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屠巫剑出，混沌钟现

“铮——！”

就在箭矢即将刺穿那最后金乌的瞬间，虚空深处蓦然一道金光划破九天，如金虹贯日，又如帝威俯世！

一道身影踏着无尽金光降临，隐有神祇之形，其身披九龙曜日帝袍，头戴星辰冠冕，眸中似有万界生灭之景。仅仅是立于虚空，周身散发的帝威便让方圆万里的空间扭曲坍缩，仿佛天道化身亲临！

昔日盘古陨落后，大日金炎落于太阳星中的扶桑树之上，吸取大道降下的无量开天功德后接连吞噬浊垢元壤、无极玄冰、虚无赑风三大混沌元灵，化为两只身负九九至尊命格的大日金乌。

其中第一只金乌凶狠暴戾，浑身散发着王权霸气，怀抱极品先天灵宝河图洛书而生，而后与其弟一统洪荒万族建立妖族，成立上古天庭，自命天帝，他便是——

妖皇，帝俊！

“尔要屠尽朕之子嗣否？”帝俊声音淡漠，但话落之刻，竟压过天地雷鸣！

他一掌探出，似跨越亿万里虚空而来，于天穹之前挡下那神箭！

“轰——”

箭矢撞上帝掌，天地爆鸣，苍穹被一分为二，黑白交界，宛如阴阳未明！

那支蕴含大羿心魂的落日神矢在接触帝掌的一瞬，竟寸寸崩碎，裂纹化作无数碎光，坠入凡间，落地便燃尽山河。

罗网剧震，金乌喘息逃遁，天色重燃赤红，而大羿，神情不变，只静静看着帝俊，目中无惧。

帝俊缓缓落下虚影，脚踏金虹，身后亿万妖影浮现，气机锁定凡间，威压如狱，冷冷注视大羿。

“尔敢屠我金乌，斩我天子，辱我帝威？”

他右手一抬，一柄通体猩红、缠绕着血色怨魂的长剑自虚空凝现。

剑长三尺三寸，剑身透明如血晶，其内封印着无数人族先贤的破碎神魂。那些魂魄挣扎哭嚎，每一道声音都让巫族血脉沸腾刺痛。

屠巫剑！

妖族至尊神兵，专斩巫血，凡被其锁定者，灵魂、肉身、血脉无不俱灭，剑出之刻，天地肃然，日月避让，诸天寂灭！

“十日并出，焦禾稼，焚山林，杀草木，致万族民无所食，其为一罪。”

“巫妖共治天地，妖族踞天，巫族治地。然妖族纵群妖恣意犯地，屡辱我巫族，其为二罪。”

“大罪压身而不悔，金乌十子，罪无可赦。”

大羿立于阵心，声若洪钟，面对帝俊滔天帝威与屠巫剑破空之芒，面不改色，神情如常。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凭你还没资格论本帝的罪，”帝俊摇了摇头，眼中毫无波澜，“叫你祖巫来。”

下一刻，以手指轻点虚空，一缕因果气息悄然缠绕大羿。

“死吧。”

屠巫剑动！

然而下一刻，大羿头也不回，轻叹一声：“十二位祖巫，可否借一臂之力？”

话音方落——

轰！

整个赤明山沸腾起来，沉寂许久的十二都天神煞阵在此刻全面启动，天与地之间，十二座巫柱同时震颤，虚空之上，浮现出十二道恢弘神影！

他们或怒目、或悲悯、或沉静、或桀骜，但无一不是超越世间的古老存在。

祝融、共工、烛九阴、后土、帝江、强良、玄冥、句芒、奢比尸、蓐收、天吴、翕兹！

十二位祖巫意志降临！

阵图翻转，万纹齐动，法则之链自虚空垂落，霎时间将帝俊笼罩。

屠巫剑轰然停滞，被十二缕祖巫意志死死压制在空中！

帝俊眉头紧锁，第一次显出一丝冷意，他冷哼道：“残魄构成的阵法而已，妄想阻挡本帝......”

“此人今日不得不死。”他声音不怒自威，“否则我妖族何以自处？”

“若真杀我子嗣，今日天地之间，便不再共存！”

祖巫虚影无惧威胁，冷笑回应：“那便来战便是！”

“十二都天神煞阵，镇！”

阵中光华万丈，十二意志化作封锁之门，混沌壁障骤然扩张，竟将帝俊连人带剑推出万里之外。

大阵内巫族众人无不振奋，纷纷大呼“祖巫威临，帝俊不敢妄动”，有人甚至开始恍惚设想：大羿是否能全身而退，甚至再接下一箭，将最后一只金乌一并射落。

吕阳亦心神振动，但他始终凝望天际，内心的惶恐不安愈发严重。

局势看似已经安稳了下来，帝俊无法突破大阵，那么......大羿究竟为何而死！

就在众人以为大势已定之际，天穹之上，忽然泛起一抹幽蓝光晕，宛如混沌初开前的虚无回响。

紧接着，一道无形钟声悄然响彻，自九天之上砸落。

“当——”

大羿头顶的虚空毫无征兆地崩塌，一口混沌玄黄色的巨钟虚影浮现，其钟体外日月星辰、地水火风环绕其上，钟体内有山川大地、洪荒万族隐现其中，五色毫光照耀诸天，混沌圣威震慑寰宇！

正是镇压时空、镇御诸法的先天至宝——混沌钟！

太一！

东皇太一隔空出手了！

吕阳猛地抬头，只见阵法北方上空，钟身刻着的混沌道纹仅仅显化一瞬，一角虚域便被某种神秘力量震裂。

那并非强攻，而是某种“时空抽离”的力量，将阵法从某一刻剥离，导致十二都天神煞阵出现了片刻的“空白”。

“有人，在远程破阵！”

“不好，快补阵，快！”

有人怒吼，欲重新唤起阵纹。

可就在那一刹，那道缺口处，先前被推开的屠巫剑光去而复返，如血虹贯日，自九天缺口笔直坠下！

剑光如血，斩灭虚空！

天地之间一片通红，如血如火！

“噗嗤！”

大羿的身躯浮现一点朱红，他缓缓低头，看着胸口透出的血色剑尖，忽然笑了，那不是解脱，更非悲哀，而是赤裸裸的讥讽。

“东皇太一......”他喃喃开口，声音中满是冷意，“杀我一个大巫，你竟不敢亲至......妖族天庭，也不过如此罢了。”

他抬头望天，逐渐暗淡的双眸中透出一丝怅惘，语气平静得仿佛只是在叹息：“只可惜......还剩最后一只金乌......若是能快上一息......”

“轰——”

下一刻，大羿的真身炸成漫天血雨，射日神弓与兜日罗网哀鸣着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