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裘千仞的出关考验

洞庭湖面吹来的风带着深秋的凉意，卷动着铁掌帮坞堡高耸的玄铁大门上悬挂的黑色旌旗，猎猎作响。一种无形的、沉甸甸的威压笼罩着整个坞堡，往日里喧闹的演武场此刻寂静无声。所有弟子，无论NPC还是玩家，都屏息静气，垂手肃立在通往坞堡深处的巨大青石广场两侧，目光敬畏地望向那扇紧闭的、布满玄奥掌印的厚重石门。

石门之后，是铁掌帮的禁地，也是帮主裘千仞闭关的所在。今日，正是这位威震湘西、以一双铁掌打下半壁江湖的宗师出关之日！

苏墨（惊墨）站在亲传弟子的队列前方，位置仅次于裘千尺。她同样垂手肃立，但眼角的余光却敏锐地捕捉着周围的动静。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风声和旗帜的抖动声。她心中并无多少激动，反而带着一丝凝重。裘千仞…这个名字本身就代表着铁掌帮的巅峰力量，也是她此行的目标之一。面对这等人物，她这身“玄墨”根基和无穷属性，是福是祸，犹未可知。

“轰隆隆——”

沉重的机括转动声打破了沉寂。那扇布满掌印的厚重石门，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缓缓向内开启。一股混合着硫磺、铁锈和奇异药香的沉闷气息，从门内弥漫而出。

一道高大魁梧的身影，出现在门洞的阴影里。

他缓步走出。来人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灰色布袍，样式极其简单，与裘千尺的华贵紫袍形成鲜明对比。他身形并不显得特别雄壮，甚至有些瘦削，但骨架奇大，站在那里，便有一种渊渟岳峙、稳如山岳的气势。他的面容普通，颧骨微高，皮肤是常年不见阳光的苍白，但那双眼睛…那双眼睛初看时平平无奇，细看之下却仿佛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偶尔开阖间，精光四射，如同黑夜中划过的冷电，让所有与之对视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心生寒意，灵魂都仿佛要被洞穿！

正是铁掌帮帮主，铁掌水上漂——裘千仞！

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广场上黑压压的人群，如同君王巡视自己的领地。没有开口，但那股无形的威压却陡然增强了数倍，空气都仿佛变得粘稠起来。不少功力浅薄的弟子脸色发白，额角见汗，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苏墨感到一股沉重的压力扑面而来，无穷的根骨让她能清晰地“感知”到那股力量的实质——那并非刻意散发的气势，而是千锤百炼的武道意志自然流露！她体内的内息自动加速运转，掌心那玄墨色的根基也仿佛被引动，微微发热，抵抗着这股压力。

裘千仞的目光，最终落在了站在裘千尺身旁的苏墨身上。那双深潭般的眼眸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有纯粹的审视和评估。如同在打量一件新得的兵器，或者…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

“你，就是惊墨？”裘千仞的声音响起，不高，却异常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质感，直透人心。他说话极其简洁，仿佛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重量。

苏墨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抱拳行礼：“弟子惊墨，拜见帮主。”

“玄墨根基？”裘千仞的目光落在苏墨的手上，仿佛能穿透皮肉，直视其筋骨深处那内蕴的玄色。

“是。”苏墨坦然应道。

裘千仞点了点头，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很好。”话音落下的瞬间，异变陡生！

没有任何预兆，裘千仞那看似随意垂在身侧的右手，毫无花哨地抬起，对着苏墨隔空轻飘飘地拍出一掌！

这一掌，无声无息，没有激起半点风声，更无任何光影效果。但就在他手掌推出的刹那，苏墨全身的汗毛瞬间倒竖！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冷刺骨的死亡危机感如同冰水般将她从头到脚浇了个透心凉！

她根本来不及思考！无穷的臂力（∞）和根骨（∞）赋予的本能反应在这一刻超越了她的意识！丹田内息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深潭，轰然炸开！那双经历过铁砂灼炼、药浴淬体、寒铁打磨的手掌，瞬间交叉叠在胸前！皮肤下那内蕴的玄墨色流光骤然变得清晰，仿佛活了过来！

“砰——！！！”

一声沉闷到令人心脏骤停的巨响！

苏墨感觉自己像是被一辆全速行驶的重型磁悬浮列车正面撞上！一股无法形容的、凝练到极致的恐怖力量，如同无形的万斤巨锤，狠狠轰击在她交叉格挡的双臂之上！

“咔嚓！”清晰的骨裂声从双臂传来！剧痛瞬间淹没神经！

“噗——！”一大口鲜血不受控制地狂喷而出，在身前形成一片凄艳的血雾！

她的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被这股沛然莫御的巨力打得离地倒飞出去！双脚在坚硬的青石地面上犁出两道深深的沟壑，碎石飞溅！

【-80%！！！】

一个触目惊心的鲜红伤害数字从苏墨头顶猛地飘起！她的血条如同开闸的洪水，瞬间暴跌至仅剩一丝血皮！视野边缘疯狂闪烁着刺目的红光，那是濒死的警告！

“轰！”她的后背狠狠撞在广场边缘一根需要三人合抱的巨大石柱上！石柱剧烈震动，簌簌落下无数粉尘！苏墨的身体才止住退势，软软地沿着石柱滑坐在地，双臂无力地垂落，口中不断溢出鲜血，脸色惨白如金纸，气息微弱到了极点。

整个广场，死寂得如同坟墓！

所有弟子，包括裘千尺在内，全都目瞪口呆，如同泥塑木雕！裘千仞竟然对刚出关见到的亲传弟子，直接下了如此重手？！这一掌的威势，虽然无声无息，却比任何惊天动地的招式都更让人胆寒！

