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今天倒是来了稀客啊!”随着一阵清脆的笑声,一位身着火红色抹胸长裙的中年美妇莲步轻移来到三人面前,出乎沈绍林的意料,中年美妇并没有先招待他们,而是一把将小乞丐揽入怀中。
“瑶姨娘!”乔子云笑着抱着中年美妇,亲热地喊了一声,乐得中年美妇笑颜如花,一身红裙更加衬托出她的成熟美丽。
“小乔还带朋友来的吗?”中年美妇松开乔子云,然后美目略带疑惑地打量起沈绍林和付天博两人起来,这两人一个酷似江湖客,另一个则一副世家子弟模样,全然不是平日小乔能接触的人啊!
“我和这位小兄弟只是萍水相逢而已,老板娘,你这里可有剩余的房间了?”沈绍林只是瞟了中年美妇一眼,便知道她就是蛮荒第一美人瑶姬,便冲着瑶姬抱拳问道。
“这位小哥客气啦!上号的客房当然有,阿三,带两位小哥去客房!”瑶姬笑眯眯地对着身后轻轻地招招手,一个长得老实憨厚的青年快步走了上来,看长相和穿着应该不是汉人,倒像是苗寨里的苗族小伙。
阿三微笑地迎着沈绍林,沈绍林一把拽过还在目不转睛地盯着瑶姬的付天博,跟随着阿三穿过喧嚣热闹的大厅,消失在二楼楼梯的转角处。
“你个死丫头!”等到两人走了之后,瑶姬将乔子云拉到后院里,用柔荑狠狠地弹了一下乔子云的额头,“生怕别人不知道我这里是你和你师傅那个破采月门的大本营是吧?这两个是什么人啊,我怎么一次没见过?”
“姨娘,疼死啦!”乔子云揉揉自己有些微红的额头,然后撅着小嘴把今天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听到最后瑶姬扑哧一声大笑起来,笑得乔子云小脸上一阵不快,“姨娘,我在外面受欺负了,你还笑!”
“你个小笨蛋,我都说了你跟你师傅学那没用的采月秘籍是没用的。你不信,非要去学那些鸡鸣狗盗的本事,这会遇到厉害的吧?”瑶姬作势又要弹乔子云额头,吓得乔子云连退好几步,瑶姬止住笑语重心长地唠叨起来。
“你都快十八,我像你这么大都遇到我家那厮了,再过两年你表弟都满街乱跑了。你倒好,现在还在外面偷鸡摸狗,你让我百年之后怎么和姐姐交代啊?”
“哎呀,姨娘你又来了!不听,不听!”瑶姬的话并没有起到什么效果,乔子云捂着耳朵逃向厨房去了。
不过瑶姬对此也不在意了,反正她知道有的时候缘分这回事,不是她能随意左右的,她只盼这孩子早日找到一个好的归宿,这样她才能对得起她死去的姐姐啊!
“老板娘,没有酒啦?你这店还开不开啦?再不上酒就走人啦!”
“你赶着回去看你婆娘偷人啊?来了来了!”大厅里传来食客的叫嚣声,将瑶姬从沉思中拖回来,她转身对着大厅里娇喝了一句,大厅里传来一阵粗犷的大笑,老板娘的泼辣也是这里的特色之一。
瑶姬转身走进大厅去拿酒,此刻的夜空中一轮明月正在高悬,淡淡的月光洒在所有能看得见的地方,来钱客栈的屋檐上,一个人影正在静静地伫立在那里,不知道在思考还是只是想站一会、吹吹风……
洗了一个干净的热水澡,又沉沉地睡了一觉,照例来说应该是心情非常好的,但是沈绍林和付天博依旧是一脸的愤慨,这还得从早上说起……
“客官,这是您的洗脸水……扑哧!”看着面前突然忍不住笑起来的阿三,沈浩天奇怪地打量了一下自己,然后奇怪地看向阿三,见到阿三指了指自己脸后,他好奇地走到了桌边的铜镜前。
他的脸上竟然被花了一个王八!
这时付天博也伸着懒腰起床了,走过沈绍林后先是一愣,然后转过身来不可思议地看着沈绍林的脸,然后也如同阿三一样扑哧一声大笑起来,但是沈绍林看着付天博大笑的模样,却只是轻描淡写地拿起了铜镜放到他面前。
他的脸上也被画了一个王八!
这个该死的小乞丐!小泼皮!小王八蛋!最重要的是,貌似那些钱袋和自己身上所有的钱都被他拿走了!付天博感觉自己此刻提把剑都能去宰了那个小乞丐!
“我藏了一部分钱,估计是他没有全部找到,才会在我们脸上画乌龟!”沈绍林冷哼了一声,当我是草包嘛?明知道你对我有敌意,怎么可能对你百分之百放心。
看到沈绍林略带得意地从床铺里取出两个钱袋,付天博兴奋地对他竖起大拇指,但是下一刻便听到一阵清脆的笑声,如火焰一样鲜红的长裙,不是瑶姬又是谁呢?
