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陈老莫与待产妻子的日子

上次那场激烈的争吵过后,陈老莫仿佛被一盆冷水从头浇下,好几天都羞愧得抬不起头来。他总是避开妻子叶小红的目光,走路都不自觉地缩着肩膀,往日那副不可一世的模样消失得无影无踪。可他骨子里那股蛮横无理和冷心冷面的劲儿,就像藏在石头缝里的野草,没过多长时间,又悄然冒了出来。

不过,这次还是有些不同。他那曾经狂妄到天际的自信,就像被扎破的气球,一点点地瘪了下去。从身体上看,他似乎也变小了一圈,原本那挺拔的身姿不再那么雄姿英发,整个人都透着一股衰微之气。陈老莫本就不算粗壮的身材,此刻因为那自信和精神力量的消退,机警、刚毅的风姿更是大为减色,仿佛他的体形也跟着他的自尊一起,在岁月的磨蚀中逐渐缩小。

也许是看到妻子拖着虚弱的身子操持家务的艰辛模样,悔悟之心就像一颗小小的种子,在他的心底悄然发芽。这颗种子唤醒了他那早已沉睡的同情心,让他开始想要为妻子做些什么。

从那以后,他不再像以前那样下班后还在外面游荡到很晚,而是一下班就直接从矿井往家赶。晚上,他也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不再和那些狐朋狗友出去鬼混。只是每个星期五晚上,他心里就像有只小猫在挠,怎么都待不住。但和以前相比,他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他一般十点钟左右就会回家,而且很少喝得酩酊大醉。

不仅如此,他还常常主动给自己做早饭。每天清晨,当第一缕曙光还未完全照亮大地,五点钟,有时甚至更早,他就会准时醒来。屋子里还弥漫着夜晚的静谧,他轻手轻脚地下楼,生怕吵醒了还在沉睡的妻子。

楼下的屋子里有些昏暗,他穿着单薄的衬衣,在微弱的光线中摸索着走向炉边。炉子里总有火,那是叶小红夜里起来捅过炉子留下的温暖。屋里响起的第一个声音,便是清脆的当当声,那是他用拨火棍掏炉子的声音。他用力地打碎剩下的煤块,往炉子里添着新煤,接着把已经灌满水的壶放在炉架上,不一会儿,水壶里就发出了轻微的咕噜声。

叶小红睡不着的时候,常常会躺在床上静静地等待这一时刻的到来。仿佛这片刻的宁静,是她一天中最珍贵的时光。只有等他出门之后,她才能真正地安睡,仿佛那扇门隔开的不仅是屋子,更是她内心的不安。

陈老莫把吃的喝的要用的东西都准备好,杯子、刀叉等等都整整齐齐地摆在桌上的一张报纸上。他熟练地做好早饭,沏好一壶香浓的茶。为了防止风灌进来,他用炉边地毯的一角堵住门下边的缝,然后把火添旺,满意地看着跳跃的火苗,这才坐下来,准备享受属于自己的一个钟头。

他从盘子里用叉子叉起一片咸肉,放在火上烤着。油脂滴落在火里,发出滋滋的声响,香味顿时弥漫了整个屋子。他用一片厚厚的面包接住滴滴油脂,然后把烤好的咸肉片放在面包上,用他心爱的折叠小刀切成一大块一大块的。他讨厌用叉子,在他看来,用叉子是那些时髦人的做法,普通老百姓哪有那么多讲究。他更喜欢用折叠小刀,那才是他熟悉的感觉。

他把茶倒进带茶碟的杯子里,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和家里人一起吃饭的时候,总是充满了争吵和不愉快,哪有现在这样开心。天冷的时候,他常常坐在小凳上,背朝暖和的壁炉架,把食物放在火炉围栏上,杯子摆在炉边。然后,他拿起头天晚上的报纸,一个字一个字地读着。他读书可吃力费劲了,能看懂多少算多少,但他还是看得津津有味。

陈老莫在矿井里待久了,养成了一些奇怪的习惯。即使在白天,他也喜欢拉下百叶窗,让屋子里暗一些,只点着一支蜡烛。那微弱的烛光在黑暗中摇曳,仿佛是他在矿井里的希望之光。

六点差一刻,他站起身来,从橱柜里拿出一块黄油,切了两块厚厚的黄油面包放进白布包里。他又往白铁壶里灌满了茶,他在矿井里最爱喝的就是不放牛奶也不放糖的冷茶,那种清爽的味道能让他在井下保持清醒。

