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那花某便只能强留阁下了。”
话音刚落,花常在便以是凌空一掌击出。
此刻,他坐在客栈最里面的位置,而少年人则站在门口位置,两人相距数丈远,至少十几步的距离。如果不是吓唬人,这般劈空掌力用骇人听闻来形容都毫不为过。
那花常在是在吓唬人么?
至少,那少年人是没有这种想法的。
就在花常在话音未落之际瞬,他便身形飘忽而起,看那身法模样与“湘南四鬼”如出一辙。不仅如此,少年闪转腾挪之时毫不犹豫的把手指伸进嘴里猛的一吹。
“咻!!!”
这口哨声刺得人耳鸣,显然是用上了“音波功”一类的功夫。而伴随着口哨声响起的瞬间,十余道人影自周边各处不起眼的角落内冲了出来,要去护卫那少年。而距离较远的眼看跑过去来不及,纷纷各使手段,丢出桌椅板凳、青砖牌匾等杂七杂八的物件去阻挡花常在的掌力。
这一切说来话长,可实际不过是在电光火石之间。待距离最近那几人将少年团团围住,花常在的掌力才打中那一堆飞过来的杂物。
顿时间,那一堆噼里啪啦的杂物被掌力震得噼里啪啦乱飞,可谓声势非凡。然,如此一幕反而让少年一方的众人心下暗自松了一口气。只因那些杂物虽然被震飞,但大体还是保持原貌的。由此可见,花常在掌力随强,却没强到不能抗衡的程度。
甚至,有个别的已经叫嚣起来。
“妈的!吓死老子了!还以为遇到了绝世高手,原来是个花架子!老子宰了你!”
虽然,叫骂者唯有他一人,但抱着这样想法的人却不止他一个。
只见叫嚣那人冲出去的瞬间,便有三、四个人跟着一起朝花常在扑了过去。
而面对此等情形的花常在只得轻叹一声。
“少了点儿……”
花常在依旧坐在椅子上,还是凌空一掌。
只是,这一次那几人没了先前那般如临大敌,直接各自施展手段迎了上去,甚至有那横练功夫精深的,干脆真气运贯周身,直接硬抗。
在这些人的设想中,只要顶过这一招,他们就能贴身上前。到那时,就算花常在比他们高几层,群起而攻之一样能打死他!
可就在花常在的掌力来到近前时,却是变故突生!
待花常在的掌力来到近前时,却突然间……拐弯了?不对!是炸开了!
一道掌力瞬间化为十几道,自四面八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正中几人周身多处大穴。
好一点儿的真气运行受阻,浑身使不上力气倒地不起。倒霉的如那位练横练功夫的,直接经脉反噬,七窍流血昏迷不醒。
“撤!”
少年人再无心恋战,直接下令。
然,就在此刻,花常在做出了一个看似寻常,却让这些人胆战心惊的举动。
他……站起来了。
闲庭信步,却快得带起一片残影。
还是一掌打出,却卷起漫天飞花。
顷刻间,剩下那些人无一例外,皆被打中各处大穴,一招生擒。
而就在昏迷前一息,少年人想起了花常在那些流传于江湖的传说。
花开花谢花常在,花谢花飞花满天。
原来,《万叶飞花》不是夸张,而是名字。
原来,《穿花引蝶》还可以形容一种轻功。
原来,江湖上的传说也并非都那么不值一哂。
……
“哈哈哈!小高!宝刀不老啊!”
黄昏时分,应无忧爽朗的笑声随着他的人闯入平安客栈内。
看得出来,他心情很好,甚至有些得意,以于毫不掩饰的称呼“花常在”为“小高”。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在场除了花常在和一群俘虏之外,并无旁人的关系。
而人虽然是花常在叫过来的,可见了面以后,花常在却是对着应无忧先行了一礼,然后才不疾不徐的开口道:“草民花常在见过应镇守。”
礼貌,却也疏远。
应无忧瞬间发现了不对劲,略微打量了花常在片刻后,无奈的摇头叹息。不自觉间,从嘴里蹦出一句乡音。
“额滴乖乖,偏偏在这个时候发起癫来。”
接着,应无忧收起了往日里的肆意张扬,如同花常在一般,先行一礼,这才开口道:“经年不见,花先生可好?”
“劳应镇守惦念,花某尚好。”说着,花常在以手中折扇遥指不远处捆了一圈儿的人,道:“这些人是紫水阁的杀手,如果不出意外,当是从顺天府治中李文那条线上来的。”
听闻了这个消息,应无忧似乎并不怎么意外,只是点了点头,随即便来到这群人身前。接着,他一眼便盯住了其中那名少年人。
“想来尊驾便是这传闻中的紫水阁主,建文朝时的反王朱棣后羿,朱见墒了。”
光听这话的内容,应无忧好像是在询问,可他那口气却十分肯定似的。
“不错,正是区区。”
说来也怪,相对于被花常在捉住时,现在被捆成粽子似的少年人反倒没有先前那般紧张,甚至泰然自若得有些不合常理。
但应无忧这等在皇宫大内摸爬滚打了大半辈子,且身居高位的人物,却也自有其不凡之处。
“尊驾如此从容不迫,想来不会是天真到以为李文那等人会想办法来救你吧。”
和先前一样的口气,让人摸不准他究竟是真的知道,还是虚张声势。
但就这个问题,朱见墒显然认为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
“自然不会。在李文那帮人眼中,读书人是一等人、武将是二等人,皇帝最好自觉当个傀儡,寻常百姓和公田里长的麦子没什么区别。至于我这等江湖草莽,不过是祸害麦子的蝗虫罢了。他怎会屈尊降贵前来救我?说不准,在我来之前,他就已经把我的人头算作一份功绩写到题本上了。”
应无忧颇为认可的点了点头,接着继续道:“那尊驾是想投诚喽?”
朱见墒却是有些无奈的道:“若是早几年落到这步田地,投诚也算不得一个坏的选项。毕竟当今那位不论为人怎么样,这气量还是有一些的。我这等过继的燕王旁支,只要不是真的举旗造反,估计也不至于非要我死。可眼下这位可是快死了,他就算为子孙计,怕是也留我不得。”
这一刻,应无忧忽然起了几分惜才的心思。但稍加思索后,这些许心思便一扫而光。因为朱见墒说的有道理,甚至不止那个废物,为了卓姐的孩子,他自己都不会留他。说到底,这人啊,总是讲究个远近亲疏的。
“如此看来,尊驾是有后手了。”
应无忧说完,便见朱见墒对着他身后的某处灿烂的笑了笑,道:“杨叔,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