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老太太今年八十整岁，虽然嘴里没剩下几颗牙，但这就是吃嘛嘛香身体倍棒。
邻居们舒老太太长舒老太太短的叫了几十年，有的岁数大的叫她廖舒氏，至于舒老太太真正叫什么名字，很多人已经不记得了。
舒老太太一九二几年出生，从小出生在富贵人家，家里奶妈丫鬟长工都有，等到后来，家里就成了地主阶级。什么都没了的情况下，嫁给了一个姓廖的药铺伙计。
但从年轻到年老，舒老太太从不因为自己曾经的锦衣玉食娇气，家里家外收拾的立立整整，做饭洗衣也是样样拿手。
一辈子生了四儿六女，在丈夫去世以后，就在儿女家生活。
虽说手心手背都是肉，但也分厚肉薄肉。舒老太太偏心儿子，但四个儿子，只偏心老儿子。就连孙子们也是一样，只特别疼爱老儿子家的孙子。
“哎，看见没，妈又偷摸给廖龙钱。”
廖延春一边洗菜一边跟旁边切菜的廖延萍说。
“就你眼睛好使啊，谁看不着似的。廖龙也就逢年过节加上老太太过生日才过来，那可是老太太的心尖儿。哪回不得给个三头五百的。”
廖龙是四儿子廖明海和前妻的儿子，五年前廖明海和前妻离婚，十岁的廖龙跟前妻搬到了外地。虽然不常回来，但也难以磨灭舒老太太对这个孙子的疼爱。
正在炒菜的廖延芝摇了摇头“你们啊就揪着这点小事，有啥用。”
“啥没用？你看看妈，咱们哪回给的钱，不转头就进了明海一家子的兜儿？咱就不说别的，就说过年压岁钱，就连孙子妈都不公平公正的给，更别说外孙子了，就上回，你家方蕊和廖虎一块玩儿。方蕊就比廖虎大三岁，能吃多少，妈把玉米糖给了廖虎，把姜糖片给了方蕊。”
方蕊是廖延芝快四十岁才有的独生女，从小到大都是廖延萍帮着拉扯大的，廖延萍把方蕊当成自己闺女疼。看着方蕊受委屈，她心里特别不舒服。
廖延芝也不说话了，她也不是看不出来，可自己妈就这个样，她还能理论一番？闺女和妈之间，只能让自己闺女受点委屈了。
每到舒老太太生日，厨房里做饭的永远是闺女们。儿媳妇们是不插手的，舒老太太虽然重男轻女，但对儿媳妇们是个顶个的和善。闺女们心里不舒服，也没法和老太太理论，只能私下里一边聊天一边倒苦水。
大闺女廖延君是个例外，她不像其他姐妹，她和嫂子弟媳的关系处的特别好，性格圆滑和谁都能说得上话。只不过厨房的活儿，有妹妹们在，她几乎很少参与。
一顿饭以后，儿子们领着媳妇孩子回家，女婿们回家睡觉。收拾残局的依旧是闺女们。
老大在厨房门口透透烟，老二把洗好的碗放在柜子上头。老四家的方蕊还得上学，老四就赶紧骑自行车送孩子上学。老三老五处理着剩菜剩饭，老六擦着厨房的地。
“哎？今天明海在饭桌上叨叨什么呢？我可听说他研究借钱呢，”
老五听到赶紧转头“你听谁说的？”
“还能听谁，听我们家东山说的呗。好像是明海要去绣州做生意，正凑本金呢。”
“得了吧，就他？从小养尊处优的主儿？他还做生意？一天天正经活儿不干就知道做发财梦！反正我们家没钱借他，我们家世宏还没大学毕业呢，长喜每天打零工挣得除了吃饭，都得给世宏攒着交学费。”
“说的好像谁家富裕似的，这事要是真的话。那妈怎么办啊，明海去绣州，紫芬跟廖虎铁定也跟着去啊。”
老六一下子就说到了重点，自从老爷子去世，舒老太太卖了乡下的房子搬来和廖明海一起住。廖明海一家要是去了绣州，舒老太太可怎么办？
一时间，姐妹们心里都有各自的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