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旧疤和往事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卧室，陆沉渊早已起床，站在落地镜前系着领带。

桌上那幅沈清瑶送的兰花画作被精心裱好，放在最显眼的位置。

秦慕白的电话准时响起：“陆总，新能源车事件已平息，检测结果全部公布，市场反应良好，董事会决定今晚举办庆功宴，地点定在帝景酒店。”

“嗯。”陆沉渊应了一声，目光不自觉地瞥向那幅画，“把沈小姐也请来。”

“已经安排好了。”秦慕白顿了顿，“对了，林氏集团林正初也会出席。”

陆沉渊手上动作微顿，眉头轻蹙：“知道了。”

挂断电话，陆沉渊站在窗前，望着远处天际线。

林正初——这个名字勾起了许多不愿回想的记忆。

他抚上左手腕的表带，指尖隐约触到那道疤痕，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晚上七点，帝景酒店灯火辉煌。陆沉渊一身黑色定制西装，举手投足间尽显威严，商界精英纷纷前来祝贺，觥筹交错间，赞誉之词不绝于耳。

沈清瑶着一袭淡紫色长裙姗姗来迟。她的出现让陆沉渊眼前一亮，不由自主地向她走去。

“抱歉，来晚了。”沈清瑶轻声道，“画廊那边临时有事耽搁了。”

“没关系。”陆沉渊声音柔和，与平日判若两人，“正好赶上正式开始。”

陆沉渊引着沈清瑶穿过人群，不时有人上前寒暄。

沈清瑶注意到，每当有人靠近，陆沉渊总会不着痕迹地将她拉近一步，像是无声的保护。

正当两人走到宴会中心时，一个浑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陆总，好久不见啊！”

陆沉渊转身，面前站着一位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西装革履，满面红光。

他微微点头：“林总。”

“恭喜陆总渡过难关。”林正初举杯，目光却若有若无地扫向陆沉渊的左手腕，“陆总处理危机的手段，真是与令尊如出一辙啊。”

陆沉渊眉头紧锁：“林总过奖。”

“怎么会是过奖呢？”林正初笑着，声音却提高了几分，“当年令尊遭遇商业危机，不也是强势反击吗？只可惜最后......”

陆沉渊的手指紧握成拳。沈清瑶察觉到他的异常，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肘，示意他冷静。

林正初却没有停下的意思：“说起来，那次变故对陆总打击不小吧？一个十二岁的孩子，亲眼目睹家道中落，还差点被人带走......”

酒会的嘈杂声似乎在这一刻消失殆尽。陆沉渊额角青筋跳动，胸口起伏加快。

那些被刻意埋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父亲的公司被恶意收购，母亲卧病在床，自己被父亲的“朋友”哄骗，险些被卖给国外的人贩子。

那道疤痕，是他逃跑时留下的永久印记。

“林总是在提醒我什么吗？”陆沉渊嘴角绷紧，咬字清晰而缓慢。

林正初摇晃着酒杯：“只是感慨而已。陆总能从那样的变故中站起来，实在令人钦佩。当年若不是您那么......敏锐，恐怕现在也不会站在这里了。”

陆沉渊下颚紧绷，肩膀微微前倾。沈清瑶看着他绷紧的下颚，毫不犹豫地挽住他的手臂，指尖轻轻抚过他的手背。

“陆先生，您看那边的兰花装饰，与您花房里的很像呢。”

沈清瑶柔声道，同时对林正初礼貌点头，“抱歉，林总，失陪一下。”

她不由分说地将陆沉渊带离人群，穿过长廊，来到露台。

夜风拂面，陆沉渊依然紧绷着身体，呼吸急促。

“喝点水吧。”沈清瑶递上一杯清水，手指轻轻触碰到他的指尖。

陆沉渊接过水杯，一饮而尽。他转身背对着她，双手撑在栏杆上，双臂肌肉绷紧。

沈清瑶站在他身后，没有贸然靠近，只是静静等待。

良久，陆沉渊开口，声音低沉沙哑：“我十二岁那年，父亲的公司遭遇危机，被林正初他们联手做空，父亲绝望之下......”

他顿了顿，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左腕的疤痕：“我差点被人贩子带走，是我自己逃了出来。”

“你很勇敢。”沈清瑶轻声说，小心翼翼地靠近他。

陆沉渊转过身，月光下，他的眼睛闪烁着压抑的痛苦：“我父亲没能挺过那次打击，离开了我们，母亲卧病在床多年......”

沈清瑶没有出声安慰，只是伸出手，轻轻握住他的左手，指尖抚过那道隐藏在表带下的疤痕。

“这道疤不是你的弱点，而是你的勋章。”她抬头望进他的眼睛，“它证明你曾经战胜过多大的苦难。”

陆沉渊低头看着她的手指轻抚自己的伤疤，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全感涌上心头。

他本能地想要抽回手，却又不舍得失去这温暖的触碰。

“我......”他哑然，想说的话在喉咙里打转。

沈清瑶向前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她没有刻意回避，也没有过分靠近，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仿佛一个永远不会倒塌的避风港。

“每个人都有不想被触碰的伤口。”沈清瑶望进他的眼睛，“你不必解释，也不必道歉，我只想让你知道，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陆沉渊呼吸微滞，喉结上下滚动，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抬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

沈清瑶没有躲开，任由他的指尖在自己脸上停留，那一刻，两人之间的气氛微妙而暧昧，温暖而令人屏息。

“谢谢你。”陆沉渊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真挚。

沈清瑶微微一笑：“我们该回去了，你的客人们还在等着。”

她正要转身，陆沉渊却轻轻拉住她的手腕：“等一下。”

沈清瑶疑惑地看着他。陆沉渊深吸一口气，缓缓道：“那晚在花房，你送我的那幅画......”

“怎么了？”

“我把它挂在了卧室里。”陆沉渊说，“每次看到它，就会想起你说过的话——适当放松，反而能看得更清楚。”

沈清瑶眼睛微睁，嘴角微微上扬：“那就好。”

两人并肩走回宴会厅，陆沉渊的表情恢复了往日的冷静自持，但那双眼睛不再是冰冷的，而是带着一丝温度。

他不再刻意回避林正初的目光，反而主动举杯向各位宾客致意。

宴会结束后，陆沉渊亲自送沈清瑶回酒店。车内沉默，却并不尴尬。

“这周日，我父母说想见见你。”停在酒店门口，陆沉渊突然开口。

沈清瑶有些意外：“为什么？”

陆沉渊看着她，眼神柔和：“他们说，想感谢那位送养胃汤的姑娘。”

沈清瑶微笑点头：“好啊，我很期待。”

下车前，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握了握陆沉渊的手：“晚安，陆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