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落湖的月光透过窗棂,在莫离眉心的三光纹上流淌。他在午夜梦回时,忽然坠入一片血色荒原,脚下是焦黑的土地,远处悬浮着与他右脸呼应的修罗虚影——那是他曾以为被三光链净化的阎煞,此刻正用赤瞳凝视着他,唇角勾起狂傲的笑。
“降星之子,以为融合三神器就能抹去我?“阎煞的声音混着岩浆沸腾的轰鸣,抬手间,莫离体内的修罗力不受控地翻涌,右脸的鹤形印记竟在血色中渐渐褪成赤黑,“镜渊核晶破碎时,你吸收的浊气里藏着初代守狱人最纯粹的恶念,而我......“他张开双臂,背后浮现出十二道燃烧的修罗臂,“是你灵魂深处的影子,永远不会被光吞噬。“
莫离握紧双拳,发现自己无法调动星图与善念之力——三光链在血色荒原中若隐若现,却被阎煞的力量凝成冰链。他忽然想起在无镜之境看见的壁画:初代降星之子临终前,将恶念封印在赤瞳中,却不知恶念早已与修罗纹共生,成为守护的另一极。
“你不是恶念,是被扭曲的守护。“莫离直视阎煞的赤瞳,发现其中倒映着青鸾在药庐落泪的场景、鹤晓芸在演武场独自练习的深夜,“镜渊核晶让我看清了你的本质——当年镜渊第一次崩塌时,是你撕裂自己的灵魂,用恶念为青鸾筑起防护盾。“
阎煞的笑意突然凝固,赤瞳中闪过挣扎:“哈...哈!别用星图那套说辞骗自己!“他的声音突然低沉,十二道修罗臂却在莫离提及青鸾时,不自觉地放软了攻势,“你以为能控制我?当现世再次出现纯恶体,当你保护不了她们时......“
湖面传来冰裂声,莫离猛然惊醒,发现自己的指甲已陷入掌心,右脸滚烫如焚。窗外,镜渊入口方向腾起赤黑浊气,冷轩的传音玉简正在桌上疯狂震动:“平衡之子...被浊气侵蚀!他们的恶念体正在融合,形成从未见过的......“
“是阎煞说的纯恶体集群。“莫离盯着镜中自己的赤瞳,发现瞳孔深处多了道竖状黑纹,像极了阎煞的瞳孔。鹤晓芸推门而入,银枪穗上的三光纹正在报警,却在看见他的眼神时顿住——那是比修罗更狂傲的杀意,却在触及她的瞬间,闪过一丝挣扎的温柔。
“莫离?“青鸾的声音从楼下传来,带着星图之力特有的清越,“冷轩说浊气里有初代守狱人的残魂波动!“
三人赶到镜渊入口时,只见五十名平衡之子被赤黑浊气连成一体,形成复杂的恶念聚合体,每道关节都生长着与阎煞相同的修罗臂,眉心处嵌着破碎的三光链残片。青鸾的银针刚触及浊气,医经突然燃烧,露出被隐藏的记载:「赤瞳者,善恶共生之眼,可唤醒沉睡的狱火之魂。」
“是陷阱!“鹤晓芸的银枪刺向聚合体核心,善念之火却被反吸,“它们在模仿你的修罗之力!“
聚合体突然发出混着阎煞与初代守狱人的笑声,十二道修罗臂同时挥向青鸾——那是莫离最恐惧的场景。他的赤瞳突然收缩,右脸的鹤形印记彻底褪成赤黑,三光链在腕间绷直,传来阎煞的狂吼:“喊出我的名字,降星之子!让我来守护你守护不了的一切!“
“拜托了...另一个我!“莫离的低吼混着星落湖的涛声,赤瞳中竖状黑纹撕裂瞳孔,整个人被血色火焰包裹。当他再次抬头时,唇角勾起阎煞标志性的狂傲弧度,却在望向青鸾与鹤晓芸时,眼底闪过一丝只有她们能察觉的温柔。
“好久不见,小星图,银鹤。“阎煞的声音比莫离低沉三分,抬手间,赤瞳斩月刀化作燃烧的巨刃,修罗臂上的鳞片竟浮现出三光链的纹路,“这次,换我来教你们——恶念的火焰,如何烧出守护的形状。“
青鸾突然明白,阎煞的力量并非纯粹的破坏,而是莫离灵魂深处“即使坠入地狱也要保护同伴“的执念具现。她迅速展开星图,将三光链的力量注入阎煞体内,本该排斥的善念之火,却在触及他的修罗焰时,凝成了赤金双色的护罩。
“晓芸,用善念之火点燃他的修罗焰!“青鸾的银针在空中划出与阎煞瞳孔同频的竖纹,“他是莫离的另一极,不是敌人!“
鹤晓芸咬牙将银枪刺入阎煞的修罗臂,却在鲜血溅出时,发现那血珠竟带着星图的蓝光——莫离的灵魂正在与阎煞争夺身体的主导权。她忽然贴近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莫离,我知道你在,就像你知道我永远会接住你的恶念。“
阎煞的动作顿了顿,赤瞳中竖纹开始崩塌,露出深处莫离的清明。聚合体趁机发动攻击,十二道修罗臂同时砸向地面,将三人震入镜渊裂缝。千钧一发之际,阎煞突然按住莫离的眉心,将自己的修罗力强行注入三光链:“记住,我不是你的第二人格,是你握紧双拳时,指缝间漏出的光。“
当莫离再次睁眼,发现自己的右手已完全修罗化,鳞片下流动着三光交织的脉纹。他望向阎煞逐渐透明的虚影,后者抛来一个血色光茧,里面封存着初代守狱人最后的残念:“下次再喊我,记得多带点星落湖的烈酒——比起善念,我更喜欢看你为同伴失控的样子。“
聚合体在三光修罗焰中崩解,露出里面蜷缩的平衡之子。莫离跪在地上,右脸的赤黑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成浅金,鹤晓芸递来的手背上,还留着他失控时抓出的血痕。
“没事了。“青鸾的银针抚过他的眉心,星图之力温柔地包裹住阎煞留下的修罗焰,“冷轩说,阎煞的力量本质是'守护型恶念',就像你为我们挡刀时,心里想的从来不是杀戮。“
莫离低头看着腕间的三光链,发现链环上多了道血色纹路,与阎煞的修罗鳞完美契合。他忽然轻笑,握住青鸾与鹤晓芸的手,将她们的指尖按在自己右脸:“下次再遇见这样的危机......“
“我们会和你一起面对。“鹤晓芸的银枪穗缠上他的手腕,挡住即将坠落的碎石,“无论是莫离,还是阎煞——都是我们要守护的人。“
镜渊裂缝中,阎煞的虚影最后看了眼三人交叠的手,嘴角勾起释然的笑。他知道,自己永远不会真正消失,因为在莫离灵魂的最深处,在青鸾的星图与鹤晓芸的善念无法触及的角落,他将永远作为“最后一道防线“存在——当光无法照亮的地方,他的火焰,便是最炽热的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