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不想结婚怎么办?去打劫啊!

陈年灯再度睁开双眼时,发现自己在骑马。

自己一个土生土长的城市娃,这辈子也就骑过电瓶车,什么时候骑过马?

心中一慌,拽缰绳的手下意识拉紧,高头大马嘶鸣起来,将他整个人掀翻在地。

随后,耳边传来一片惊呼声,“新郎坠马了!”

陈年灯后背剧烈疼痛,倒是因此清醒过来,他下意识低头,看到胸前正挂着大红花。

思绪整理片刻,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穿越了,还成了新郎官。

可惜没继承前身的记忆,新娘是谁,家中有何人,一概不知。

接亲队伍里窜出几个仆役装扮的人来,七手八脚将他扶起,乱糟糟地问候,陈年灯下意识应和,扭头看向身后的那顶花轿。

老实说,陈年灯对结婚娶妻这种事特别抵触,毕竟他一个人自由自在,自己的钱自己花,想吃喝就吃喝,想玩乐就玩乐,晚睡到几点都没人管,生活逍遥得很。

因此他前世虽谈过恋爱,可还没踏入婚姻围城中。

谁能想到,穿越之后,居然免费赠送了一个媳妇?

话说回来,这个媳妇长相如何?

非是陈年灯想不到其他事,任何一个人莫名成为新郎,脑子里想的也必定是这个。

至于自己的身份?

呵呵,看看这绸缎的衣衫,看看眼前那四蹄雪白的骏马,再看看扶起他后,嘘寒问暖的仆役。

这种事还用说吗?

绝对是个很美好的开局。

陈年灯脑海中浮想联翩,直到一个矮胖身材的中年人跑过来关切询问:“年灯,你怎么样?没摔到脑袋吧?”

他刚想回应,却突然一愣,试探问道:“我不会姓陈吧?”

这矮胖中年面上浮起惊惧状,一脸“完蛋,这孩子傻了”的表情。

陈年灯的心一寸寸掉落。

新婚,同名同姓,这既视感怎么就这样足呢?

他又赶忙询问,“你不会是我二叔吧?”

“怎么跟长辈说话呢!”

“轿子里的新娘子叫谢红药?”

“……年灯,你看看这是几?”二叔伸出三根短胖手指,面带惊慌地询问。

陈年灯顾不上跟这位白捡的二叔耍闹,下意识往花轿的方向看。

谢红药!

这名字可谓如雷贯耳。

她是神州大陆妖族第一天才,祸乱苍生根源之一,跟大齐镇国天师血战三日,屠尽半城人族,吓得小儿止啼的最恶妖王!

至于陈年灯为何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最大的原因是,这女妖就是他创造的。

陈年灯大学毕业后,就在游戏公司工作,公司最大的经营项目,是一款名为《千劫风华录》的仙侠风网游。

他负责的工作,就是为剧情添加适合角色,前前后后共创建了莫约上百个风格各异的NPC,涵盖人族、妖族、灵族、鬼魅族等等各种族的重要角色。

这些角色的名字将陈年灯的脑细胞耗费一空,轮到给谢红药编写背景故事时,陈年灯干脆把自己的名字编上去了。

其中的内容,他记得是……

“谢红药犹记得她还是一株普通芍药的那年,于青篱县千香园中任人赏玩,静等枯萎凋零,可那个叫陈年灯的幼童,却无意间打翻灵液,助她摆脱轮回之苦,以此修炼为妖。”

陈年灯回忆起,他这一段的模板是白蛇传,本该是妖怪报恩嫁人的桥段,然而为了符合谢红药的疯批人设,后续剧情却没白蛇传那样甜蜜。

“她要以身相许,了结这段恩情,可好不容易成了妖,神州大地任她耍玩,又怎可能困守陈家,与凡人相伴一生呢?”

“谢红药有了一个完美的主意,她要嫁给陈年灯,以此清白之身相赠,还君恩情,然后亲手送他上路。”

“十年恩怨重,一夕自由还,白刃酬君诺,红烛染泪斑。”

……

陈年灯一时头皮发麻。

原本只是背景填充的段子,可谁能想到,自己居然穿越到游戏世界,甚至就重生在谢红药新婚之时?

换句话说,他还能活下来的时间,只能以小时计算?

这……这可怎么办?

陈年灯可不想成为待宰羔羊,无论如何,他也必须自救。

仆役们七手八脚要将他再托到马上,陈年灯下意识挣扎,甩开众人,于此同时,大脑疯狂运转。

装作受伤严重,根本没办法拜堂成亲?

装昏迷?

装傻子?

陈年灯回忆剧情,陈氏是官宦之家,老爷在外省做官,老太君带着不成器的儿孙在青篱县生活。老太太一辈子最好面子,今天这个婚,宴请了整个青篱县最有头有脸的人物,哪怕他半身不遂,也得把这婚给结了!

反正最有出息的长孙,家里已为其在京城打通了关系,就等着下届科举谋一甲的出身。还算有出息的次孙,跟着父亲在外学习,他这个不受待见的三孙……呵呵。

大声喊新娘子是妖怪,以此退婚,脱离谢红药的掌控?

呵呵,据陈年灯的“了解”,谢红药可不是什么温柔善良的白莲花角色。

没点疯批性格,可做不出祸乱苍生的事来。

一想到后续剧情中,谢红药那亦妖亦魔的恐怖形象,陈年灯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算了,要是当场揭穿她身份,恐怕整条街的人都要没了。

陈家二叔见他无论如何都不愿上马,奇怪问道:“年灯,你发什么疯?吉时快到了,老太太等急了,咱俩可都要吃挂落的。”

怎么办?

该怎么办?

陈年灯被逼到死角,感觉自己进一步会死,退一步亦死,被夹在中间,不能妄动分毫。

不行,再想想,再想想……

陈年灯强迫自己镇定,如果他一个凡夫俗子还有什么优势的话,那就只能是对这个世界的熟识度。

他不是剧情策划,但对这个世界的了解,比本地土著高得多!

这是陈年灯仅有的筹码,他必须牢牢抓住。

有什么办法,既能控制住谢红药,不让她发疯,又能保住自己性命,甚至将来还可反制?

心思电转之间,他突然察觉到一个盲点!

谢红药是来报恩的!

她需要先跟自己圆房还了恩情,而后才会杀人。

如果是这样的话……

那自己稍稍做些过分的事,总该……不会过分吧?

闭锁的扣子一解,陈年灯立时精神大振。

他有主意了!

仿似黑暗中透来的光,陈年灯缓缓开口:“二叔,放开我,我自己可以上马。”

二叔一愣,挥手遣散仆人,笑道:“年灯,你身体……”

他说不出话了,因为陈年灯转身就跑,像是下了某种决心。

“年灯!陈年灯!愣什么!快追啊!”

陈年灯一路狂奔,浑不在意孱弱身体带来的负重感,气喘如风箱,也阻挡不住他奔向自由的脚步。

途经某个贩售刀具的小摊时,陈年灯顺手抄起一柄菜刀,在摊主的惊呼声中,如风般一闪而过,及至县衙正门外才停住脚步。

鸣冤鼓,石狮,八字墙,下马桩,门亭班房,以及正打算外出巡逻的衙役。

再向外沿,就有沿街叫卖的小贩,卖些蔬菜米面之类的东西。

陈年灯眼看着衙役过来,将手中菜刀亮出,冲卖菜的小贩高喝一声——

“打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