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帝豪暗影

帝豪会所,S海顶级的销金窟之一。厚重的红木大门隔绝了外界的喧嚣,内部是极致的奢华与迷离的光影。水晶吊灯折射着暧昧的光晕,空气中弥漫着昂贵的香水、雪茄和酒精混合的复杂气息。

VIP包厢“牡丹厅”内,气氛却有些微妙。

张东东穿着骚包的亮片西装,斜靠在宽大的真皮沙发上,手里晃着一杯琥珀色的洋酒,眼神放肆地在黄贤身上游弋。他身边还坐着两个衣着光鲜、眼神轻浮的年轻男人,显然是狐朋狗友。经纪人小杨则像个侍应生般局促地坐在角落,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黄贤坐在张东东对面,刻意保持着距离。她只象征性地碰了碰面前那杯柠檬水,清冷的脸上带着拒人千里的疏离。“张公子,饭也吃了,酒也喝了。你的心意我领了,但我确实还有工作安排,得先告辞了。”她的声音清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哎,黄小姐,这才几点啊?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张东东身边一个染着黄毛的青年嬉皮笑脸地接口,眼神不怀好意,“张少可是等了你一个星期,这份诚意,黄小姐总得给点面子多坐会儿吧?”

张东东摆摆手,故作大度地笑了笑:“黄贤是大明星嘛,忙,理解。不过今晚既然来了,就放松放松。工作永远做不完,人生得意须尽欢嘛!”他拿起酒瓶,亲自给黄贤面前空着的高脚杯倒上满满一杯红酒,“来,就一杯,算给我张东东一个面子,喝完这杯,我亲自送你回去!怎么样?”

那殷红的液体在灯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也透着不祥的气息。黄贤的心瞬间提了起来。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几年,她太清楚这种场合、这种劝酒意味着什么。她下意识地看向小杨,眼神带着求助和质问——不是说好只是吃顿饭说清楚吗?

小杨接触到她的目光,立刻心虚地低下头,手指不安地绞在一起,嘴唇蠕动了几下,终究没敢出声。张东东轻飘飘地扫了他一眼,那眼神里的警告意味让小杨浑身一哆嗦,把头埋得更低了。

“张公子,我真的不能喝酒。”黄贤压下心头的怒火和失望,尽量让语气保持平静,“明天一早有很重要的拍摄,嗓子状态必须保持好。抱歉,我以水代酒敬你。”她端起柠檬水。

“啧!”张东东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被拂了面子的阴郁,“黄贤,你这就太不给面子了吧?一杯酒而已,能耽误你多少事?还是说…你觉得我张东东不配跟你喝这杯酒?”他的声音冷了下来,包厢里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他那两个朋友也收起了嬉笑,眼神不善地盯着黄贤。

压力如同实质的潮水般涌来。黄贤握着水杯的手指微微发白。她知道,再拒绝,就是彻底撕破脸。星辉娱乐在圈内的能量,张家的背景,都不是她能轻易抗衡的。小杨的懦弱更是断绝了她最后的退路。

就在她内心天人交战,几乎要被这沉重的压力压垮时,张东东忽然又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容带着一丝让人心底发寒的算计:“行吧行吧,黄大明星讲究多,不喝酒就不喝酒。”他放下酒瓶,对旁边一个朋友使了个眼色。

那朋友会意,立刻拿起黄贤面前那杯红酒,笑嘻嘻地走到包厢角落的吧台:“黄小姐不喝酒,那喝点果汁总行吧?鲜榨的,绝对健康!”他背对着众人,飞快地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纸包,将里面白色的粉末抖进另一个空杯,然后拿起旁边一瓶未开封的进口果汁,倒了大半杯进去,用一根搅拌棒快速搅动了几下。粉末迅速溶解,无色无味。

他端着那杯加了料的果汁,笑容满面地走回来,放在黄贤面前:“喏,百分百纯果汁,美容养颜!黄小姐,这个总不能再推辞了吧?不然张少可真要伤心了。”

看着那杯澄澈的橙黄色液体,黄贤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她不是傻子!那背对着她的小动作或许没看清,但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淫邪和得意,以及张东东那志在必得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我真的不渴。”黄贤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身体下意识地往后缩。

“黄贤!”张东东猛地一拍桌子,杯盘震响,他彻底撕下了伪装的绅士面孔,眼神凶狠,“别给脸不要脸!一杯果汁而已,你是存心要打我的脸是吧?今天这杯果汁,你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黄贤,像一头盯上猎物的饿狼。

强烈的恐惧攫住了黄贤的心脏!她猛地站起来想走,却被张东东那两个朋友一左一右笑嘻嘻地拦住了去路。

“放开我!”黄贤挣扎,声音带着惊怒。

“黄小姐,别激动嘛,就是喝杯果汁交个朋友……”拦住她的男人嬉皮笑脸,手上却暗暗用力。

小杨吓得脸色惨白,想站起来劝阻,却被张东东一个冰冷的眼神钉在原地,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黄贤。她看着张东东端起那杯果汁,狞笑着一步步逼近,那橙黄的液体在她眼中仿佛变成了致命的毒药!她拼命挣扎,却感觉力量在巨大的恐惧下飞速流失……

就在张东东的手即将抓住她下巴,强行灌下的千钧一发之际——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厚重的实木包厢门,如同被攻城锤击中,整个门框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轰然向内爆裂开来!木屑纷飞!

