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录音
- 错撩后反被死对斗强势占有
- 菌菇包
- 3752字
- 2025-06-30 01:04:59
盛夏清晨的阳光,像淬了金的针,锐利地刺穿厚重的丝绒窗帘缝隙,在总统套房深色地毯上割开一道刺眼的光痕。
空气里浮动着一种奇异的混合气息——昂贵雪松香氛的冷冽余韵,被某种更原始、更灼热的味道蛮横地覆盖、搅乱,最终沉淀成一种近乎窒息的暧昧。
夏沫颜醒了。
意识回笼的瞬间,头痛得像是被重锤反复敲打过,太阳穴突突直跳。紧接着,浑身骨头像是被拆开又草草拼凑回去的酸软感,潮水般淹没了她。
她猛地睁开眼,陌生的、极致奢华的天花板浮雕撞入视野,带着冰冷而傲慢的审视感。
心脏骤然停跳一拍,随即疯狂跳动。她僵硬地转动脖颈。
身旁沉睡的男人,侧脸线条在昏暗的光线下依旧锋利得惊人。高挺的鼻梁,紧抿的薄唇,浓密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削弱了几分清醒时迫人的锐气,却依旧带着一种生人勿近的疏离贵气。
裴彻。
夏安安昨晚挽着她的手臂,下巴微扬,每一个字都浸透了炫耀和施舍:“姐,给你正式介绍一下,我未婚夫裴彻,裴氏集团唯一的继承人。我们的订婚宴,你一定要来啊,位置给你留最前排。”那张精心描绘的脸上,是十年如一日的、毫不掩饰的轻蔑和得意。
记忆的碎片带着尖锐的棱角,狠狠扎进脑海深处更黑暗的地方。灵堂肃穆的黑白,母亲照片上凝固的温柔笑容,父亲那双懦弱闪躲、不敢与她对视的眼睛……还有,葬礼结束不到三个月,父亲身边就站着的那个女人——沈清白。
她挽着父亲的手臂,一身剪裁合宜的素色衣裙,看向夏沫颜的眼神,却像淬了毒的冰针,无声地宣告着鸠占鹊巢的胜利和彻骨的冷漠。
十年了。
那些刻骨的冷眼,那些隐忍的屈辱,父亲懦弱的叹息,沈清白若有似无的嘲讽,夏安安一次又一次明里暗里的打压……如同沉疴的淤泥,积压在胸腔十年,几乎要将她溺毙。
昨夜,夏安安那杯“特意为她调制”的鸡尾酒,递过来时眼底闪烁的、近乎恶毒的快意光芒,是她压垮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
凭什么?
凭什么她夏安安可以拥有一切?凭什么她们母女可以心安理得地享用着属于母亲的一切?凭什么她要永远在角落,吞咽着名为“忍耐”的苦果?
一股带着血腥味的狠绝,瞬间冲垮了所有顾忌和理智。
就是他了。
夏安安最珍视的、视为所有物和炫耀资本的裴彻。
睡了他!
这个念头如同地狱之火,瞬间燎原,烧尽了所有退路。她记不清自己是如何端着酒杯走向那个被众人簇拥、气场冷冽的男人,记不清自己说了什么,只记得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带着审视和一丝玩味,落在她强作镇定的脸上时,那几乎要将她灵魂穿透的锐利。
后来……记忆断片了。只有一些混乱灼热的碎片:滚烫的皮肤相贴,粗重的喘息,带着痛楚又令人战栗的贯穿感,男人低沉模糊的嗓音在耳边碾过……还有她自己,那陌生得让她心慌的、破碎的呜咽和迎合。
夏沫颜猛地闭上眼,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尖锐的刺痛让她混乱的头脑瞬间清醒了几分。
不是后悔的时候。
门板被拍得震天响,粗暴得像是要拆掉整栋楼。那声音毫无预兆地炸开,带着一种志得意满的狠戾,瞬间撕裂了房间里最后一丝残存的宁静。
“裴彻哥哥!裴彻!开门啊!我知道你在里面!”
