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平凡的一天

孟绮拖着仿若被千钧重担狠狠压垮,每一寸肌肉都酸痛到极致,好似随时都会散架的身躯,机械且迟缓地迈出公司大楼那扇冰冷的旋转门。大楼外,浓稠如墨的夜幕,像是一层密不透风的黑色帷幔,严严实实地将整座城市彻底吞噬,不见一丝缝隙,不给人留下哪怕一点喘息的空间。

街边的霓虹灯,如同病入膏肓、生命垂危之人的回光返照,闪烁得那般无力与勉强。红的、绿的、蓝的光线,本应交织出绚丽多彩、如梦如幻的美妙景象,可此刻,却在潮湿且压抑的空气中相互扭打、撕扯、碰撞,晕染出一团团诡异而又扭曲的光影,徒增了几分荒诞不经与寂寥落寞的氛围,像是一场无人欣赏的闹剧。街道上车水马龙,汽车的喇叭声尖锐刺耳,仿若烦躁到极点之人毫无顾忌的怒吼,一声声都冲击着孟绮本就脆弱不堪的神经;引擎的轰鸣声沉闷压抑,宛如这座繁华都市疲惫到灵魂深处的叹息,诉说着无尽的沧桑与无奈;行人的谈笑声,对于此刻满心苦涩的孟绮而言,不过是毫无意义、令人厌烦的嘈杂,每一声都直直撞在她内心深处筑起的那堵坚硬的心墙之上,被无情地反弹回来,反倒更加凸显出她内心深处那如黑洞般深不见底、无尽蔓延的落寞。

今天在公司的遭遇,犹如一场如影随形、挥之不去的恐怖噩梦,一遍又一遍地啃噬着孟绮的内心,让她痛不欲生。会议室里,空气仿佛都被无形的冰冷之手冻结,变得刺骨严寒,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吸入锋利的冰碴。投影仪散发着惨白且冰冷的光,好似一道无情的审判之光,将她耗费无数个日夜,倾注了全部心血与热情的方案,一页又一页地投射在幕布上。

起初,孟绮怀揣着一丝微弱却顽强的期待,站在众人面前,声音中还带着几分因紧张与期待而产生的颤抖,却又有着别样的坚定,她竭尽全力,试图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真切地触摸到她对这个方案炽热如火焰般的情感与执着不懈的追求。然而,上司那逐渐拧紧的眉头,恰似暴风雨来临前密布在天际、压得人喘不过气的乌云,阴霾而恐怖;阴沉如铁的脸色,更如同一把高悬在头顶、寒光闪闪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一点点、一寸寸地将她心中那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斩碎、熄灭。“孟绮,你这方案到底是怎么做的?简直是一塌糊涂!完全背离了公司的目标和要求,你这段时间都在干什么?是在敷衍工作吗?”

上司的话语,裹挟着冰冷到极点的怒意,如同一颗颗尖锐无比的钢珠,在会议室这个狭小而封闭的空间里来回疯狂撞击,每一个字都像是被精准制导的子弹,直直地刺向她的心脏,让她痛得几乎无法呼吸。她低着头,双手下意识地揪紧衣角,指尖因用力过度而几乎嵌入掌心,指节泛白得近乎透明,好似在这偌大的世间,她已寻不到哪怕一丝可以依靠的温暖。

周围同事的目光,有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转瞬即逝的同情,如同冬日里那微弱到随时可能熄灭的暖阳,短暂地给她带来一丝虚幻的温暖;有的则冷漠如霜,好似她只是这场职场大戏中一个无关紧要、可有可无的小角色,在这冰冷的目光下,她愈发觉得自己渺小而无助。她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一团干涸到极致的棉花紧紧堵住,想要辩解,想要诉说自己的委屈与努力,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只能任由那汹涌澎湃的委屈与不甘,在心底肆意翻涌,如同一只被困在狭小牢笼中的困兽,疯狂地寻找出口,却始终无果,只能在绝望中挣扎。

为了这个方案,她熬过了一个又一个漫长而寂静的黑夜,双眼布满血丝,如同干涸的血池,在堆积如山、杂乱无章的资料中艰难探寻,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有用的信息;反复修改的文档,每一个字、每一个标点,都承载着她满满的期望与梦想,可如今,这一切都如脆弱的泡沫般,在现实那无情而猛烈的冲击下,瞬间破碎,化为乌有,只留下一片虚无与绝望。