接着,他脱下衬衣,穿上在矿井里穿的背心。那是一种厚法兰绒马甲,领口开得很低,有短袖,看起来很像女式衬衫。他穿着这样的背心,显得有些滑稽,但他却毫不在意。

然后,他端着一杯茶上楼,来到妻子的床边。“我给你端来一杯茶,老婆。”他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温柔。

“啊,你用不着,你知道,我不爱喝茶。”叶小红回答道,声音有些慵懒。

“喝了吧,喝了又能让你好好再睡一觉。”他劝说道。

叶小红接过茶,啜了一口。陈老莫看着她的动作,高兴得脸上都绽开了花。

“我敢打赌,没放糖。”叶小红说。

“咦——放了一大块啊。”他有点委屈地说。

“那就怪了。”她又啜了一口,喃喃地说道。

第10章

上次那场激烈的争吵,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了陈老莫的心上。此后的好几天,他都被羞愧的阴云笼罩,仿佛一只缩头乌龟,不敢正视妻子叶小红的目光。他的脊背不再挺直,走路时也不自觉地耷拉着脑袋,往日那嚣张跋扈的模样消失得无影无踪。然而,陈老莫骨子里的蛮横与冷漠,就像深埋在地下的种子,没过多久,又开始破土而出。

不过,这次还是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曾经那如火焰般炽热的狂妄自信,如今像是被泼了冷水,逐渐熄灭。从外表上看,他的身形似乎也缩小了一圈。他本就不算魁梧的身材,此刻更显得单薄,机警、刚毅的风姿仿佛被岁月的风沙一点点侵蚀,变得黯淡无光。他的体形,仿佛也随着自尊和精神力量的消退而萎缩。

也许是看到妻子拖着沉重的身子操持家务的艰辛,一丝悔悟如同微弱的烛光,在他心中悄然亮起。这微弱的烛光,慢慢唤醒了他沉睡已久的同情心,让他想要为妻子做些什么。

如今,陈老莫下班后不再像以往那样在外面流连忘返,而是径直从矿井往家赶。夜晚,他也乖乖地待在家里,不再和那些狐朋狗友出去鬼混。只是每个星期五晚上,他的心就像一只不安分的小鸟,总想飞出家门。但和以前相比,他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他通常在十点钟左右就会回家,而且很少喝得酩酊大醉。

他常常主动承担起做早饭的任务。每天清晨,当整个世界还在沉睡中,五点钟,有时甚至更早,陈老莫就像一只勤劳的公鸡,准时从睡梦中醒来。他轻手轻脚地下楼,生怕吵醒了还在梦乡中的妻子。

楼下的屋子昏暗而安静,他穿着单薄的衬衣,在微弱的光线中摸索着走向炉边。炉子里还有一丝微弱的火光,那是叶小红夜里起来捅过炉子留下的温暖。屋子里响起的第一个声音,便是清脆的当当声,那是他用拨火棍掏炉子的声音。他用力地打碎剩下的煤块,往炉子里添着新煤,接着把已经灌满水的壶放在炉架上。不一会儿,水壶里就发出了轻微的咕噜声,仿佛在诉说着即将到来的温暖。

叶小红睡不着的时候,常常会静静地躺在床上,等待这熟悉的声音。这片刻的宁静,就像黑暗中的一颗星星,给她带来了一丝慰藉。只有等陈老莫出门之后,她才能真正地放松下来,安然入睡,仿佛那扇门隔开的不仅是屋子,更是她内心的不安。

陈老莫把吃的喝的要用的东西都准备好,杯子、刀叉等等都整整齐齐地摆在桌上的一张报纸上。他熟练地做好早饭,沏好一壶香浓的茶。为了防止风灌进来,他用炉边地毯的一角堵住门下边的缝,然后把火添旺,满意地看着跳跃的火苗,这才坐下来,享受属于自己的一个钟头。

他用叉子叉起一片咸肉,放在火上烤着。油脂滴落在火里,发出滋滋的声响,香味顿时弥漫了整个屋子。他用一片厚厚的面包接住滴滴油脂,然后把烤好的咸肉片放在面包上,用他心爱的折叠小刀切成一大块一大块的。他讨厌用叉子,在他看来,用叉子是那些时髦人的做法,普通老百姓哪有那么多讲究。他更喜欢用折叠小刀,那熟悉的手感让他觉得踏实。