夏安安尖利高亢的嗓音穿透门板,每一个音节都淬着毒汁般的兴奋和即将复仇成功的快意,“你开门!你让那个女人开门!你们这对狗男女给我滚出来!”
“安安,别这样,有话好好说……”
一个男人试图劝阻的声音,透着虚伪的无奈。是父亲夏振国。他总是这样,永远在施暴者面前扮演着无力的和事佬。
“好好说?爸!你让我怎么好好说?我未婚夫!在我眼皮子底下睡别的女人!还是个不要脸的贱人!”
夏安安的声音拔得更高,带着哭腔,却更像是胜利的号角,
“裴彻!你再不开门,我就叫酒店经理来开了!让大家都看看你干的好事!看看那个爬你床的下贱货色!”
“安安,冷静点,说不定是误会……”
沈清白那特有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冷意的声音响起,看似劝解,实则火上浇油。
“误会?妈!证据都拍到了!就是夏沫颜那个贱人!她昨晚鬼鬼祟祟跟着裴彻哥哥离开酒吧的!监控拍得清清楚楚!”
夏安安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和即将得逞的狂喜而微微颤抖,
“她就是嫉妒我!嫉妒我能嫁给裴彻哥哥!她就是存心来破坏我的幸福的!这个下三滥的私生女!跟她那个短命的妈一样下贱!”
“私生女”、“下贱”、“短命的妈”……这些淬毒的词汇像淬了盐水的鞭子,狠狠抽在夏沫颜裸露的心尖上,瞬间激起了她骨子里压抑了十年的凶性。
门外,脚步声、议论声、手机拍照的微弱“咔嚓”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一股汹涌的、带着恶意窥探的洪流,将整个房间包围。
夏沫颜深吸一口气,那口气息冰冷刺骨,直灌肺腑。她没有去看床上被惊扰后缓缓睁开眼的男人,那双初醒时带着一丝迷茫、随即迅速被冰冷锐利取代的眸子。
她甚至能感觉到那道目光,如同实质的冰棱,正沉沉地落在她光裸的背上。
她猛地掀开被子,动作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决绝。酸软的身体让她踉跄了一下,但她迅速稳住,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毯上。
无视身后那道几乎要将她洞穿的目光,她径直走向散落在地毯上的衣物。
抓起自己的黑色吊带裙,胡乱地套上。丝绸冰凉地贴在滚烫的皮肤上,激起一阵战栗。她没有回头,径直走向紧闭的套房大门。
身后,传来男人起身时床垫细微的凹陷声,以及布料摩擦的窸窣声响。
夏沫颜的手握住了冰冷的黄铜门把手,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她猛地吸了一口气,压下胸腔里翻涌的滔天巨浪和那几乎要破体而出的狠厉。
“咔哒。”
门锁轻响。
夏沫颜猛地拉开了沉重的房门。
刺目的光线和鼎沸的人声瞬间如同决堤的洪水,凶猛地灌了进来,几乎将她冲倒。
门外,乌泱泱堵着一群人。最前面的是夏安安,精心打理过的卷发有些凌乱,双眼红肿,脸上却交织着一种近乎扭曲的兴奋和怨毒,看到夏沫颜的瞬间,那怨毒瞬间化为实质的利箭,直射过来。
夏振国站在夏安安侧后方,脸色灰白,嘴唇哆嗦着,眼神闪躲,不敢直视夏沫颜。
而沈清白,则优雅地站在稍远一点的地方,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米白色套装,双手环抱在胸前,保养得宜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那双微微上挑的眼睛里,清晰地映出毫不掩饰的冰冷和一丝居高临下的、看戏般的嘲讽。
再后面,是几个夏安安交好的名媛和她们的男伴,以及几个明显是夏安安叫来的、举着手机的“见证者”。
他们的脸上写满了震惊、鄙夷、看好戏的兴奋,手机镜头毫不避讳地对准了门口衣衫不整、赤着双脚的夏沫颜。
“果然是你!夏沫颜!”
