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牛头村疫病

闫瑾脩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警惕。

他知晓皇后向来与自己不睦,此番话语怕是别有用心。

然而,疫病当前,百姓受苦,他不能因皇后的几句言语便退缩。他刚要开口回应,却被皇帝抢先说道:“皇后所言亦是,只是疫病紧急,瑾王能力出众,此事非你莫属。至于瑾王妃,朕自会命人安抚。”

闫瑾脩心中一沉,明白皇帝心意已决。他再次抱拳,坚定道:“陛下放心,儿臣定当全力以赴,早日解决疫病。”

此时,他的心中已然明白,这一趟牛头村之行,不仅要面对疫病的肆虐,更要提防皇后可能在背后设下的重重陷阱。但为了百姓,为了心中的正义,他别无选择,唯有勇往直前。

沈思思刚从太后宫中请安出来,百珠便踩着碎步追上来,气喘吁吁:“王妃,大事不好!牛头村疫病,皇上命王爷即刻启程赈灾!”

沈思思脚步一顿,掐着护甲的指尖泛白:“哪有新婚次日就分别的道理?”

她转身便往御书房方向走,裙裾扫过满地落花:“带路!我要找皇上理论,这老头是不想要沈家的钱了不是?该这么欺负我沈家新姑爷,太不像话了。”

而紧随其后的百珠听着沈思思的碎碎念,真想上去堵住沈思思的嘴,这里可是皇宫,这话说得才是不像话好不好。

守在御书房外的小太监刚要阻拦,沈思思已亮出太后赐的玉佩:“太后娘娘说,让我劝皇上少熬夜。”

推门而入时,正听见皇后那句“沈小姐新婚燕尔”。

她福身行礼,脆生生开口:“陛下,臣妾愿随王爷同去,夫妻一体,荣辱共存。”

闫瑾脩站在案边,垂眸看着她头顶攒珠金凤钗,唇角微不可察地上扬了半分。疫病当前,他的小姑娘倒是胆子大得很。

“瑾王妃刚入瑾王府,府内之事还需瑾王妃处理,疫病之事交给瑾王处理即可!”

皇帝可是不敢让她去涉险,要是出了事,那自己可无法给老财神交代。

沈思思跪在御书房金砖上,晨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她绯红宫装绣纹上流淌出碎金。

“陛下。”

沈思思将额头贴在冰凉地砖上:“臣妾粗通药理,愿领沈家药铺五十人同去。”

皇帝刚要开口拒绝,她又道:“疫区缺粮少药,沈家愿捐百万石粮食、十万两药材。”

不等皇帝反应,沈思思抬眸,眼尾泛着薄红:“臣妾知晓疫病凶险,可若能救百姓于水火,纵死无悔。”

她余光瞥见闫瑾脩蹙眉,立刻转向他:“王爷难道不愿与臣妾并肩?不想与臣妾荣辱与共夫妻一体不成?”

龙椅上的皇帝揉着额角,忽然笑了:“不愧是老沈的女儿,朕允了。”

皇帝其实背后发凉,毕竟就国库那点余粮,若是不答应沈思思,就得自掏腰包那怎么掏的出来,沈思思明摆着就是给自己施压,很明显就是不让她去她沈家啥也不会拿出来。

朱笔在奏折上落下,“准”字力透纸背。

沈思思起身时,朝闫瑾脩使了个眼色,后者无奈扶额——这丫头,真是怪会拿捏人。

闫瑾脩压低声音:“疫区不是儿戏,你当真不怕?”

沈思思歪头看他,步摇穗子扫过他肩甲:“怕呀,所以才要王爷保护我。”

她凑近几分,压低嗓音:“还是说,王爷担心我去了会坏事?”

闫瑾脩垂眸凝视她片刻,忽然轻笑:“本王只是担心,沈家小姐半路哭鼻子。”

沈思思哼了声:“本小姐要哭也是被王爷气哭的。”

春风卷起宫墙柳,两人并肩走过金水桥,玄色与绯红衣袍相携,倒像是寻常夫妻踏青。直到沈楠的马车停在宫门前,打破平静。

沈楠掀开车帘,面色凝重:“疫病蔓延速度异常,恐有蹊跷。”

他递给沈思思个竹筒低声思语:“星辰阁探得最新情报,疫区水源被投毒。”

沈思思刚要开口,闫瑾脩从她手中接过竹筒,挑眉:“沈公子好本事。“

沈楠直视他双眼:“救百姓义不容辞。”

闫瑾脩将竹筒收入袖中:“那就有劳沈大公子送王妃回去了,王妃若觉得王府无趣,亦可回沈府待着,等本王处理完,自会回来接王妃。”

沈思思一听急了,气呼呼的说道:“闫瑾脩你敢抗旨,陛下都允许你我一同前往。”

闫瑾脩翻身上马,玄色披风猎猎作响,居高临下看着沈思思:“御前应下是怕你胡搅蛮缠,疫区凶险,你必须留下。”

沈思思跺脚:“闫瑾脩!你说话不算数!”

他垂眸凝视她,目光如漠北寒潭:“听话,等我回来。”

沈思思叉腰:“你若不带我,我就……我就绝食!”

沈楠无奈下车,将她往马车里推:“王爷也是为你好,疫区不是胡闹的地方。”

闫瑾脩不再多言,扬鞭而去。沈思思望着他背影,指尖摩挲袖口:“哼,想丢下我门都没有。”

戌时烛火在沈思思房内明明灭灭,沈楠推开房门时,她正往靴子里藏短刃。

沈楠指尖拂过她衣襟暗金绣纹,那是星辰阁独有的北斗纹样,也是只有星辰阁第一杀手专属服饰。

“连压箱底的夜行衣都翻出来了。”沈楠喉结滚动:“当真要为了闫瑾脩,连爹爹的禁令都不顾?爹爹可是真会打断你的腿。”

沈思思将药箱背带勒进掌心:“哥哥,这次疫区分明是皇后布的局。”

她忽然抓住沈楠手腕:“况且线报说……”

声音哽在喉头,半晌才从齿间溢出:“说那里有我娘曾住过一段时间。”

沈楠瞳孔骤缩,转身时烛火被带起的风扑得明灭不定。他从暗格里取出地图,朱砂标记的路线像条吐信的赤练蛇:“丑时三刻,朱雀巷第三辆青幔马车。”

沈楠攥住她手腕的力道重了几分,仿佛要将血脉里的担忧都攥进她骨血:“遇到危险,先保自己。”

沈思思掌心被塞进淬毒暗器,冰凉触感混着兄长体温。她望着沈楠鬓角白发,恍惚回到十岁偷练剑的雨夜。

那年她被罚跪祠堂,膝盖渗出血水,沈楠偷偷翻墙进来,姜汤热气模糊了他眉眼:“思思别怕,有哥哥在。”

她不再多言,转身融入雨幕。沈楠望着她背影,忽然想起二十年前那个雪夜,父亲抱着襁褓中的她推门而入:“这丫头,往后就是咱们沈家的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