巨大的声响和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包厢内所有人都惊呆了!

烟尘弥漫中,一道挺拔、冷硬如刀锋的身影,踏着碎裂的门板残骸,如同煞神般出现在门口!

门口走廊的光线勾勒出他冷峻的轮廓。黑色的休闲西服下,是掩不住的、仿佛蓄满爆炸性力量的身躯。他微微低着头,帽檐(王超离开公司后习惯性地戴了一顶棒球帽)的阴影遮住了大半张脸,只能看到紧抿的薄唇和线条刚硬的下颌。

一股无形的、仿佛浸透了硝烟与血腥的冰冷煞气,如同实质的寒流,瞬间席卷了整个奢靡的包厢!音乐声、调笑声、甚至黄贤的挣扎声,在这一刻都消失了,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和粗重压抑的呼吸。

王超缓缓抬起头。

帽檐下的那双眼睛,锐利、冰冷、如同淬了寒冰的匕首,精准地刺穿了弥漫的烟尘,瞬间锁定了被两个男人挟持着、脸色惨白、眼中还残留着巨大恐惧和一丝难以置信的——黄贤!

他的目光扫过黄贤惊恐的脸,扫过她面前那杯可疑的果汁,扫过张东东手中还端着酒杯的僵硬动作,最后,定格在张东东那张因惊愕和愤怒而扭曲的脸上。

没有任何言语,但那眼神中的冰冷杀意,让张东东如同被毒蛇盯上,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直窜天灵盖!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手中的酒杯“哐当”一声掉在地毯上,殷红的酒液洇开一片刺目的污渍。

“你…你他妈谁啊?!”张东东色厉内荏地吼道,试图用音量掩盖内心的恐惧。他那两个朋友也松开了黄贤,惊疑不定地看着门口这个煞气冲天的闯入者。

王超没有回答。

他动了。

动作快得如同鬼魅!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挟持黄贤的那两个男人就感觉手腕传来一阵钻心剧痛,仿佛被铁钳狠狠捏碎!惨叫声尚未出口,身体便如同破麻袋般被一股沛然巨力狠狠掼飞出去,重重砸在包间的墙壁和酒柜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和玻璃碎裂的哗啦声!

解决掉障碍,王超一步便跨到黄贤面前。

黄贤呆呆地看着他,大脑一片空白。恐惧、委屈、劫后余生的茫然…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她认出了这双眼睛,这身衣服…是王超!那个她法律上的丈夫!他怎么会在这里?他怎么找到这里的?

王超的目光在她苍白的小脸上停留了一瞬,那惊魂未定的眼神让他心头掠过一丝极其陌生的、难以言喻的烦躁。随即,他的视线落在了那杯被推到角落的橙黄色果汁上。

他伸出手,没有去碰黄贤,而是端起了那杯果汁。

包厢里死寂一片,只剩下那两个被摔懵的男人痛苦的呻吟。

王超低头,凑近杯口,极其轻微地嗅了一下。前世在特殊部队受过严苛训练,他对某些特殊化学制剂的气味有着近乎本能的敏感。虽然果汁的香气掩盖了大部分,但那一丝极淡的、不正常的苦杏仁气息还是被他捕捉到了。

他的眼神,瞬间冷得如同西伯利亚的万载寒冰!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如同两把烧红的烙铁,死死钉在脸色由愤怒转为惊疑、又由惊疑转为恐惧的张东东脸上。那眼神,不再是冰冷,而是带着一种看死物般的漠然与…宣判!

“你给她喝的?”王超的声音不高,沙哑低沉,却像重锤一样敲在每个人心上,带着一种令人灵魂颤栗的平静,“是什么?”

张东东被这眼神看得浑身汗毛倒竖,巨大的恐惧让他几乎窒息。他想狡辩,想怒斥,想搬出自己的身份,但在那纯粹的、仿佛来自尸山血海的杀意面前,所有的虚张声势都显得如此苍白可笑!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只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声音。

王超不再看他,仿佛多看一眼都嫌脏。他端着那杯致命的果汁,一步一步,如同死神踏着丧钟的节奏,朝着面无人色、抖如筛糠的张东东走去。

杯中的液体,随着他的步伐,微微晃动着,在迷离的灯光下,折射出诡异而危险的光芒。

风暴的中心,煞神降临。冰冷的审判,即将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