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岐王

“岐王，大概就是这样。”

“一个娃娃，不用多管，注意注意就好了，要是个好苗子的话，倒是可以培养一番。”

“岐王，那，那是个男娃娃啊。”

面前的岐王转过身来，他一身黑色王袍，精明又干练，额头处，有两点粉色的印记，只是，分明是岐王，却皮肤娇嫩，眉清目秀，乍一看，真是个人世间罕见的美男子。

“男娃娃就男娃娃，要是真的有潜力，我们岐国，也可以为将来有一份保障，比起通文馆和玄冥教，幻音坊的实力太弱了，到时，让他在岐王府里做事就可以了，不必加入幻音坊。”

“是。”

岐王望着窗外，管家正带领着一群男孩和女孩在院内教导，告诫他们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王兄，你就这么忍心抛下我，抛下岐国离开了吗？我是幻音坊的女帝，又要做这岐国的岐王，真的好累。”

…

朱漆大门在身后缓缓闭合，将市井喧嚣隔绝在外。

“岐王可是唐帝亲封，你们要注意言行举止，恭恭敬敬的伺候王上，这钱，可不是那么好拿的，知道了吗？”

所有孩子连连点头，唯有林远挠着脑袋，伺候人？他不会啊，而且，还是伺候王，自己好像有点太着急了，要是这岐王有什么龙阳之好，就他这小身板，不得直接死在床上！想想就可怕的不行。

“好了，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岐王府的人了，有人会带你们去各自的住所，记住了，好好做事，笨手笨脚的话，不但拿不到钱，还会被处死。”

孩子们害怕的打着哆嗦，林远藏在人群中，抬头看了一眼，一个穿着蓝色官服的女官眯着眼睛，走入人群抓着林远的脑袋，左看看右看看，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会真猜中了吧，苍天啊，我不是基佬啊，与其受那种屈辱，我还不如去死呢。”

“老徐，这个娃子长的还算端正，就是太瘦了，让他吃的好一点，教教礼数，我要安排他在岐王身旁伺候着。”

“好的好的，傻小子，还不跪下谢恩。”

叫做老徐的管家按着林远的脑袋，林远不情不愿的跪下磕头，女官微微一笑，满意的离开。

晚上，林远趴在盛满水的木桶里，老徐亲自拿着一块布，用力的在他背上擦洗。

“你这小子，上辈子造了什么福，竟然能被选做岐王殿下的贴身下人，过个几年，老头子我啊，就得看你的脸色喽，话说你这身上也太脏了，来翻个身，翻啊，一个男孩你害羞什么？”

林远不太自然的抓着木桶的边缘，嘴边的话想说出口，可又一次次硬生生又憋了回去。老徐察觉到他的难堪，索性打破氛围。

“小子，有什么话就说，免得犯错。”

“徐，徐管家，岐王，岐王殿下没什么古怪的癖好吧？”

“这我可不清楚。”

“那，那他，没有什么龙阳之好吧？”

“不可。”

老徐话还没有说完，低头余光正好瞥到了林远那张楚楚可怜的面容。被水粘湿的长发飘在水面上，两缕长刘海贴着额头向下蔓延，精致的五官，绝美的面容，剑眉星目，却因为身体孱弱散发着一股病态美感。简直，简直，老徐都没办法形容了。

原本因为穿的脏兮兮的，加上脸上全是灰尘，老徐还没有发现异常，如今这么一看，怪不得女官会选这小子伺候岐王殿下。

“我，我不确定。”

“啊！你不是刚才还说不可能吗。”

“小子，我也属实没想到你干净后竟然有这么一副妖孽容貌，总之，岐王要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荣华富贵就看你愿不愿意牺牲了。”

“徐管家，我求求你了，你把我调到其他地方吧，炊事房，打杂也行啊，我还可以去养马。”

“唉，别想了，这可是女官定下来的，我哪有那么大的面子，更何况，真把你调到其他地方，你真的被欺负了也没有替你出头，还不如乖乖伺候岐王，做岐王的女，不是，做岐王的男人呢。”

“啊啊啊！”

徐管家派人悉心教导着林远王府里面的规矩和各种注意事项，昏暗的下房间里，徐管家拿着藤条，身旁还有两名侍女指导林远的动作。

“腿要弯一点，问候的动作绝对不能出错，明天就要正式伺候殿下了，你能不能用心学？”

