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血月惊变

九嶷山巅的望乡台浸在血月光里,江无涯握着半块河图洛书残片,脚下是三百具正道修士的尸体。他故意在尸堆中心留了块活口——那个被削去四肢的镇北侯暗卫,此刻正用牙齿咬碎传讯玉符。当第一缕求救信号升空时,他袖中飞出七只纸鹤,每只都携带着不同门派的信物。

“江无涯!你屠戮同道,不怕遭天诛么?“紫阳宗长老的元婴被困在锁魂灯里嘶吼。江无涯弹指震碎灯罩,在元婴逃窜的瞬间展开璇玑仪残片。星辉凝成的牢笼将元婴炼成丹丸,他仰头吞服时轻笑道:“你们围杀苏映雪时,可曾想过天诛?“

百里外的栖霞岭正在崩塌,血池中爬出的玄阴之体男童已长成青年模样。江无涯留在其识海中的血魔种突然震颤,透过猩红视野,他看见苏映雪正用焦尾琴劈开护山大阵。当琴弦割破男童咽喉时,喷涌的鲜血在空中凝成凤凰图腾——这是江无涯百年前刻在阵眼的逆命咒。

五百年前,幽冥裂隙。

江无涯(当时化名墨先生)蹲在尸骸堆里调配蛊毒,身旁是被炼成傀儡的佛门圣子。当裂隙喷发的魔气腐蚀圣子金身时,他意外发现佛骨中的梵文能中和九幽煞气。正要摘取舍利子的瞬间,玄冥老祖的骨鞭劈开岩层,鞭梢卷走的正是圣子天灵盖。

“师兄还是这般爱捡破烂。“玄冥老祖踩碎三具傀儡,枯爪捏着舍利子冷笑。江无涯佯装不敌跌入裂隙,袖中洒出的蛊虫却附着在骨鞭纹路里。三日后,他听着幽冥教传来的丧钟微笑——那位老祖最宠爱的弟子突然走火入魔,浑身佛光普照地坐化了。

此刻在九嶷山巅,江无涯突然捏碎手中丹丸。紫阳宗长老的元婴怨气冲天而起,竟引动天雷劈向望乡台。他借着雷光在石壁刻下往生咒,每一笔都夹杂着合欢宗秘法。当苏映雪驭琴追至时,整座山崖突然浮现血色星图——正是她三百年前亲手绘制的本命命盘。

“你竟敢...“苏映雪七弦齐断,音刃斩碎星图却溅起血雨。江无涯在血雾中咳出半块佛骨,那是从圣子傀儡身上取下的遗骸。沾染血气的梵文突然活过来,化作锁链缠住苏映雪脚踝——每道经文都是她前世亲手刻在往生碑上的悼词。

血月升至中天时,九嶷山地脉突然塌陷。江无涯坠入万丈深渊,手中河图洛书残片与璇玑仪产生共鸣。地底祭坛上沉睡的青铜棺椁应声而开,棺中女尸穿着苏映雪最爱的月白襦裙,胸口插着柄刻满转轮印的匕首。

“终于等到你了。“女尸突然睁眼,拔出的匕首带出黑色血泉。江无涯认出这是自己第一世打造的噬魂刃,刃身暗纹与苏映雪银簪如出一辙。当匕首刺向他眉心时,地宫穹顶轰然炸裂,玄阴之体男童裹着血池残骸坠入祭坛。

“师尊...“男童咽喉伤口涌出凤凰真火,将噬魂刃熔成铁水。江无涯趁机将河图洛书按进棺椁,地面浮现的星图与苏映雪命盘完美重合。整座九嶷山开始时空倒流,他看见五百年前的自己正将银簪插入少女胸口——那少女眼角泪痣的位置,与苏映雪分毫不差。

地宫突然响起玉碎之声,江无涯怀中的半块玉珏自行飞向棺椁。当苏映雪破开岩层追来时,正撞见玉珏嵌入女尸眉心。时空乱流中,女尸面容逐渐变成她的模样,而江无涯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柄带血的银簪。

“原来你早就...“苏映雪话音未落,九嶷山巅传来震天龙吟。玄冥老祖竟完好无损地立在云端,脚下骨舟载着昏迷的绿裙女子——她腕间银镯刻着江无涯前世的名讳,此刻正流淌着蛟皇本源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