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闭门审问

宫门已经关闭，明日破晓，便到了安乐公主规定的时限。

崔道恒只得把希望寄托在这五个宫女身上。

只是此案虽为普通的盗窃案，却疑点重重。

屋子是间完好的密室，只有大门一个出入口，而大门被上锁，持有唯一钥匙的便是吴尚功。

但吴尚功有充足的不在场证明，她钥匙不离身，回宫后便把钥匙交给库房保管，再者申时后，宫门已经关闭，即使再拿到钥匙也出不了宫。

那么，可以说存放百鸟裙的房间是一个完全的密室！

犯人到底是如何盗取百鸟裙的呢？

吴尚功给崔道恒准备了一间密闭的屋子，供他审问。

第一个进来的是刘燕，她是一个大眼睛的姑娘，一进门两只眼珠便无助的转动，看起来对崔道恒有些害怕。

崔道恒笑道：“我就问你几个问题，不用紧张。”

刘燕微微点头，坐了下来。

“你最后一次看见百鸟裙是什么时候？”崔道恒问道。

“就是昨日吴尚功锁门之时，确实百鸟裙还在衣架上。”刘燕小声的回答。

“你们有看见吴尚功锁门吗？或者换种问法，你们能否确认吴尚功锁上了门。”崔道恒继续追问。

“非常确认，因为这把锁是长安城最好的工匠定制的，锁上的时候有咔嚓的声音，我们都听见了。”刘燕回答。

崔道恒若有所思起来，轻笑道：“你对锁很是关注啊。”

刘燕慌忙摆手，“不是不是，我是听吴尚功说的，因为十日前旧锁坏了，吴尚功特意去定制了这把新锁，据说工期就要五日。”

“也就是说门锁五日前刚刚换过？”

“是的，千真万确。”

第二个进来的是顾盼，她显然是五人中年纪最小的。

“你知道房间的门锁是新换的吗？”崔道恒问了些基础问题后，追问道。

顾盼一紧张就会咬嘴唇，她低下头说道：“崔大人，我是新来的，什么都不知道，上一个宫女母亲重病回家省亲了，我是三日前刚接任她的工作的。”

吴尚功五日前换的锁，三日前确实不知道门锁被换的事情。

“那说说你们平常的工作。”崔道恒双手抱胸，问道。

顾盼说道：“我们尚功局的工作没什么好说的，从卯时到未时，我们都在屋子里织布，除了上茅房，就连吃饭也在这间屋子。”

“也就是说屋子中不会出现有人单独在的情况？”

“那是自然，吴尚功监工甚严，我们都很怕她，有时小解也不敢去，生怕被她责骂。”顾盼说的凄惨。

崔道恒用手指轻轻敲打桌面，“那实在忍不住要上茅房，怎么办？”

顾盼说道：“能忍则忍，不能忍就挨骂呗。”

“那昨日有谁离开房间去茅房了？”

顾盼小脸一红，扭捏的说道：“我和赵曼姐，我是新来的，不懂规矩，被吴尚功臭骂一顿后，其他姐姐才告诉我这些的。”

“赵曼姐是......那个来了，所以上茅房频繁了些，也被吴尚功斥责了一顿。”

说完，她嗔怪道：“崔大人，这是女儿家的私事，你问这么详细干嘛？”

崔道恒摸摸后脑勺，解释道：“办案就是任何线索都不能放过。”

第三个进来的是冯双，她只低着头沉默不语，与其说不语，不如说寡言吧。

“你最后一次见百鸟裙是离开之时吗？”

“是。”

“你有看到吴尚功锁门吗？”

“有。”

“中间有谁离开过房间吗？”

“顾盼和赵曼。”

见她惜字如金，问不出什么，崔道恒便让她走了。

第四个宫女是李玲，她同样很紧张，一边回答，一边低头搓揉衣角。

“你认为你们谁最有可能盗窃百鸟裙？”崔道恒问道。

“说实话，都有可能，花车巡游是上元节盛事，妃嫔娘娘、公主郡主都准备充分，不排除有嫉妒公主殿下美貌的人下手盗窃百鸟裙。”

敢嫉妒安乐公主的，整个长安城挑不出三个来，崔道恒心里有了答案。

除了盗窃的手法，动机也是破案的一环，盗窃百鸟裙的目的单纯是为了破坏安乐公主的花车巡游吗？

虽然的确像宫中的女人会做的事情，但崔道恒觉得没有这么简单。

最后一位进来的是赵曼。

比起其他几位来，她显得年龄大很多。

只是和崔道恒说起话来，她耳朵憋的通红。

“那日确实来了月事，去了茅房多次，被吴尚宫好一顿训斥。”说完，赵曼涨红了脸。

“崔大人问这些干什么？和破案有关系吗？”她反问道。

“现在还不知道，直觉告诉我有关系。”崔道恒的回答模棱两可。

赵曼也不再追问。

“你对吴尚功的印象如何？”

赵曼叹了一口气，回答道：“吴尚功平时是严苛了些，但大家都知道她做事一丝不苟，十分认真，做的衣裳和珍宝都很漂亮，很得宫中娘娘的赏识，特别是上官婕妤。”

“她在宫中有跟人结怨吗？”

“我不知道，她的性格很容易跟人起争执，但说到结怨，也没有这么严重。”

吴尚功手中有唯一的钥匙，如果不是她有充足的不在场证明，那么她肯定是第一嫌疑人。

正因为她做事一丝不苟，不敢耽搁，迅速回宫，才得以洗清嫌疑。

倘若她留恋于长安城的繁华，逗留一时半刻，那么时间就对不上了。

手中有钥匙的她定然会被崔道恒怀疑。

所以犯人的动机很有可能是想诬陷吴尚功。

审问完五人，崔道恒瘫倒在椅背上，这个案子的确不简单。

他闭上眼睛，在脑中形成思维矩阵。

密室、五个宫女、吴尚功、新换的锁、尚功局苛刻的工作。

一切的一切拼成一副完整的拼图，直到最后一块严丝合缝，崔道恒睁开眼睛。

他终于知道凶手是用什么方法盗走百鸟裙的了。

犯人就在这六人之中。

六人的证言连成一道线，使崔道恒获取了真相。

“尚功局乃大内禁地，怎可带男子进入？”一个严峻而清冷的女声在门外响起，只听杂乱的脚步声在慢慢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