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提纯

马小桃自情绪之力涌入体内后便一言不发，她仔细地感受着体内邪火和魂力的变化，眼里不禁一亮。

当上官弦指尖的冰蓝蝴蝶融进马小桃掌心时，她背后的邪火凤凰突然发出清越长鸣。原本暗红色的火焰如同被月光洗涤过一般，褪去了暴戾的猩红，化作流淌着金纹的琉璃色火浪。

三枚青鸾翎羽状的冰晶凭空凝结，在凤凰尾翎间叮咚碰撞，每一次声响都让邪火中盘踞的怨念消散几分。

“小弦...”马小桃无意识地攥紧少年冰凉的手腕，她第一次发现这双抚琴的手竟比凤凰火焰还要滚烫，那并非物理意义上的温度，而是灵魂深处某种震颤引发的共鸣。

青鸾虚影突然从琴弦中振翅飞出，冰晶般的尾羽扫过她眉心时，常年灼烧五脏六腑的邪火竟凝结成剔透的冰蓝玫瑰，在两人交握的掌心里层层绽开。

火凤的投影此刻笼罩了整个房间，它的赤金瞳仁里倒映着两团纠缠的火焰：一团是马小桃正在蜕变的凤凰本源，另一团竟是上官弦兽魂中分离出的火属性法则。

当青鸾引动的霜风裹住邪火凤凰刹那，少女耳畔响起了远古凤凰的叹息，血脉里沉睡的传承记忆如熔岩喷涌——她看到自己武魂深处蜷缩的幼凤睁开双眼，暗红翎羽正被琉璃琴音寸寸染成旭日初升的灿金。

上官弦拨动宫弦的手突然被按住。马小桃自己都未察觉，她贴近少年的姿势已超越了姐弟应有的距离。青鸾与火凤的投影在他们头顶盘旋交融，冰火双翼洒落的光尘里，少女看见少年苍白的脖颈泛起极淡的绯色——那是她武魂深处最纯净的凤凰精血在躁动，更是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破茧。

当冰火太极图在两人脚下成型时，马小桃忽然惊觉，自己竟在数九寒天里为这个从小看护的弟弟，沁出了人生第一滴带着凤凰花香的汗珠。

这样的变化自然逃不过诸位宿老的感应，但是他们的注意力几乎都放在了融念冰的虚影上，只有言少哲和穆恩率先反应过来，穆恩是因为实力强大，言少哲则是感应到光明凤凰血脉在沸腾。

“小桃！”言少哲的目光始终放在马小桃的身上，当他下意识地想阻止这一切时，光明凤凰血脉却主动反抗他，言少哲也在观察中打消了这个念头，他发现马小桃体内的邪火不是像往常一样被压制，而是逐渐消失。

“小桃的凤凰之火竟然在被提纯！极致之火！！”言少哲惊叫出声，这一声呐喊，把正在观察融念冰虚影的海神阁宿老都吸引过来了。

只有言少哲和玄子的反应最大，穆恩和其他宿老倒显得平静，上官弦带来的震撼已经有太多太多了，他们现在有些见怪不怪了。

“情绪之神的力量么？”穆恩注视着那两只凤凰和那只青鸾，他现在有些搞不清状况，冰属性魂力在压制邪火，情绪之力在净化火焰中的戾气和邪气，火凤的精血在提纯马小桃的凤凰火焰。

但是马小桃的修为和上官弦的差距太大，按理来讲是压制不住邪火的，更何况这只是兽魂而非武魂，不过联想到上官弦身上的神祇传承，穆恩便也说服了自己。

“俞森，你留下照看这两个孩子，其余人，海神阁会议。”穆恩低沉而浑厚的声音回荡在每个人的耳中，他用光明之力在空中勾勒出几个文字，随后便消失在原地。

其余宿老也都是心领神会，除了庄老留下，所有人又去开海神阁会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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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前，他们几人才刚刚因为上官弦武魂觉醒而开了一次会议，现在又开了一次，因为上官弦的出现，海神阁刷新了会议间隔的记录。

黄金树内部的光明之力在穹顶凝结成七重神环，穆恩枯槁的手指轻叩桌面的刹那，整株古树突然震颤。

无数叶片无风自动，在圆桌中央拼凑出上官弦觉醒武魂时的三色光柱投影，连玄子酒葫芦里滴落的酒液都在半空凝成冰火交织的琴弦。

“三极致属性叠加情绪神位...”言少哲摩挲着袖口被凤凰火燎焦的痕迹，目光掠过黄金树主干上新生的琴形纹路，“那孩子昏迷时，黄金树根系自行演化出七情音律图谱，黄金树在模仿他的武魂波动。”

仙琳儿突然将青炎龙枪重重顿地，枪尖迸发的火星竟在空中凝成缩小版的冰火太极图，“更诡异的是小桃的邪火凤凰。”

她指尖轻弹，光幕切换成刚刚的场景：少女背后的暗红火焰在琴音中褪色为琉璃金纹，三枚青鸾翎羽状冰晶正悬于尾翎之间叮咚作响。

“凤凰邪火被提纯了，极致之火。”宋老苍老的声音裹着寒意，枯枝般的手指捏碎茶盏，“但诸位是否想过，能让极致之火臣服的情绪之力，本质上比邪火更危险？”碎瓷片在她掌心重组为血色修罗剑影，却在即将成型的瞬间被穆恩的光明圣龙虚影冲散。

玄子突然暴起掀翻座椅，酒气与悔恨在皱纹里蒸腾：“危险？当年若不是我...”他布满血丝的眼球凸起，油腻的衣襟上浮现出星斗大森林惨死学员的残影，“那孩子弹个琴就能把人心底最脏的东西挖出来！你们谁敢保证...”

“玄子！”穆恩单手重重拍桌，光明领域展开的瞬间，玄子衣襟上纠缠的怨魂惨叫着化为青烟。

老人沟壑纵横的面容倒映在冰火太极图中，竟显出几分神像般的悲悯，“海神阁不是翻旧账的菜市场。现在表决——是否倾尽所有资源培养上官弦？”

林老颤抖着举起翡翠烟斗，烟圈在空中凝成“同意”二字；言少哲与仙琳儿对视一眼，同时将魂力注入表决水晶；蔡媚儿同样将魂力注入面前的水晶。当宋老最终咬牙拍下否决令牌时，那令牌突然被凭空出现的青鸾冰羽冻在半空。

“看来黄金树做出了选择。”上官玉麟的声音自树心传来。他雪白的长发间缠绕着星罗帝国特有的占星藤蔓，掌中悬浮的命盘里，代表上官弦的命星正吞噬着唐三雕像散发的蓝金光点，“三个时辰前，星冠宗献祭半数气运推演——那孩子是斗罗大陆挣脱命运之网唯一的锚点。”

“玉麟？”宿老们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发现上官玉麟的虚影从黄金树内飘出。

整株黄金树突然发出龙吟般的震颤，树皮皲裂处涌出淡金色汁液，在空中凝成万年前海神接受传承的画面。只是唐三虚影手中的三叉戟，正被一柄琉璃玉琴寸寸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