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1月10日，萧阳回归米兰的第七天。
清晨，整个米兰城都笼罩在灰白寒冷的薄雾中。
卡卡的轿车平稳地停在萧阳住所楼下，引擎声低沉。
萧阳裹紧训练外套，带着一股寒意钻进温暖的车厢。
一路无言，弥漫在空气中的已不是前几日大胜亚大兰大的喜悦，而是是关于米兰现状的无力感，也是对未来的迷茫。
俱乐部这几天又走了两个人。
一个是尼昂，法国前锋姆已经被租借至蒙彼利埃，意味着曾经风靡米兰一时的洗剪吹组合宣告解散。
另一个是马特里。
这位米兰青训出身的意大利前锋昨天也正式以租借形式加盟了佛罗伦萨。
放走了两个人，却没有任何补强，这无疑释放出了一种信号，一种米兰在转会市场上碌碌无为的信号。
在米兰内洛的餐厅里，卡卡径直走向他的专属座位，那是自他第一次加盟米兰就从未改变过的位置。
萧阳在他对面坐下，感受着这沉淀了十余年红黑历史的厚重。
“你知道吗？”卡卡突然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怀旧，“你坐的这个位置，以前是安德烈的。”
他说着，脸上浮现出一丝黯然，思绪仿佛回到了那个群星闪耀的年代。
舍甫琴科、皮尔洛、马尔蒂尼、内斯塔……那些名字，每一个都代表着一段传奇，一段辉煌。
再看看现在……
卡卡的目光扫过餐厅，脸上的黯然更甚。
就算抛开能力不说，单说颜值，就连加图索都比这一屋子的歪瓜裂枣耐看。
好在，萧来了……
卡卡转头看向萧阳，眼神中多了几分暖意。
一个又帅又能打的队友，让他仿佛看到了昔日辉煌的影子。
萧阳当然理解不了他那种感情，但多少能猜到一些。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顺着他的话题，道：“如果当初安德烈没有去切尔西，你也没有去皇家马德里，那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卡卡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个问题他已经在心里问过自己无数次，但好像很难有确切的答案，“有时不管你有多挣扎，命运也只会给你一个选项。”
“那如果……”萧阳顿了顿，抛出了一个更尖锐的问题，“如果米兰下赛季打不了欧冠，你还会留在这里吗？”
“已经不是如果了，”卡卡的苦笑更甚，“用《米兰体育报》的话说，我们有95%的可能性无缘下赛季欧冠。”
萧阳当然知道这个残酷的现实。
意甲现在只有两个直接欧冠名额，联赛第三名可以去参加附加赛。
也就是说米兰下赛季想参加欧冠，至少得排到联赛第三！
但看看现在的积分榜，就知道这个目标有多离谱。
罗马这赛季打出了10连胜的开局，一度排名积分榜第一，但尤文图斯已经逐渐赶了上来。
萧阳没记错的话，这个赛季的意甲冠军依旧是尤文图斯，或者说，从2011-2012赛季开始，到2019-2020赛季，意甲冠军都是尤文图斯，而这个赛季的尤文尤为出色，打出了意甲创纪录的102个积分。
而罗马虽然被尤文反超，但成绩也非常牛逼，拿到了意甲亚军。
就米兰现在这尿性，基本上是不可能撼动这两个巨无霸的，所以想通过联赛成绩拿到下赛季的欧冠名额，唯一的机会是去争联赛第三，然后去打欧冠资格赛。
只是现在排名第三的那不勒斯15胜3平2负，48分。
米兰呢？5胜7平8负，22分。
联赛还剩18轮，米兰理论上还能拿到54分，总分76分。
而那不勒斯只要再拿到10比赛的胜利就能跨过76分——对于前20轮拿到了15场胜利的他们来说，这几乎是没多大悬念的事。
米兰现在连下赛季的欧联杯资格都岌岌可危，更别提欧冠了。
所以现在整支俱乐部的总体氛围其实是非常绝望的。
之前5-0带来的喜悦，只是昙花一现，很快就被残酷的现实所吞噬，似乎已经默认了下赛季无缘欧冠的命运。
这时，因扎吉端着餐盘走了过来，在萧阳身边坐下。
“聊什么呢？”他笑着问道，试图用轻松的语气打破这压抑的氛围。
“在聊下赛季的欧冠名额。”卡卡和萧阳对视一眼，无奈地回答道。
九爷笑容顿时一僵。
严格算起来，这并不是他的锅，因为他接手的时候，米兰就已经处在俱乐部历史上的至暗时刻，可如果下赛季米兰真的无缘欧冠，那被钉在耻辱柱上的一定会是他的名字。
他顿时连吃早餐的心情都没有了，但认真思考了几秒钟之后，还是参与了这个让他有些难堪的话题，“其实……我们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你是说……欧联杯？”卡卡试探性地问道。
2013年5月，欧足联正式宣布，从2014-15赛季开始，欧联杯冠军将直接获得下赛季欧冠参赛资格。
对于米兰来说，这或许是最后的机会。
“没错，欧联杯冠军！”因扎吉重重地点了点头。
餐桌再次陷入了沉默。
欧联杯的赛场同样危机四伏，特别是尤文图斯也已经从欧冠小组赛出局，加入了欧联杯的争夺。
更残酷的是，本赛季欧联杯的决赛场地，正是尤文图斯的主场——都灵安联球场。
可以预见，尤文为了这个欧联杯冠军可以爆发出多么恐怖的力量。
更何况除了尤文还有其他强敌。
至少萧阳从“未来人”的视角出发，就知道塞维利亚在欧联杯上的战力有多恐怖。
塞维利亚杯可不是说着玩的……
但无论如何，这都是米兰最后的机会，一丝渺茫的希望。
“那冬窗……”卡卡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期待，“我们会有新的引援吗？”
因扎吉的脸上再次露出了苦涩的笑容。
“会有一些人来，但是……俱乐部现在有些困难……”他无奈地摊了摊手，没有明说，但卡卡和萧阳都明白，指望不上什么强援了。
“其实我们现有的阵容并不差，”因扎吉安慰道，“你们两个，沙拉维，还有……”他朝着餐厅的一个角落努了努嘴，“马里奥。”
卡卡和萧阳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巴洛特利正百无聊赖地拨弄着餐盘里的食物，一脸的不高兴。
两人默默地叹了口气。
他们知道，想要带领这支米兰走出困境，需要所有人的努力，包括巴洛特利这个非常规的“天才”。
萧阳看着此刻脸上清晰写着“老子超级不爽”的巴洛特利，问道：“他又怎么了？”
“不知道，”九爷认命式地摊开双手，“不过我觉得或许跟你有关？”
“我？”萧阳莫名其妙，“我什么时候惹到他了？”
“这就要你自己去寻找答案了，”九爷道，“总之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尽快帮助马里奥重新燃起斗志，然后……全力冲击欧联杯冠军！！！”
“吧啦”一声，萧阳的刀叉掉到了餐盘上。
卡卡给了他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加油，你能行的！”
萧阳给了他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拯救巴洛特利？
萧阳觉得这比拯救米兰还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