他把茶倒进带茶碟的杯子里,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和家里人一起吃饭的时候,总是充满了争吵和不愉快,哪有现在这样惬意。天冷的时候,他常常坐在小凳上,背朝暖和的壁炉架,把食物放在火炉围栏上,杯子摆在炉边。然后,他拿起头天晚上的报纸,一个字一个字地读着。他读书可吃力费劲了,能看懂多少算多少,但他还是看得津津有味。

陈老莫在矿井里待久了,养成了一些奇怪的习惯。即使在白天,他也喜欢拉下百叶窗,让屋子里暗一些,只点着一支蜡烛。那微弱的烛光在黑暗中摇曳,仿佛是他在矿井里的希望之光。

六点差一刻,他站起身来,从橱柜里拿出一块黄油,切了两块厚厚的黄油面包放进白布包里。他又往白铁壶里灌满了茶,他在矿井里最爱喝的就是不放牛奶也不放糖的冷茶,那种清爽的味道能让他在井下保持清醒。

接着,他脱下衬衣,穿上在矿井里穿的背心。那是一种厚法兰绒马甲,领口开得很低,有短袖,看起来很像女式衬衫。他穿着这样的背心,显得有些滑稽,但他却毫不在意。

然后,他端着一杯茶上楼,来到妻子的床边。“我给你端来一杯茶,老婆。”他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温柔。

“啊,你用不着,你知道,我不爱喝茶。”叶小红回答道,声音有些慵懒。

“喝了吧,喝了又能让你好好再睡一觉。”他劝说道。

叶小红接过茶,啜了一口。陈老莫看着她的动作,高兴得脸上都绽开了花。

“我敢打赌,没放糖。”叶小红说。

“咦——放了一大块啊。”他有点委屈地说。

“那就怪了。”她又啜了一口,喃喃地说道。

披散着头发的叶小红,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特别可爱。陈老莫爱看她这种喃喃抱怨的样子,那让他觉得妻子是如此的真实和亲切。他又看了她一会儿,然后才转身离去。

他带到矿井吃的黄油面包从不超过两块,所以每次叶小红给他放进一个苹果或桔子时,他总是欢喜得不得了。他围上围巾,穿上又大又重的靴子,披上外套,背上一个大袋子,袋子里放着装食物的小袋和茶壶。他打开门,走进清新的晨曦中,轻轻关上了门,没有上锁。

他喜欢这清晨的时光,喜欢走过田野。田野里弥漫着淡淡的雾气,青草的香气扑鼻而来。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所有的烦恼都被这清新的空气带走了。

当他到达矿井口时,嘴里总咬着从树篱上摘下的一枝叶柄。下到井里后,他整天嚼着叶柄,保持嘴里湿润,仿佛这样就能感受到田野的气息,让他在黑暗潮湿的矿井里也能感到一丝舒畅。

后来,孩子出世的日子越来越近了,陈老莫在上工之前变得更加忙碌起来。他匆匆忙忙地掏炉灰,擦壁炉,打扫屋子,但总是马虎了事。他自以为是地认为自己已经把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然后上楼去告诉妻子这个好消息。

“我替你都收拾干净了;今天你连一根指头也不用动,坐着看看书就得。”他得意地说。

“饭呢,张嘴就有?”叶小红回敬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

“呃,饭我不会做。”他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没得吃,你就会做了。”叶小红白了他一眼。

“唉,兴许是吧。”他无奈地笑了笑,然后转身走了。

叶小红起床后,下楼一看,屋子虽然是收拾过了,但根本就没有收拾干净。她是个爱干净的人,不彻底打扫一番,她是闲不住的。她拿着簸箕去倒垃圾,刚走到门口,就碰到了街坊林老妈妈。

林老妈妈假装若无其事地朝自己家的堆煤屋走去,然后隔着木栅栏咋呼道:“哟,你还这么拖着身子忙呢?”

“唉,”叶小红颇不以为然地回答,“不这么又能怎么。”

这时,路对面一个小个子女人喊道:“你看见汤子豪了吗?”那是老程老人家,黑头发,个子小得出奇,老穿件紧身的棕色丝绒衣服。

“没有。”叶小红回答道,然后继续忙自己的事情去了。她心里想着,孩子就要出世了,还有很多事情要准备,可不能就这么闲下来。而陈老莫,虽然已经有了一些改变,但要真正成为一个体贴的丈夫和父亲,似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