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共同体

“快走！冷却系统要...”他的警告被爆炸声淹没。

我回头看见培养罐残骸中站起三米高的合成兽，它同时具备七种生物的致命特征，额头上嵌着的正是校长室保险柜的电子锁。

合成兽的蝎尾刺穿谢鹤肩膀时，我的系统突然响起从未听过的机械音：【检测到极端威胁，激活隐藏协议】。

视野瞬间染成血红色，谢鹤后颈的干扰器发出刺耳鸣叫，而我的指甲暴涨成手术刀形状。

指尖触碰到合成兽的瞬间，无数记忆碎片涌入大脑：校长室深夜的秘密会议，保险柜里冷冻的脊椎样本，还有谢鹤被绑在手术台上的画面——他胸口插着与我系统同源的芯片，而生物老师正在记录数据。

“林之夏！”谢鹤的吼声惊醒了我。

合成兽的前爪离他心脏只有半寸，我的手掌正插在它眼眶里。

系统提示冰冷地闪烁：【隐藏协议已覆盖自主意识，剩余持续时间00:00:17】。

我徒手撕开合成兽的头颅，掏出冒着电火花的控制芯片。

当爆炸的气浪把我们掀飞时，我最后看到的是谢鹤惊愕的眼神——他颈后的干扰器裂开缝隙，露出和我系统界面同源的荧光编码。

黑暗降临前的刹那，我听见系统最后的提示：【获得校长室三级权限，尸化冻结重置为71:59:59】。

有温热的液体滴在脸上，不知道是谢鹤的血，还是我重新开始跳动的心脏渗出的泪水。

我睁开眼时，正躺在校长室的红木地板上。

鼻腔里充斥着雪茄与福尔马林混合的怪味，谢鹤用绷带吊着胳膊在破解保险柜，他颈后的干扰器裂缝里渗出蓝血。

“你心跳停了十二分钟。”他没回头，匕首在密码盘上刮出金属碎屑，“丧尸不需要装死来吓人。”

我摸着胸口，那里有微弱但确实存在的搏动。

系统界面右上角的尸化冻结倒计时正在跳动，而新增的【记忆碎片】文件夹里，多出一段标着“绝密”的视频——正是我躺在培养舱里的画面。

这是属于这具身体原主人的记忆，为什么原主和谢鹤会有有同样的经历。

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关联。

保险柜突然发出齿轮转动的轰鸣，谢鹤后跳半步。

柜门缓缓开启的瞬间，我嗅到浓烈的信息素味道，像是千万只工蜂同时释放警报信息。

柜内没有文件金条，只有一只浸泡在淡金色液体里的眼球，瞳孔中央嵌着微型芯片。

“验证开始。”机械音从天花板四个角落传来，红木书柜突然裂开，伸出十二台老式显像管显示器。

每块屏幕都播放着不同的监控画面：凌晨的实验室、体育器材室的血祭、还有我和谢鹤三分钟前进入校长室的录像。

谢鹤突然拽着我衣领拖到保险柜前：“看那只眼睛！”

液体中的眼球突然转动，虹膜纹理竟与我的左眼完全一致。

所有显示器同时爆出雪花噪点，系统在我视网膜投射出三维瞳孔扫描线。

当光束与柜中眼球重合时，我听到自己颅骨内响起密码破译声。

书架轰然倒塌，露出背后蜂窝状的肉墙。

每个六边形格子里都蜷缩着胎儿状的生物，它们脐带连接着中央的黑色主机。

谢鹤的刀尖在颤抖：“这是校长的大脑...他们把他的意识上传成了服务器。”

胎儿们突然集体睁眼，露出校长特有的三角眼形状。

肉墙表面浮现出键盘按键的轮廓，谢鹤突然咳出带着芯片碎片的黑血：“他在改写我们的记忆...快找...”

我的系统突然接管了声带：“请输入1997届毕业生档案编号。”声音冰冷得不像是自己的。

手指自动在血肉键盘上敲击，输入的速度远超人类极限。

胎儿们发出婴儿啼哭般的警报声，肉墙渗出带着油墨味的血。

谢鹤突然用刀刺穿主机外壳，拽出里面蠕动的数据线插进自己颈后。

他的瞳孔瞬间变成纯黑色：“找到你了，老东西。”

所有显示器画面突然切换成校长生前的记忆：他在深夜的实验室往咖啡里倒试管液体，教师的体检报告被篡改成丧尸病毒载体，还有谢鹤被绑在手术台上的画面——我的病毒原株正是取自他的脊髓。

“原来我是你的复制品...”我掐住颤抖的右手，系统正在强制我执行格式化程序。

谢鹤的皮肤下凸起电缆状的脉络，他每说一个字都带着电子杂音：“不想变成傀儡的话...毁掉培养舱...”

肉墙突然裂开大口，档案柜像肠道般蠕动收缩。

成群的档案袋飞出来，封面姓名处都贴着我和谢鹤的照片。

我撕开其中一个，里面掉出沾着脑组织的U盘，插入主机瞬间，系统提示音变成校长的声音：

“实验体07号，你本该是完美的作品。”

谢鹤突然扯断插在颈后的数据线，血喷溅在肉墙上烧出焦痕。

他转身把匕首插进我掌心，消毒系统还没完全好，剧痛让我暂时夺回身体控制权。

借着系统紊乱的瞬间，我徒手扯出保险柜里的眼球按进主机——那正是校长移植给自己的义眼。

胎儿们发出濒死的尖叫，肉墙迅速碳化成灰烬。

在校长室崩塌的轰鸣中，谢鹤拽着我跳窗逃生。

坠落的瞬间，我看到他后颈伤口处闪过和我系统相同的荧光代码。

我们砸在体育馆顶棚的缓冲垫上时，谢鹤的呼吸带着报废引擎般的杂音。

他撕开我的防护服，把匕首抵在我新生的人类心脏位置：“你记忆里有没有...见过红色月亮？”

我按住他渐冷的手掌，发现自己的眼泪竟然有温度。

系统弹出最后一次提示：【是否剥离共生协议？】下方小字标注着：将导致目标生物机能终止。

什么意思？

他们之间的羁绊或许远比自己认知的更加深刻。

这下一切都说得通了。

为什么他不会害怕自己，为什么他会知道身体里的系统，等等的一切，都是因为我们是共同体。

所以他什么都知道……

远处传来直升机桨叶声，探照灯扫过体育馆外墙。

那些我们曾经战斗过的区域，正浮现出荧光的病毒图谱——而核心位置赫然是校长室的坐标，以及两个重叠的人形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