裘千尺脸色剧变，刚要开口。

“嗯？”端坐于地的苏墨口中发出一声无意识的痛哼，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就在这濒死的边缘，在双臂剧痛和脏腑翻腾的极致痛苦中，一种奇异的本能却在疯狂催生！

刚才那一瞬间，那股恐怖力量并非完全被她的双臂硬扛下来！在接触的刹那，她双臂的肌肉、筋络，甚至骨骼，在玄墨根基和无穷根骨的作用下，产生了一种极其细微、极其本能的、如同水波卸力般的震动！将那股排山倒海的巨力，硬生生地卸开、分散了一部分！若非如此，那一掌就足以将她直接拍成一团肉泥！

【系统提示：在致命压力下，领悟掌法精髓“卸力”！被动效果：遭受巨力冲击时，有几率减少部分伤害（伤害减免率随根骨、掌法境界提升）。】

冰冷的提示音在苏墨昏沉的意识中响起，如同天籁。

高台上，裘千仞那深潭般的眼眸中，第一次掠过一丝清晰的波动！不是惊讶，而是一种近乎狂喜的、发现绝世珍宝的亮光！

“接我三成掌力不倒…”裘千仞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了死寂。他看着石柱下挣扎着想要站起、却因双臂剧痛和重伤而不断失败的苏墨，嘴角缓缓向上扯出一个堪称“和煦”的弧度，只是这笑容在他那张威严的脸上显得格外惊悚。

“好！好！好！”他连道三声好，声音如同洪钟大吕，震得整个广场嗡嗡作响，充满了志得意满的畅快，“筋骨之奇，意志之坚，百年难遇！从今日起，你便是我裘千仞座下首徒！”

>*（系统公告同步炸响全服：玩家“惊墨”成为铁掌帮主裘千仞首徒！）*

喧嚣声浪轰然炸开，淹没了苏墨粗重的喘息。石柱的冰冷透过衣物渗入骨髓，双臂的剧痛与血条濒危的红光交织成一片混沌。裘千仞那三声“好”字如同惊雷在耳边滚过，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一种近乎狂热的占有欲。

苏墨挣扎着抬起头，血沫顺着嘴角滑落。视线有些模糊，但她清晰地看到了裘千仞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如同打量绝世神兵般的灼热光芒。首徒？这突如其来的高位并未带来丝毫喜悦，只有一股沉甸甸的、混合着剧痛和冰冷审视的压力。

裘千尺快步上前，刻薄的脸上此刻堆满了复杂难言的情绪，敬畏地看了一眼高台上的兄长，然后才转向苏墨，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还愣着做什么？首徒！还不快谢过师尊！”她递过来一个眼神，严厉中又隐含着一丝提醒。

苏墨咬紧牙关，牙龈渗出血腥味。双臂如同被碾碎般疼痛，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腹间火辣辣的伤势。现实中的身体，躺在神经链接舱里，同样传来一阵阵撕裂般的痛楚，仿佛刚才那隔空一掌的余波真的穿透了虚拟与现实。她强忍着眩晕和剧痛，用尽全身力气，以额头抵着冰冷粗糙的青石地面，声音嘶哑破碎，却异常清晰地吐出几个字：

“弟子…惊墨…谢…师尊！”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带着血沫。动作牵动伤势，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鲜血染红了身前的地面。那份狼狈，与高台上裘千仞的志得意满形成了刺眼的对比。

“好徒儿！快起来！”裘千仞朗声大笑，袍袖一挥。一股柔和的、却沛然莫御的无形气劲隔空涌来，如同温热的暖流，瞬间包裹住苏墨，将她轻轻托起，也暂时压制住了她体内翻腾的气血和剧痛。同时，一道温润的白光在苏墨身上亮起。

【系统提示：获得裘千仞内力疗伤！生命值恢复至40%！内伤状态缓解！】

濒死的红光消失了，但双臂的剧痛和虚弱感依旧强烈。苏墨勉强站稳，脸色依旧苍白如纸，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全靠那股托着她的无形气劲支撑。

裘千仞满意地看着她，仿佛在欣赏一件刚刚锤炼成型的绝世兵器。“惊墨，你根基已成，欠缺的只是火候与打磨。这身筋骨，这‘玄墨’之象，配上为师的真传，假以时日，必能掌镇山河！”他目光扫过全场，声音陡然拔高，如同金铁交鸣，响彻坞堡：

“自今日起，惊墨为我裘千仞座下首徒！铁掌帮上下，见之如见我！”

“参见大师姐！”

“参见大师姐！”

短暂的沉寂后，山呼海啸般的声浪在广场上轰然爆发！无论是NPC弟子还是玩家，此刻都深深弯下腰去，齐声高呼。声浪汇聚，震得坞堡城墙上的灰尘簌簌落下。无数道目光聚焦在苏墨身上，敬畏、羡慕、嫉妒、探究…如同实质的浪潮，几乎要将她淹没。

苏墨站在声浪的中心，承受着那些目光。双臂的疼痛提醒着她刚才那一掌的恐怖，裘千仞话语中的“打磨”二字更是带着冰冷的寒意。首徒之位，不是荣耀的终点，而是更残酷试炼的起点。她微微垂下眼帘，掩盖住眼底深处翻涌的情绪——一丝劫后余生的心悸，更多的是对力量的绝对渴望，以及一抹深藏的警惕。

芦苇荡中的眼睛，裘千仞的审视，还有这双正在被游戏与现实同步改造的手…前路，步步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