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阳光像融化的黄油般黏稠，透过礼堂高大的玻璃窗洒进来。齐悦坐在第三排的位置上，百无聊赖地摆弄着挂在脖子上的单反相机。作为大一新生，开学典礼本该是件令人兴奋的事，但台上校领导冗长的发言已经持续了四十分钟。
“下面有请学生会主席林夏同学发言。”
掌声响起时，齐悦正低头检查刚才偷拍的几张照片。当他抬起头，一个高挑的身影已经站在了话筒前。
少女留着齐肩的黑发，发尾微微内扣，衬得那张白皙的脸更加小巧精致。她穿着熨烫得一丝不苟的白衬衫，深蓝色百褶裙下是笔直修长的双腿。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眼睛——漆黑如墨，眼尾微微上挑，透着股不近人情的冷冽。
“各位新生好，我是学生会主席林夏。”她的声音和外表一样清冷，“下面我将简要说明校规校纪。”
齐悦忍不住举起相机，对准了这个气质独特的学姐。镜头里，林夏微微抬着下巴的样子像只骄傲的黑猫。他按下快门，却忘了关闭闪光灯。
刺眼的白光在昏暗的礼堂一闪而过。
全场瞬间安静。林夏的发言戛然而止，那双锐利的眼睛准确锁定了齐悦的位置。
“那位同学，”她的声音陡然降温，“开学典礼不允许拍照，校规手册第37页第4条写得清清楚楚。你是哪个系的？”
齐悦感到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过来，耳根发烫。“我是新闻系的，不知道这条规定...”
“不知道不是借口。”林夏打断他，“校规手册在报到时已经发放给每位新生。作为大学生，学会阅读和理解规则是最基本的能力。”
礼堂里响起几声轻笑。齐悦攥紧了相机，胸口像塞了团浸透汽油的棉花，一点就着。
“我只是觉得学姐很上镜，”他故意提高音量，“毕竟不是每天都能见到这么漂亮的——学生干部。”
最后一次他刻意拉长音调，引来更多笑声，林夏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阴沉下来。
“新闻系大一，齐悦是吧？”她扫了眼座位表，“我会记住你的，散会后请到学生会办公室一趟。”
齐悦想反驳，但林夏已经转身继续她的发言，只留给他一个冷硬的背影。他重重靠回椅背，心想这大学生活的开端可真是糟糕透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