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学武的机会，正在眼前！

日暮西沉，夕阳洒落在黄泥夯实的地上，落在猪圈中的青石水槽中，倒映着波动的涟漪。

绯红的火烧云在夕阳边汇聚，一天的忙碌终于完成，伺候完了黑猪们，骟匠们也到了该吃晚饭的时间。

这是是骟匠们唯一惬意一点儿的时光了。

将猪蛋送到李管事屋里，老骟匠还偷偷留了七八个蛋，火光噼里啪啦的舔舐着猪蛋，他嘿嘿一笑，“啵”得一声拔开了酒塞子。

按老骟匠的话，活着就是受罪，唯一的盼头，就是下完工的这口小酒了。

苏行非常看眼色的将酒液倒进自制的木头酒杯子里。

“嗯....”老骟匠嗅着酒香，相当满意的点了点头。

“咱学徒时要是有你当年的眼色，现在说不得也是个管事了！”

“嘿嘿。”苏行故作憨厚的笑笑，对方可以这么说，他可不能随着附和。

“娘嘞！”老骟匠抿了口劣质的烧酒，看向远处。

“狗三这小王八蛋推个粪推这么长时间？老子跟你们吃个饭，还得等着他啊！”

“来了来了！”话音未落，狗三便急匆匆地跑了过来，满脸的兴奋，和苏行看似不经意的对视一眼，摇了摇头。

“快过来！就等你了！”苏行当下便明白意思，这是没打听到，当即便恍若无事般催促起来。

“呀！有酒哩！”狗三呲着俩大牙笑，搓手时的模样活像一只大型苍蝇。

“那俺罚酒三杯算球！”

“滚你娘的！还想好事！想喝发了月钱自己买去！”老骟匠当即怒骂。

几天的时间下来，老骟匠人老心不老，三个年轻人本就是同龄，居然意外的很合得上来。

小说中勾心斗角的事儿并没有发生。

几人吃着烤蛋，偶尔聊着乱七八糟的话儿，看着不远处的夕阳。

只见猪圈外，负责伺候府内人的丫鬟们也都下了工，

与骟匠们不同，小丫鬟们的小裙儿干净而整洁，小脸儿白嫩，三三两两地在夕阳下挽手走着，其中不乏有几个容貌漂亮的。巧笑嫣然。

虽都是奴才，可似乎与他们这些骟匠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就像前世的都市白领与路边的农民工。

狗三看得眼睛发直，狠狠咬了一口猪蛋。

“真骚！”

也不知说的是不是猪蛋。

“别看了，再骚也轮不到你，这些个小丫鬟儿，到时候可都是护院武师们的媳妇儿呢！”老骟匠看都不看娘们一眼，抿了口酒。

“忍不住？猪圈里别的不多，就母猪多！”

苏行只是笑，却格外留意“武师”两个字。

“嘿嘿！师父！说不定俺们也能成武师嘞！”狗三儿果然人脉很广，只是拉个粪的时间，便已打听到了消息。

说到这儿，狗三的眸子瞬间变得火热！

“外面都传疯了！说是前些天城外有流民过境，伤了不少人哩！好多大户都被抢了粮！咱们府里听说了，要招些人去学个几手把式！以后也能看家护院！”

“咱们各个院的奴隶也能去！”

狗三的眼睛越说越亮。

“而且还是免费！都能去！！学得好了，还能留在府里当护卫！说不定！还能脱了奴籍！！”

一番话，果然吸引了众人的耳朵。

老骟匠掐着指头，似乎算着什么，点了点头。

“是，差不多也到日子了。”

狗三说完，就跟眼珠子要瞪出来一般，死命地看着远处的小丫鬟们，喉头蠕动。

眼神极为猥琐地在小丫鬟们的身上打转，

已然是挑起来了。

牛二吃着蛋子，一对牛似的眼睛憋得通红，那眼神，真如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的绳子，而又胸口起伏着，像是想起了什么极为憋屈的事儿。

然而，最为振奋的，或许便是苏行了。

武师！这职业，能否为自己所激活？

又会是什么样的等级？白色？绿色？

他真的很心动。

如今困为奴隶，闪转腾挪不得，什么事都做不成。

而且，就这个世道，只有武力归于自身，才算是真正的实力！是成为人的资本！

这是个绝佳的机会，一定要抓住！

谁甘心做一辈子奴隶！

“嗨....”然而，正当众人心潮澎湃之时，老骟匠的话儿却又给众人泼了盆冷水。

“我劝你们，还是早点歇了这心思。”

“师父，这是....有什么说道么？”苏行赶忙开口，这位前辈在庄里活了这么多年，想来一定是有见识的。

然而，面对苏行的问询，老骟匠却只是笑笑而不言语。

悠然抿着酒，他像是想起了什么，重重地吐了口浊气。

“咱们奴隶啊，天生的奴隶命，学武，练字儿，这些咱都不配，签了卖身契，咱们就低人一等.......说白了！没这个命！”

“师父！”狗三倒是对这话有点儿意见。

“咱们奴隶是人，他们武师也是人，都两个胳膊架一个脑袋，咱咋就低人一等了呢？说不定，咱们还比其他人要聪明呢！不拼一把，咋知道呢？”

“呵呵呵.....”老骟匠面对这话，倒是丝毫没有动怒的意思。

“我是老奴隶了，也是从年少的时候过来的，你们的想法，俺也经历过。”

老骟匠抿着杯中酒，望着夕阳，似是在怀念。

“年轻人，有冲劲儿，是劝不住的...我也不会卡你们，想去就去，别耽误了干活就成。”

说罢，老骟匠喝光了杯中酒，起身，拍了拍苏行的肩膀，语气沉静。

“小子，学武要是不成，再回来骟猪！这位置，我肯定给你留着！”

说罢，老骟匠便自顾自地离开了。

三人面面相觑，气氛有些沉重。

当夜，苏行还是来到了老骟匠的屋里，告诉了他三人决定去学武的事情。

老骟匠并没有多说什么，很痛快的同意了，并表示会将活留给他，等练武回来再干。

回到满是猪骚腥臭味道的大通铺，苏行又细细问了许多要点与细节，三人这才沉沉睡去。

大通铺积年的猪粪味道令人不适，稻草经过多年的使用也已变得漆黑，摇摇欲坠的窗户不时还能透进冷风。

可即使如此，三人从来没有因为这恶劣的环境失过眠。

干上一天的活，最为劳累，治疗失眠有奇效。

可今晚，三人却不约而同的失眠了。

老骟匠的话儿缠绕在心头，给人带上了一丝看不见，摸不透，却又冲不开的迷茫与绝望。

奴隶真的不配学武？

凭什么？

我，差在哪里？

我！

不服！

一夜无话。

第二天，清晨，三人辞别了老骟匠，向着狗三早已打听好的地点走去。

少年心中的不甘与野心终究汇聚于心。

逆天改命的机会，

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