“不是我不用心学，徐管家，我怎么总感觉你教我的是女子的礼仪啊？”

“咳咳。”

老徐尴尬的转过头，握着拳头放在嘴边咳嗽。

“男子，女子都要学，懂不懂？”

“可是，我穿的这衣服也不对吧？袖子这么长，还露个腿，还有我的头发，怎么不扎起来，反而要披着啊？”

“再多说我抽你，好好学，你们两个好好教，我先去忙其他了。”

老徐做贼心虚，扔下几句话后匆匆离开，林远认命般的学习，这下真是刚出狼窝又入虎穴，他前几天也尝试过偷偷跑出去，每次都会被人发现暴打一顿，渐渐的，也死了心了。

“想想我林远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却尽做这女儿态，明天那个岐王要真敢对我动手动脚，拼了命也要反抗。”

第二天，岐王房间内，梵音天和妙成天单膝跪地，

“岐王，我们之前一直没有找到那孩子的下落，本以为他离开了岐国，没想到，他。”

妙成天继续开口说道：

“没想到他成为了岐王府的杂役。”

“哦？有意思，若他真是其他势力从小培养的间谍，就要早点除掉了。”

“岐王，我，我觉得不会，那孩子的眼神无比清澈单纯，看起来，像是一个从未入世的娃娃。”

“是与不是，本王自有定夺，你们下去吧。”

岐王叹了口气，王兄不在，她女扮男装，担起这岐王的职责，整日处理岐国和幻音坊的事情，憔悴不堪。她没有王兄的手段和野心，幻音坊，也有越来越弱的趋势。

“启禀殿下，老奴带着新的下人来了。”

刚走到门口的梵音天和妙成天面面相觑，岐王挥了挥手，示意二人先到屏风后面躲一躲。

房门被推开，老徐带着林远走入，林远抬起头偷偷看了一眼。

鎏金熏笼里飘着龙涎香，隔着纱幔能看到卧榻上斜倚的人影。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

“是。”

岐王的声音比想象中清润，玉白的手指撩开纱帐，

“过来。”

林远战战兢兢跪在踏脚上，忽觉下颌一凉，岐王竟用剑鞘挑起了他的脸。玄铁冷意顺着喉结爬满脊背，他看见对方琥珀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诧异。

这所谓的岐王，那若有若无的王霸之气让他内心升起恐惧之感，不由自主的低下头颅，

林远拽着衣袖，学过的礼仪之类的全都抛之脑后，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呆立原地。

“你很怕我？”

“我，我听说诸侯王都杀人不眨眼，想杀谁就杀谁。”

梵音天透过屏风，整个人都看的呆住了。

“这长相，太妖孽了，之前怎么没发现呢？”

“得了吧，你要真做了什么，岐王还不把你皮扒下来。”

岐王绕着林远细细观察，笑了起来。

“男孩？倒是有一副好皮囊，他们让你穿成这个样子？搔首弄姿，成何体统。”

“我，我也不想。”

“呵呵，以后不必这样，本王不近女色，也不喜欢男的。”

“是。”

林远心里松了一口气，可岐王接下来的话让他心中一紧，

“哪方势力派你来的？小小年纪，体内竟然会有真气。”

“我，我不知道什么是真气。”

“还装？”

岐王背过身负手而立，片刻之后，拳头距离林远的眼睛只有一寸远，拳风吹起林远的长发呼呼作响。

林远害怕的扭过头闭上眼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后，才睁开眼，发现岐王负手而立，

“还不说吗？”

“我说，我说，我一睁开眼，发现自己在死人堆里，然后看到有一群人骑着马，我就跟着，到了一片竹林，我发现他们在和一个叫陆佑劫的大叔打架，尤其是一个白衣服的女人和一个黑衣服的男人，那个男人二话不说就要打我，然后又莫名其妙的给我钱，我多说了几句，他就把我扔下悬崖，我大难不死，靠这些钱去渝州城里吃饭，听到有人说岐国最安稳，就来了。我真的没骗你，真的，就是这样。”

“你当本王是三岁娃娃吗？”

