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镜像囚徒
医疗仪器的警报声刺破了安全屋的寂静。许沉猛地睁开眼睛，看到程野正手忙脚乱地调整着脑波监测设备。他的太阳穴传来阵阵刺痛，仿佛有人在那里植入了一块烧红的铁片。
“别动！”程野按住他的肩膀，“干扰器过载烧毁了你大脑中的部分神经链接。”他指着屏幕上闪烁的红点，“但好消息是，系统信号减弱了60%。”
许沉尝试抬起手臂，发现手腕上的符文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串嵌入皮肤的荧光代码：SUBJECT 009 - FINAL PROTOTYPE。这行代码随着他的脉搏微微闪烁，泛着病态的紫光。
“我昏迷了多久？”许沉的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打磨过。
“37小时。”程野递给他一杯水，“林氏大厦已经全面封锁，但...”他调出手机上的新闻画面——大厦顶层冒着诡异的紫色烟雾，而标题赫然写着《林氏集团疑似气体泄漏》。
许沉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腕上的代码。梦境中的画面仍然清晰：无数个漂浮在玻璃舱中的林雨晴，那个自称“母亲”的系统AI，还有...
“林雨晴在系统内部。”许沉突然说，“她不是完全被控制，而是在反抗。”
程野的眼镜片上反射着监测器的蓝光：“根据我黑入的林氏内部文件，林雨晴确实是系统的第一个宿主，但十五年前就...”他调出一段模糊的监控录像，“你看。”
画面中，年幼的林雨晴被固定在一台机器上，一个面容温和的女性——林博士——含泪启动设备。小女孩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眼中迸发出刺目的紫光。随后画面剧烈抖动，再次清晰时，林博士已经倒在地上，而小林的雨晴站在一旁，眼神冰冷得不似孩童。
“系统在那天接管了她的身体？”许沉感到一阵恶寒。
程野摇头：“更复杂。林博士将自己的意识上传成为了系统AI，而林雨晴的神经结构成为了系统载体。”他放大画面一角，“但你看这里。”
在监控边缘，小林的雨晴趁乱将一个数据芯片塞进了另一个实验体的手中——那是个瘦小的男孩，胸前贴着“009”的标签。
许沉的呼吸停滞了：“那是我。”
“林雨晴偷偷改造了你。”程野的声音压得极低，“文件显示，她将自己的部分情感和记忆编码进了你的神经结构，作为...备份。”
许沉突然头痛欲裂，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来：实验室的白墙，冰凉的金属桌面，还有那个总是哼着摇篮曲的模糊身影——不是林博士，而是隔着玻璃对他微笑的小林雨晴。
【系统重启完成。连接不稳定。】
机械音突然在许沉脑海中响起，但声音断断续续，像是信号不良的收音机。系统界面勉强弹出，却布满雪花般的噪点。
【紧急任务：返回林氏大厦B18实验室。奖励：完整记忆恢复。失败惩罚：神经溶解】
程野看到许沉表情变化：“它回来了？”
“更弱了，但给了新任务。”许沉读出内容，“要我去地下18层。”
程野调出大厦蓝图：“没有常规入口，需要林氏血脉验证。”他犹豫了一下，“但你的身份代码可能...”
“这是个陷阱。”许沉盯着任务详情，“系统想引我回去。”
程野突然瞪大眼睛：“等等，B18...这是！”他调出一份加密文件，“林氏内部称为'摇篮室'，是系统核心所在！所有宿主的神经连接都汇聚在那里。”
许沉想起梦中看到的无数玻璃舱：“林雨晴的本体也在那？”
“不仅是她。”程野放大部分蓝图，“根据这份设计图，B18有一台'神经共振器'，理论上可以同时影响所有宿主的脑波。”
两人陷入沉思。窗外，雨点开始敲打玻璃，仿佛某种不祥的预兆。
“如果...”许沉慢慢说，“如果能到达那个共振器，是不是可以一次性解放所有宿主？”
程野的笔停在纸上：“理论上可行，但风险极高。系统很可能会启动自毁程序。”他指着图纸一角，“看这里，B18有独立的能源系统，一旦检测到入侵...”
“莫离说过，第三次任务失败时系统会展示真相。”许沉打断他，“如果我能故意失败这个任务...”
“惩罚是'神经溶解'！”程野猛地站起来，“那相当于大脑被格式化！”
许沉平静地举起手腕，上面的紫色代码正在缓慢扩散：“它已经在溶解我了。看，这些代码像不像神经网络的分布？”
程野凑近观察，倒吸一口冷气：“它们在沿着你的神经末梢蔓延...这到底是什么物质？”
“林雨晴的礼物。”许沉轻声说，“她放在我体内的'备份'正在激活。”
就在这时，安全屋的灯光突然闪烁，所有电子设备同时发出刺耳的噪音。许沉感到一股强大的牵引力，仿佛有无形的线在拉扯他的意识。他痛苦地弯下腰，看到自己的双手开始泛出淡淡的紫光。
“许沉！”程野惊慌地检查监测仪，“你的脑波正在与某个外部信号共振！”
【连接请求：主意识体L-001。是否接受？】
系统界面突然弹出一条从未见过的提示。许沉与程野交换了一个眼神，缓缓选择了“是”。
世界在眼前旋转。许沉感到自己的意识被抽离身体，穿过无数闪烁的数据流，最终降落在——
一间儿童卧室。粉蓝色的墙壁上贴满星星贴纸，角落里堆着毛绒玩具。而坐在床边的，是约莫十岁的小林雨晴，穿着白色睡裙，脚丫在空中轻轻摇晃。
“你来了，镜像体。”她抬头微笑，眼中闪烁着超越年龄的智慧，“我等你很久了。”
许沉惊讶地发现自己是成人身体，但在这个空间里显得如此真实：“这是...你的记忆？”
“我们的记忆。”小林雨晴跳下床，拉开窗帘——外面不是风景，而是无数个漂浮的玻璃舱，“母亲把我们分开时，我偷偷留下了这个连接点。”
她的小手轻轻按在许沉胸口。一股暖流涌入，许沉的脑海中突然闪现出全新的记忆：两个孩子在实验室里偷偷牵手，年长的女孩教会男孩哼唱摇篮曲，他们在系统扫描的间隙传递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