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高俅脖子上的枷锁

姜默到了马军司府衙。

高大的朱漆大门,门环上的铜兽狰狞威严。

两侧持刀而立的衙役,身姿挺拔,尽显威仪。

马军司的几位副指挥使、军虞候,以及其他十三镇龙卫禁军的指挥使,已经齐聚于此。

众人见到姜默到来,纷纷投来探询的目光。

他们知道姜默与姚麟关系密切,或许能从他这里得到一些消息。

“五哥,今日朝会之上,姚指挥使可有进展?你可知道什么情况。”

“我哪里知道,我也是刚接到命令。”

姜默表示,我也刚刚到来,不知道何等情形。。

其他人见状,也不再多问,只是彼此交换着眼神。

“高俅位高权重,根基深厚,想要扳倒他,谈何容易?”

另一人叹了口气,附和道:“是啊,这么多年来,不知有多少人想动他,可最终都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只希望姚指挥使这次能有所收获,否则……”

他没敢继续说下去,但话语中未尽之意,大家都心知肚明。

扳倒高俅,如同虎口拔牙,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

正当众人的翘首以盼时,青龙堂的差役匆匆而来,高声喊道:“各位大人,指挥使有请!”

众人闻言,精神一振,纷纷起身,整理衣冠,跟随差役前往青龙堂。

青龙堂。

姚麟端坐主位,须发虽已斑白,眼神却锐利,扫过堂下诸将,气势迫人。

姜默站在堂中,与其他指挥使、军虞候并肩而立。

堂内气氛凝重,众人皆屏息以待。

姚麟缓缓起身,大喜道:“诸位,今日朝会,老夫总算出了一口恶气!那高俅,哼,平日里耀武扬威,今日在金銮殿上,可活像个被扒了皮的癞蛤蟆,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堂下众人闻言顿时散去凝重,哄笑起来。

韩指挥使性子直,忍不住拍手叫好:“姚相公,痛快!您老快说说,那老贼在朝堂上是个什么德行?弟兄们耳朵都等着呢!”

其他指挥使也纷纷附和,眼中满是期待。

姜默却不动声色,目光微微低垂:姚相公今日心情大好,看来徐宁所说不假,高俅这回是真栽了跟头。

姚麟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目光却落在了姜默身上,语气中带着赞赏:“姜默,此番朝会,老夫能让高俅吃瘪,全赖你的神机妙算。

你早料到高俅会拿‘武库走水’搪塞,老夫早有准备,步步紧逼,杀得他措手不及!”

“诸位且听老夫细说,今日朝堂上,是如何让那老贼哑口无言的!”

“属下洗耳恭听。”

姜默语气平静,心中却如波涛翻涌。

姚麟能在朝堂上占尽上风,必然是抓住了高俅的命门,而这,正是他苦心布局多日的结果。

姚麟清了清嗓子:“朝会一开始,高俅那老贼便摆出一副忠君爱国的嘴脸,口口声声说殿前司军械短缺,皆因国库空虚,武库失火,还厚着脸皮请官家拨款修缮。

老夫当即站出来,呵斥他道:‘高太尉,国库空虚,怎不见你少贪一两银子?武库失火,怎不见你烧了白虎堂?’这话一出,满朝文武皆笑,那老贼脸都绿了!”

堂下诸将闻言,又是一阵哄笑。

姚麟:“高俅见搪塞不过,便拿殿前司的账册出来狡辩,说军械拨付皆有记录,半点不差。老夫早有准备,当场请出账册,条条列出殿前司送来的军械,尽是些破铜烂铁,朽木残弓!

老夫指着高俅的鼻子,斥道:‘高太尉,你这些账册,莫不是拿来糊弄鬼的?禁军将士拿命换来的江山,你却拿破烂来搪塞!’”

说到此处,姚麟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盏叮当作响。

“高俅被老夫逼得无话可说,脸白得像裹尸布,额上冷汗直冒,只一个劲儿地叩头请罪。

官家震怒,当场下旨,命殿前司自上而下彻查!老夫瞧着高俅那模样,估计他恨不得当场挖个地缝钻进去!”

“高俅被官家训诫,并且官家让枢密院监察,殿前司自查,追究到底!”

堂内气氛被姚麟这一番话推至高潮,众将士纷纷拍手叫好。

韩指挥使更是按捺不住,嚷道:“姚相公,痛快!高俅那老贼,平日里作威作福,这回总算踢到铁板了!弟兄们说,是不是该敬姚相公一杯?”

姜默却始终保持冷静,暗自思量:高俅虽在朝堂上吃了大亏,但此人阴险狡诈,绝不会轻易认输。

今日之胜,不过是拉开了好戏的序幕,接下来,怕是要面对高俅的疯狂反扑。

不过,在姜默看来,姚麟必有后手。

姚麟虽刚正不阿,但身处官场多年,心思缜密,否则也做不到皇城司与马军司指挥使的高位。

姚麟看向姜默,开口夸赞道:“你做得不错,谋划深远。”

“姚相公过奖了。属下不过尽了分内之事。眼下高俅虽受重创,但此人狡猾如狐,必然暗中筹谋反扑。属下以为,接下来当继续紧盯殿前司动向,尤其是高俅的心腹,高俅定还有不可告人之秘。”

姚麟闻言,眼中闪过赞许道:“言之有理。高俅那老贼,断不会束手就擒。”

青龙堂内,姚麟神情振奋:“不过,高俅蹦跶不了几天了,我必让他身败名裂,遗臭万年!”

姜默却始终保持着古波不惊的神情。

对于姜默来说,在朝堂之上,能够大煞高俅威风,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高俅本来便深陷谣言旋涡之中。

高俅的朋党肯定不敢在朝堂之上,明目张胆的维护高俅,自然要赞避锋芒。

蔡京童贯等人作壁上观,却有点出乎预料,本来在姜默看来,朝堂之上的佞臣们,至少要现身做个和事老。

没想到这些人,非但没有做和事老,反而对高俅落井下石!

徐宁的口中,官家下旨让高俅自查。

姚麟的口中,殿前司自上而下的彻查。

这两种说法的后果,截然不同。

若是按照徐宁所言,高俅自查,那便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是,如果按照姚麟所言,殿前司自上而下的彻查,那便是在高俅的脖子上,上了一把枷锁,随时都能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