孟绮拖着铅铸般沉重、仿若不听使唤的双腿,在街头孤独地踽踽独行。街边橱窗里,那些精致昂贵的商品,在璀璨灯光的映照下,散发着冰冷且高傲的光泽,像是一群无情的旁观者,在无声地嘲笑她的落魄与狼狈。她紧了紧身上那件洗得有些发白、边角微微起毛,如同她此刻黯淡生活写照的外套,试图抵御夜晚那如针般细密、无孔不入的寒意,可无论她怎样努力,却怎么也暖不了心底那片早已荒芜干涸的角落。

路过一家咖啡店时,透过模糊不清、满是水汽的玻璃窗,她看到店内的人们围坐在一起,脸上洋溢着幸福而满足的笑容,手中的咖啡杯升腾着袅袅热气,仿佛是一团团温暖的希望之光,营造出温馨而惬意的氛围。

这画面,如同来自另一个美好世界的景象,与她此刻所处的冰冷、残酷的现实格格不入,强烈的反差,如同一把锐利无比的匕首,直直地刺进她的心窝,让她的失落感愈发浓烈,像是汹涌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孤独感也如疯狂生长的藤蔓,迅速在她心底蔓延,将她紧紧缠绕,越勒越紧。

终于,孟绮来到了位于市区边缘的那栋老旧公寓前。这栋建筑,犹如一位风烛残年、历经沧桑的老人,在周围拔地而起、充满现代气息的高楼大厦的映衬下,显得那般格格不入,仿若一个被时代遗忘的弃儿。

墙体斑驳陆离,脱落的墙皮,一片片如同破碎不堪、无法拼凑完整的记忆,裸露在外的灰色水泥,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抑气息,仿佛在诉说着过往的苦难与无奈。楼道里的灯光,昏黄且闪烁不定,似在苟延残喘,每一次明暗交替,都像是在无力地宣告着即将熄灭的命运。她费力地推开那扇生锈的铁门,刺耳的嘎吱声,划破寂静得近乎诡异的夜空,在空荡荡、回音阵阵的楼道里久久回响,像是一种绝望的呐喊。屋内漆黑一片,死寂沉沉,仿佛一座被尘封多年、无人问津的坟墓。她摸索着按下开关,昏黄的灯光亮起,却只照亮了这个狭小逼仄、杂乱无章到极点的空间。

客厅里,那张破旧的沙发,弹簧已然松动,凹陷的坐垫像是一个疲惫到极点、再也无法给予温暖的怀抱,无情地拒绝着她的依靠;掉漆的茶几上,堆满了杂乱无章的文件和过期已久的杂志,如同她此刻混乱不堪、毫无头绪的生活,让人看不到一丝希望。

小小的厨房,橱柜门半掩着,露出里面随意摆放、残缺不全的餐具,散发着一股陈旧腐朽的气息,仿佛在提醒着她生活的不如意。这便是她在这座繁华都市里,漂泊三年的栖身之所,曾经承载过她无数梦想的重量,却在现实那残酷无情的打磨下,变得千疮百孔,如今只剩下无尽的落寞与迷茫,如同一片被遗弃在荒野的废墟。

她随手将包扔在地上,整个人如同一袋被随意丢弃的重物,重重地瘫倒在沙发上。沙发不堪重负,发出一声沉闷、悠长的“嘎吱”声,似在抗议这沉重到无法承受的压力,又似在与她一同发出绝望的叹息。

此时,肚子不合时宜地发出一阵“咕咕”的抗议声,那声音在寂静得近乎窒息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和凄凉,像是一种无助的求救。孟绮无奈地叹了口气,缓缓起身,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黏稠的泥泞之中,举步维艰,仿佛她的双腿被无形的枷锁束缚。走进厨房,她打开橱柜门,看着里面仅有的几包泡面,那熟悉到让她作呕的包装,此刻却让她感到一阵强烈的恶心。可除了这些,她别无选择,这早已成为她这段时间生活无奈且悲哀的写照。