“不敢，我句句属实，别杀我，我可以走，钱我不要了。”

岐王俯视着林远，突然嘴角弯起。陆佑劫，传闻，龙泉剑就在此人身上，唐僖宗在位时，藩镇割据，朝廷势力衰微，各地藩镇不断争斗，导致国家动荡不安。僖宗深知自己无法直接干预各地的纷争，因此他决定设立龙泉宝藏，希望通过这种方式来为大唐留下一些资源和力量，以应对可能的危机。

传闻那龙泉宝藏内藏有无数金银财宝，还有绝世神功和不死神药，得之，可得天下！

这娃娃，竟然就这么说出来了。

“打我一拳。”

“啊？”

“打我的手心，如果，没能达到我的期望，呵呵，本王虽对男女之事不感兴趣，可也不介意，对你这么可爱的娃娃动手，不想你屁股出事的话，全力以赴，朝着我的手心打一拳。”

岐王缓缓举起右手，张开手掌，林远深吸一口气，靠，为了自己的清白，拼了！

林远握紧拳头，为了尊严，这一击，一定要拼尽全力，强大的信念激起体内的真气，岐王瞳孔一缩，拳头打在手心的一瞬间，磅礴的真气喷涌而出，将岐王身后的花瓶吹倒在地。

“这真气！怎么可能。”

她翻转手腕，顺势把林远推出去，

“欸！”

林远踉跄的跑了几步，脑袋磕在床榻的边缘直接昏了过去，岐王急忙抱起他，额头处留下一道红色的印记。

“真气如此磅礴却连一点武功都不会，真是奇怪。”

“是啊岐王，这不合乎常理。”

“嗯，功力，由低到高分为小星位，中星位，大星位，小天位，中天位，大天位。他体内的真气无穷无尽，我感觉，还在我之上。”

“什么？！岐王，您可是大天位中也算一流的高手啊。”

“这样看来，只有一种可能了，有绝世高手为他体内注入了真气，但是，他竟然没有爆体而亡，我感觉，他现在还发挥不出来这真气，若是加以教导，引导他使用这股力量，岐国，或许可以再多一位大天位的高手。”

梵音天和妙成天对视点头，脸上满是笑容，要是真的可以，那么幻音坊就可以和玄冥教抗衡了。二人同时跪下。

“恭喜岐王。”

“不能高兴的太早，你们两个，去渝州城探查，查他的身世。”

“是！”

“那个，岐王。”

梵音天留了下来，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说道：

“这孩子若是身世无恙，您能把她赏给我吗？”

“梵音天，他只是个娃娃，况且，本王说了，会亲自教导他。”

“属下多嘴，属下多嘴。”

岐王摆了摆手，二人走后，天色也渐渐变暗，岐王抱起林远，放在床上，脱下他的鞋子和外衣后，脸色羞红，出生以来，还未曾和男人共处一室，不过，只是个八岁的娃娃罢了，应当，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怕你睡觉不老实掉下去，把你放里面吧。”

盖上被子，岐王伸出手抚摸着林远的脸颊，

“我要真有个弟弟该多好，也就，不用我来承担这一切了，长的也真可爱，要是你身世干净，我就教你武功。”

清晨的阳光洒在脸上，林远舒舒服服的翻了个身，抱着身前的岐王。

“好暖和。”

“呵呵。”

岐王的鼻息吹在自己脸上，林远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在岐王的房间睡了一觉，还，压着人家的头发。他马上坐起跪在床上。

“岐王息怒，小人逾矩了。”

“不碍事，是本王把你抱上来的。”

“啊！？”

林远直起身子捂着自己的屁股，逗的岐王也笑了起来。

“看来，你是真怕本王对你做什么，放心。”

“哦哦。”

“还愣着吗？穿上衣服和鞋子，去准备热水，本王要洗脸了。”

“哦哦，我马上去。”

拿起梳子，为岐王梳理长发。当岐王束着男子发冠出来，眼下带着青影。铜镜中倒映着岐王的身影，林远恭恭敬敬的递上毛巾，待他擦拭完毕后，温热帕子敷上脸的刹那，林远发现对方睫毛在晨光中显出奇异的纤长。

“既然你是从渝州城一路到了这里，那你看来，凤翔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