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历四年春分,关中平原的夜色被一颗赤星撕裂。那星子坠在蓝田县三里河村西头,将百年古槐劈成两爿,树心焦痕里却嵌着块通体莹润的玉璋。更奇的是,姜家媳妇临盆那夜,全村井水忽泛起蓝光,连圈里的猪崽都朝着姜家草屋屈膝作跪。
接生婆钱氏捧着啼哭不止的婴孩,油灯下瞧见那男婴左掌心纹路竟似河图洛书,右足底还有圈朱砂色的弦纹。最骇人的是婴儿瞳仁——漆黑深处流转着星云似的银辉,仿佛把整个银河都敛在眼中。
“怕是星君下凡......“钱氏话音未落,屋外骤起怪风。十二只夜枭齐刷刷落在窗棂,喙中衔着不同时节的穗谷:春麦、夏稻、秋黍、冬菽,竟在早春三月凑齐四季嘉禾。
量子襁褓
姜家汉子姜二郎蹲在灶房,盯着铁锅里沸腾的粟米粥发怔。自打那夜孩子降生,家里怪事便层出不穷。今晨他去舀水,发现陶瓮底部结着层冰晶,细看竟是排列规整的六边形结构。最奇的是冰晶在日头下不化,反而折射出七彩虹光。
“他爹,娃该进米汤了。“屋内传来妻子虚弱的呼唤。姜二郎端着陶碗进屋时,正瞧见那孩子伸出藕节似的小手,指尖触碰到的空气竟泛起水波似的纹路。粟米汤喂到嘴边时,婴孩突然发出咯咯笑声,碗中米粒无风自动,在汤面上排成先天八卦图。
当夜子时,姜二郎被牛棚响动惊醒。他举着松明火把查看,只见白日病恹恹的老黄牛竟在反刍,槽中草料泛起奇异幽光。细看那苜蓿叶片,叶脉构成的分形图案正随牛舌搅动变幻,仿佛有看不见的笔在描绘《九章算术》里的方田图。
雨师疑云
谷雨将至,三里河村却逢大旱。里正王老汉领着村民在龙王庙前跪了七日,龟裂的田地里连蚯蚓都干成了壳。第五日头上,姜家媳妇抱着婴孩来送饭,那孩子突然对着祭坛上供的青铜觚呀呀叫唤。
当夜子时,村东头姜家屋顶迸出青光,空中云气如被无形之手搅动,旋成个覆盖百里的太极涡旋。村民惊醒时,豆大雨点正砸在干涸的土路上,每滴雨珠落地竟不四溅,反而如汞珠般滚向田间垄沟。
更奇的是,雨后每株禾苗根部都缠绕着银丝,日光下细看,那银丝实为某种晶体结构,遇水便释放出淡淡蓝雾。秋收时姜家田亩产暴涨五倍,碾出的粟米粒粒通透如玉,熬粥时香气竟能飘至十里外的灞桥镇。
巫医斗法
仲夏夜,姜家幼子突发高热。村里神婆赵氏摆出桃木剑,说是星君降世冲撞了土地。法事做到三更天,那孩子突然睁眼,瞳孔里银辉大盛,神婆手中的朱砂符箓无火自燃,灰烬在空中凝成《黄帝内经》的灵枢篇文。
恰逢终南山道士云游至此,见状大惊,从褡裢里掏出个青铜浑天仪。那仪器遇婴孩气息,二十八宿星官竟自行转动,天池中的磁勺指向婴儿眉心。道士颤声念道:“天发杀机,移星易宿......“话未说完,浑天仪轰然炸裂,碎片上蚀刻着密密麻麻的微分符号。
三日后,高热自退。孩子掌心河图纹路却多了圈同心圆,细看竟是斐波那契螺旋。姜二郎下地时发现,孩儿抓过的锄柄长出菌丝,排列成杨辉三角状,菌盖背面还有用菌褶构成的洛书数阵。
暗流初涌
八月十五,姜家正在院中祭月,忽闻空中传来裂帛之声。但见东南方天际紫微垣处,三颗辅星接连明灭,星光轨迹在夜空中交织成克莱因瓶拓扑结构。婴孩突然放声大哭,泪珠坠地成冰,每粒冰晶中都封着个微缩星图。
同一时辰,汴京司天监的浑象仪突然失控,铜球在黄道带上划出非欧几何曲线。监正沈括连夜推演,发现这些轨迹竟与蓝田县志记载的陨星坠落方位暗合。他未曾料到,自己正在验算的公式,实为弥迦用降雨云层运动加密的基因图谱。
而在更高维度的观察者眼中,整个三里河村正被包裹在玻色子力场中。那些看似偶然的异象,实为弥迦在调试人类文明的初始参数。村口老槐的年轮里,碳-14含量异常波动,实则是量子计算机在重写历史基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