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出场

宴会厅内,水晶吊灯折射出的金光与壁炉跃动的火焰交织成一片奢靡的光晕。

空气中浮动着葡萄酒的酸涩与熏香的甜腻,银质餐具与瓷盘相碰的清脆声响早已沉寂,取而代之的是丝绸长袍摩擦地面的沙沙声,以及压抑的喘息。

大理石地面倒映着跪伏的人影,仿佛一片被寒霜冻结的黑色潮水。

看到了门外的来人,大厅内的权贵们瞳孔骤然收缩。

门外有两个身影,两个高,一个矮。

矮的那个一身黑色的风衣,内衬淡蓝色的衬衫,同样颜色的裤子,穿着一双黑色的长筒靴子,而高的那两个,则是一身耀金色的铠甲。

禁军!!!

在场的权贵们就算是喝的再醉,也不会看错站在门口的身影。

呼呼啦啦,大厅里跪了一片,连枢机主教都弯下腰朝着禁军行礼。

嗒嗒嗒嗒,白樾的靴子踩在宴会大厅的大理石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白樾的靴跟叩击地面的节奏冰冷而规律,每一步都像是敲在权贵们紧绷的神经上。

他身后的乌戈连长如同一尊镀金的神,铠甲上的帝国鹰徽在火光中若隐若现。

“圣师。”

坎拉诺总督见白樾走进了大厅,他迎了上去。

“嗯。”

白樾向前走着,乌戈连长跟在他的身后,现在坎拉诺总督也跟在他的身后了。

乌戈连长正在回想着刚才白樾告诉他的话。

……

“乌戈连长,我们的处境现在很危险。”

白樾翻动着手中的名单。

乌戈连长点了点头。

“那些贵族会听禁军的话吗?”

白樾抬头看向乌戈连长。

“会的圣师,除非他们愿意当叛徒。”

乌戈连长回答了白樾的问题。

“那这就好办了。”

白樾合上名单,将乌戈连长拉到一个角落里去。

“听我说,我们现在要收回分发在那些贵族手里的权利,以保证在之后的战斗中,他们不会在背后给我们使绊子。”

乌戈连长问道:“那我们的目标是哪些?”

“主要是后勤部分的,粮草啊,弹药啊,支援装备那些的。”

乌戈连长动用他超人的大脑搜索着相关目标。

“哦,对了,还有帝国海军和星界军势力,其他几个巢都的情况到现在还不知道,那些星界军和海军也是,安安静静的,很奇怪。”

乌戈连长看着白樾开始收拾行头,他听懂了白樾的意思,使用打一棒子给个甜枣的方法。

白樾意图从那些贵族嘴里抠出来一些资源,如果说先前他们能够下发的资源占总资源的30%,那现在白樾要让他们提高到50%到60%甚至是70%,哪怕在一定程度上使用那些位于什一税仓库里的物资。

白樾并不担心内政部的人找他,白樾就怕他不敢来。

“重点在于支援。”白樾穿好了衣服,再次提醒乌戈连长。

“海军和星界军的水我们还不清楚,但我们此行一定要把其他资源给榨出来。”

乌戈连长想了想,他对白樾说:“圣师,事实上我们可以直接要的。”

白樾戴好帽子:“你直接要是拿不出多少的,就像是从狗嘴里扣包子一样,硬抢是抢不出来的,你得让他们自己往外面吐。”

白樾走到宴会厅门口,转头对着乌戈连长说道:“而且还不能杀,现在杀了就太乱了,而且收不回来东西,得不偿失。”

……

白樾在宴会厅里走着,他越过了那些贵族,而那些贵族跪着的方向随着白樾和禁军的位置变化而不断变化着。

目光落在舞池中央那张华丽的鎏金座椅上。椅背镶嵌的翡翠孔雀正展开尾羽,宝石雕琢的眼珠空洞地俯视着瘫睡其上的臃肿身躯——农业总监庞贝·卢卡斯鼾声如雷,半敞的衣襟露出布满酒渍的衬衣,手中还攥着一只空了的金杯。

白樾来到了这张华丽的椅子前。

农业总监庞贝·卢卡斯已经喝的太多了,躺在椅上睡着了,连周围的环境变得安静下来都没有发现,或者说,安静了下来让他睡得更香了。

白樾回头,看向坎拉诺总督。

坎拉诺总督赶紧上前,试图摇醒那个贵族。

坎拉诺总督离近了一看正是之前那个带动全场气氛的庞贝·卢卡斯。

坎拉诺总督用手拍了拍庞贝·卢卡斯那张臃肿的脸。

但是庞贝总监一动未动。

坎拉诺总督心里为他默哀,行动上打算在尝试叫醒农业总监,这个乌戈连长拦住了他。

他向前跨出一步,铠甲关节处的伺服马达发出轻微的嗡鸣。

下一瞬,庞贝的躯体如同破旧的玩偶般被拎起,金杯哐当坠地,酒液溅在乌戈连长的靴面上。

人群响起一片压抑的惊呼,庞贝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重重砸向舞池中央。

几名来不及躲避的贵族被压得惨叫,其中一人的假发歪斜着挂在额角,露出底下斑驳的秃顶。

“哪个不长眼的玩意——”庞贝的咒骂戛然而止。

他挣扎着撑起上半身,肥厚的面颊因醉意涨得紫红,浑浊的瞳孔却在看清金色铠甲的瞬间骤然收缩。

“嘶~”听到了庞贝的怒骂,众贵族倒吸了一口凉气。

农业总监庞贝·卢卡斯被摔醒了过来,但还没有完全清醒。

可惜他平时跋扈惯了,开口就是这么一句话。

等他发现现场的情况的时候已经晚了,话已经出去了,撤不回来了。

他臃肿的身体坐在地上,身下压着贵族,他呆呆的望着那个穿着金色盔甲的身影,一滩水在身下那个贵族的头上出现。

白樾转身,坐在那张华丽的椅子上。

他看着庞贝·卢卡斯那已经失去光彩的眼睛,他看着乌戈连长头上青筋暴露。

唰!一道金色的身影闪过,庞贝的头颅滚落到一名子爵脚边,瞪圆的眼中还凝固着绝望。

一部分鲜血喷溅在最近的立柱上,顺着浮雕鹰翼的沟壑蜿蜒而下,如同一道猩红的泪痕。

而另一部分,则洒在旁边的那些瑟瑟发抖的贵族的头上。

但现场没有人会为庞贝·卢卡斯喊冤,他们现在只是祈祷着禁军的怒火不会发泄到自己身上。

因为庞贝·卢卡斯的这句话,他们在场的所有人都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