她机械地拿出一包泡面,拧开水龙头,接了一壶水放在炉灶上烧。等待水开的过程中,她靠着厨房的墙壁,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思绪如脱缰的野马,在混乱不堪的记忆中肆意驰骋。曾经,她怀揣着对未来的无限憧憬,如同一朵盛开在阳光下、生机勃勃的向日葵,满心欢喜、满怀期待地踏入这座城市,幻想在高楼大厦间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广阔天地。她想象着自己在宽敞明亮、充满活力的办公室里,与志同道合、充满激情的团队一起,头脑风暴,思维碰撞,策划出一个个令人拍案叫绝、震撼业界的方案,收获上司的赞赏、同事的认可与钦佩,走上人生的巅峰,过上自己梦寐以求的生活。

然而,现实却如同一堵冰冷坚硬、无法逾越的高墙,将她的梦想撞得粉碎,只留下一地的残骸。工作的压力,如同一座巍峨耸立、无法撼动的大山,死死地压在她的肩头,让她喘不过气,几乎窒息;生活的孤单,像一条无形却坚韧的绳索,紧紧勒住她的脖颈,慢慢侵蚀着她的灵魂,让她的内心千疮百孔。

水开了,蒸汽升腾而起,模糊了她的视线,仿佛是她此刻迷茫心境的具象化。孟绮麻木地将热水倒入泡面桶,盖上盖子,机械地等待着。几分钟后,她端起泡面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就着昏暗如豆、随时可能熄灭的灯光,默默地吃着。泡面的味道平淡无奇,甚至带着一丝苦涩,如同她此刻的生活,可她却如同完成一项必须履行、无法逃避的任务,一口一口艰难地吞咽着,每一口都像是在咽下生活的无奈与痛苦。

吃完面,她看着眼前凌乱的茶几,泡面桶里残留的汤汁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却丝毫提不起收拾的力气。此刻,她的身心俱疲,仿佛被抽干了最后一丝精力,只想尽快逃离这一切,躲进梦乡,哪怕只是短暂地忘却烦恼,寻得片刻的安宁。

孟绮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进卧室,衣服都没脱,便一头栽倒在床上。她望着天花板,上面那块水渍愈发明显,形状如同一只被困在坚固牢笼中的飞鸟,奋力挣扎,扑腾着翅膀,却始终无法冲破束缚,逃离这绝望的困境。她的思绪万千,各种念头在脑海中交织、碰撞,痛苦、迷茫、无助如汹涌澎湃的潮水般将她彻底淹没。

来到这座城市三年了,这三年里,她在挫折与困境中摸爬滚打,从未言弃,像一个孤独的战士,顽强地与命运抗争。可如今,她却在这现实的泥沼中越陷越深,开始质疑自己当初的选择是否太过天真,是否从一开始就错了。工作上的接连失败,生活中的形单影只,让她彻底迷失了方向,仿佛置身于一片茫茫黑暗、无边无际的大海,四周皆是汹涌澎湃、随时可能将她吞噬的波涛,却寻不到一丝光亮,找不到前行的方向,只能在绝望中随波逐流。

在半梦半醒之间,孟绮的意识逐渐模糊。恍惚中,一个模糊的身影在一片朦胧、微弱的光芒中若隐若现,向她招手。那光芒微弱而遥远,却像是黑暗中唯一的希望之光,吸引着她,如同溺水之人看到了救命的稻草。她挣扎着起身,脚步虚浮,像是踩在云端,朝着光芒的方向走去,心中满是渴望,想要抓住那一丝温暖,看清那身影的模样。然而,就在她快要接近的时候,光芒突然急剧黯淡,周围瞬间陷入伸手不见五指、令人恐惧的黑暗。

她惊恐地伸出手,试图抓住什么,可指尖触碰到的只有冰冷刺骨的空气,一片虚无,什么也没有。她想要呼喊,喉咙却像被一只无形、强有力的大手紧紧扼住,发不出半点声音。在无尽的黑暗中,她感到自己的身体在急速坠落,耳边只有呼啸而过、如恶魔咆哮般的风声,恐惧如同汹涌澎湃、无法阻挡的潮水,将她彻底吞噬,淹没在绝望的深渊之中,让她在黑暗中越陷越深,找不到一丝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