地上的土壤，湿润的黑土地，如果他没有走上魂师的道路，那这种土壤恐怕会成为他的心头之好，能够哺育无数的农作物长大，养育无数的人。

而黑土地上，凌乱的脚印布满了整个村庄的道路，人类与家畜尸横遍野，血被吸干，只有些许残留，肉被带走，徒留星星肉渣，而房屋熊熊燃烧，成为黑夜中最亮眼，最灯火通明的，光。

马红俊已经数不清了，从他寻找昔日幻影开始，这样的惨状不下二十个，也说不定还有很多他都没看出来，因为遭受残害而废弃的村庄。

一个史莱克，一个或许都不到五十人的监察团，又怎么管的上几个，十几个，甚至是几十个堕落魂师作案呢？

更何况，还是稚气未脱的孩子，还需要被家中人照顾的孩子。

“才刚刚走。”

地上那凌乱的脚印还很新鲜，马红俊能够看出大概是有五个以上的堕落魂师，朝着前方离开了。顾不上这些尚未安葬的村民，马红俊只能抛出神火，祈祷着他们能够尘归尘，土归土。

很可悲的是，他心中没有任何其他的悼词，也只能从记忆中摸索出来自武魂殿的悼词，那是他在幼时，见长辈逝去时无意中记下的。

“愿你们安详的入眠，”

“愿你们不再品尝人间苦楚，”

“愿你们的所爱，不再与你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