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全员不在场证明成立!

崔道恒眯着眼睛,接过官差递来的一张纸条。

“大人,此物在死者手中发现,尸体已经僵硬,我们花好大力气才扳开手指。”官差仔细的向崔道恒汇报情况。

崔道恒打开纸条,上面是一句诗,“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崔道恒轻念此诗,为何死者要抓着这一句诗呢?

难道这跟凶手有何关联?

“这不是宋大人的诗?”燕玲说道。

“宋大人?”

“宋之问,宋大人啊,我们唐家也算大户人家,对诗词颇有研究。”燕玲缓缓道来。

崔道恒知晓这个宋之问,他品性不佳,就是他和他弟弟宋之逊向武三思告密,害的王同皎全家被杀。

唐顺之听到后,却一反常态,抹了抹眼泪,说道:“妇道人家莫要胡说,这明明和张郎君的诗词十分相像。”

“张郎君?”

“张若虚,是长安城的大才子,一首《春江花月夜》冠绝诗坛。”唐顺之不无得意的说道,好似写出绝妙诗句的是他本人。

崔道恒自然听过张若虚的大名,《春江花月夜》更是称为孤篇压全唐的存在,他回忆起小时候被这首诗支配的恐惧。

虽不能背出全篇,但好在还记得其中的佳句。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崔道恒喃喃自语,“的确和此首诗意境相似。”

这时,他发现唐婉的脸上露出悲伤的表情,欲言又止。

看来她那里也有线索。

崔道恒抬手,说道:“既然这样,就有劳唐家各位随我去问话了。”

......

大理寺中,唐顺之肥硕的身体坐在椅子上,嘎吱嘎吱的乱响。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紧张的说道:“我们唐家是文学世家,祖上也颇有文采,受到武后的垂怜,当了一个小官,本人也十分喜爱吟诗作对。”

“那今日申时,你在何处?”崔道恒面无表情的问道。

唐顺之说道:“我正要说呢,今日申时,我在张郎君处向他邀诗赠我,张郎君可以作证。”

唐顺之走后,燕玲缓缓摇入,她挥动帕卷,捂住鼻子,说道:“这大理寺怎么满屋子臭味。”

“你鼻子很灵?”崔道恒问道。

燕玲嗤笑一声,“我就是受不了臭味和香味。”

“今日申时,你在何处?”同样的问题。

燕玲说道:“我前往宋大人处邀诗。”

“你也邀诗?”

“别看奴家这副模样,也是出身大户人家,从小就学些诗词,宋大人回京,名满长安,我自然也随众人想让宋大人赠诗一首。”燕玲说得有模有样。

随后又补充一句,“不信,你可去问宋大人。”

燕玲离开后,第三个审问的是欢儿。

欢儿清秀的脸上全无惧色,她说道:“我们小姐平时喜欢吃西域的蜜饯,故而申时,我去西市给小姐买蜜饯了,我也是老主顾,店主应该认得我。”

她的神色不像说谎。

最后一个是唐婉。

她的身板十分柔弱,眼神中有些胆怯,唯有她对自己的行踪三缄其口。

崔道恒看出了她有隐瞒的地方,说道:“唐姑娘,如果你不说实话,就会有杀人的嫌疑,如有难处,还请如实相告。”

唐婉见状,这才缓缓开口,“还请崔大人不要告诉我姨父和姨母。”

“自然,但说无妨。”

唐婉叹了一口气,“其实,我是去私会郎君了。”

崔道恒这才明白她为何欲言又止,在大户人家,私会郎君会影响女子的名声。

“我和郎君以诗词交友,渐渐的两情相悦,可我家室落魄,寄身于姨父姨母家中,郎君家里定不会答应,故而只能私会。”

崔道恒应了一声,“那还请告诉我郎君的姓名,好让他为你作证。”

唐婉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刘希夷。其实那首诗便是他所作。”

唐婉的话让崔道恒摸不着头脑,一首平常的诗句竟然出现了三个作者。

而这首诗和唐承泽的死有何关联?让人摸不着头脑。

唐婉见崔道恒疑惑,急道:“崔大人,你要相信我,此诗确是刘郎君所作,千真万确。”

这女子也是奇怪,被当成嫌疑人却三缄其口,但却要为自家郎君争个诗词的著作权。

这句诗甚是奇特,他一定要查清是谁所作,也许就能找到凶手的线索。

四人的证词都已记录在案。

崔道恒的头开始疼了。

也就是说他的推理是错误的?

四个人都有不在场证明!

难道凶手不是唐家的人?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唐承泽自己拿着剪刀进了屋子,而凶手顺势拿起剪刀刺杀他?

但如此也应该有搏斗的痕迹?

他多年法医的经验不会有错的。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他们四人中有人说谎了!

那个人的不在场证明一定是伪造的。

而只要破解了他的不在场证明,凶手就不言而喻了。

这时,王义抱着一卷记录匆匆进门,说道:“那唐承泽的底细已经查清,虽说唐家确是文学世家,但这唐家的独子却对诗词歌赋不感兴趣,只是个普通的纨绔子弟,整日流连妓院,饮酒不归。”

“但有一点很奇怪,放在平日,申时他应该在外作乐,要到明日一早才会回家睡觉。”

崔道恒摸着下巴,说道:“你是说有人在申时和他有约?”

“没错,也许那人就是凶手。”王义用力的点点头。

随后,他继续说道:“还有一点可疑之处,欢儿说是唐顺之遣散了众仆人回家省亲,而我调查的结果这是唐承泽的主意。”

“你是说欢儿说谎了?”

“无法判断,也许他并不知道,或者想当然以为是老爷的命令。”

崔道恒站起身,来回踱步,“也就是说唐承泽特意支开了家仆,为了和凶手见面,然而事与愿违,他被凶手所杀。”

王义击掌道:“这样就说得通了。”

崔道恒苦笑着摇摇头,“这样就说不通了。”

“如此证明我的推理没错,该案是熟人作案,可府上的四人都有不在场证明,都没有时间犯案。”

崔道恒头痛欲裂,脑中的神经被扭成了麻绳。

不知为何,他耳边回响起李裹儿的声音,“我很好奇!”

他如今也很好奇,凶手用了何种方法,分身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