夏安安像是终于抓住了猎物的鬣狗,声音尖利得几乎要刺破耳膜,她猛地向前一步,手指几乎戳到夏沫颜的鼻尖,
“你这个不要脸的贱货!婊子!你竟敢勾引我的未婚夫!你跟你那个死鬼妈一样下贱!你们都是专门破坏别人家庭的烂货!”
恶毒的话语如同淬毒的冰雹,劈头盖脸砸下。
夏沫颜却像没听见。她站在门框的阴影里,清晨的光勾勒着她单薄却挺直的肩线。
她甚至没有看夏安安那张因嫉恨而扭曲的脸,目光平静得可怕,缓缓扫过门口一张张表情各异的面孔,最后,定格在夏振国那张写满难堪和懦弱的脸上。
她的父亲。
在母亲尸骨未寒时就牵起沈清白的手,十年如一日地看着继母和继女欺凌自己亲生女儿的父亲。
夏沫颜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弯起一个冰冷的弧度。那笑容里没有温度,只有深不见底的寒潭和一种即将喷薄而出的、玉石俱焚的疯狂。
“爸,”
她的声音不高,甚至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沙哑,却清晰地穿透了嘈杂,砸在夏振国的心上?
“十年了。你睁大眼睛看清楚,你当年选的女人,你纵容着养大的女儿,她们到底是什么货色。”
夏振国浑身一震,嘴唇翕动着,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夏沫颜!你少在这里混淆视听!”
夏安安被那冰冷平静的目光和话语刺激得更加暴怒,她猛地转向身后那群看客,声音带着哭腔,却充满了煽动性。
“大家看看!都看看这个不要脸的女人!被我抓奸在床,还在这里装模作样!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贱人!小三!专门抢别人男人的烂货!”
人群里响起嗡嗡的议论声,鄙夷的目光如同探照灯,更加肆无忌惮地聚焦在夏沫颜身上。
“就是啊,太不要脸了……”
“夏家怎么出了这种人……”
“听说她妈当年也是……”
“有其母必有其女呗……”
那些窃窃私语,像毒蛇的信子,嘶嘶作响。
夏沫颜脸上的冰冷笑容扩大了。她不再看任何人,只是微微侧过身,伸手探进自己胡乱套上的黑色吊带裙胸口内侧。
这个动作让门口的喧哗瞬间静了一瞬。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那只手上。
只见她慢条斯理地,从贴身的内衬里,抽出了一支小巧的、银色的录音笔。金属外壳在晨光下反射出一点冰冷的光泽。
夏安安脸上的怨毒和得意瞬间凝固,一丝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倏然缠上她的心脏。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声音尖利起来:
“你……你干什么?拿个破东西想吓唬谁?”
沈清白环抱在胸前的手指,不易察觉地收紧了一下,那双冰冷的眼睛里,第一次掠过一丝真正意义上的惊疑。
夏沫颜没有回答。她只是用指尖,轻轻按下了录音笔侧面的播放键。
“滴。”
一声轻响。
随即,一个刻意压低、却难掩兴奋和恶毒的女声,清晰地、带着电流的微噪,从录音笔里流淌出来,瞬间灌满了整个走廊的死寂空间:
【“……放心,药效猛得很!只要一点点,保证她丑态百出!……不是裴彻哥哥?哈!谁在乎?只要她明天一早,光着身子、烂醉如泥地躺在随便哪个野男人的床上,被所有人围观拍照……
我看她夏沫颜还有什么脸在夏家待!还有什么脸在这个圈子里混!……她那个死鬼妈在地下也得再气死一次!哈哈……记得,多叫点人,记者也叫两个!我要让她彻底烂掉!”】
那声音,尖利,刻薄,充满了算计成功的快意和深入骨髓的恶毒。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钢针,狠狠扎进在场每一个人的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