“两位客官休息得可好啊?”瑶姬的声音依旧是如此地让人陶醉,但是沈绍林却感觉她此刻来得是不是太巧了一点?不过瑶姬接下来的一句话便道明了来意,“客官今日要走,要先把帐给结了呢!”
“那是自然!”付天博微笑着从钱袋里掏出银钱付了帐,当接过银钱的刹那沈绍林注意到瑶姬脸上那一抹疑惑,便知道小乞丐果然和她是一伙的,不过沈绍林并没有表现出来。
出了来钱客栈,两人又整整在马背上奔驰了半日,方才正式入了蛮荒地界,站在一座小山包上,放眼望去尽是一片翠绿,风吹过层层叠叠的密林发出沙拉拉的声响,沁入鼻间的清醒让人感觉到心旷神怡。
若不是来此寻仇,其实这蛮荒之地也是不错的旅游踏青的好去处啊!沈绍林看着眼前的美景,心中不知为何泛起一种莫名的苦涩。
“喂,又想起大娘了嘛?你要好好的生活下去,才能对得起你娘的在天之灵啊!”付天博不经意觉察了沈绍林面色上的异样,便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金戈交击的嘈杂之声,好像是两拨人正在厮杀,期间还不时传来妇女惊恐的尖叫声,付天博听闻后急忙看向沈绍林,两人随即调转马头向着打斗声传来的方向赶去。
神行镖局总镖头宋林此刻手持一把偃月刀,纵马在匪群中厮杀,一张国字脸配上络腮长须和那神勇英姿,倒是让人想起了曾经在这片土地上叱咤风云的关二爷。
可是一人敌始终无法扭转战局,整个镖师队伍被数百名匪徒围困,对方队伍规模远超一般山匪,而且装备精良得让人匪夷所思,钢刀、盾牌、长枪、弓箭应有尽有,要不是对方那略显拙劣的手脚,宋林绝对会认为这是一支军队,莫不会是……
可是就算神行镖局的镖师们武艺超群,抵抗了匪徒们的一波波进攻,但是还是禁不住对方几十张长弓疯狂攒射,虽然大家依靠着马车结圆环阵防守,但是还是不时有镖师中箭受伤,再这样下去马车阵迟早会陷于敌手。
宋林带着自己三个最得意的弟子披甲骑马在马车阵外左突右冲,才能勉强力保马车阵不被攻破,但是随着马匹和人的体力损耗,宋林知道很快整个镖队将陷入绝境。
“这支镖队死定了!”付天博看着远处被黑压压一大群匪徒围困的镖队,摇摇头、苦着一张圆脸冲着一旁沉思的沈绍林叹道。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早已变成了人们口中神话一般大侠的品德,就像在蛮荒之地虽然能发射火流星求救,但是却要给来救援的人感谢金一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才是现在行走江湖的人的守则。
“要救也不是不可以,可是……”沈绍林刚想对付天博说着什么,却猛然回头看向不远处,然后猛地抽出腰间钢刀,向着那个方向就是一刀斩去,然后便是一个身影急速地向后退去。
沈绍林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中年汉子,不过纵使一身粗布麻衣却掩盖了那个人凌厉的气势和一股优雅的仪态。
“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敏捷的身手,想必两位也是江湖中人吧?碰到此等不平之事,为何不拔刀相助?”中年汉子生得一副仪表堂堂之貌,单从面相上来看有一股浓浓的书生气,不知为何虽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内力,沈绍林却依旧面色阴沉地戒备着。
那中年汉子虽然一脸温和的笑容,但是那股气势却让人感觉到发自心底的恐惧,可不管沈绍林如何搜寻,却始终无法感受到中年汉子身上传来的一丝内力。
“现在的后生啊……”中年汉子见到沈绍林只是戒备地看着自己,摇摇头叹了口气然后迈开步子,就这么轻描淡写地从沈绍林和付天博两人中间走了过去,等到沈绍林反应过来的时候,中年汉子已经走出了好远。
高手!沈绍林虽然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江湖新人,但是论武功也是不弱的,但是这个中年汉子竟然如入无人之境一般从戒备着的他面前走过,要是那汉子对自己有一点一滴的杀意,那么自己现在早已身首异处。
不过那人难道是准备以一己之力去对抗那数百匪徒,未免有点太过不自量力了吧?沈绍林看着那中年汉子离去的方向,疑惑地和身边同样惊愕的付天博对视了一眼,然后两人便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来观察那中年汉子到底想要做什么。
中年汉子来到距离战场不远处的地方,朗声笑道:“诸位可愿停手,听我这山野村夫一言?”
他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中,方才还生死相搏的战场之上所有人都露出见鬼了一样的表情,纷纷看向那个站在不远处的中年汉子。
“哪里来的山村莽夫,还不快……”一个匪徒头目纵马便欲冲过来喝退中年汉子,但是话还未出口,便不知怎的双手扣住自己喉咙,然后全身抽搐地倒在地上,在他濒临死亡的最后一刻,他努力地用祈求的眼光看向中年汉子的方向。
中年汉子见状停下正在施展的手印和嘴中念念有词的咒语,那个先前还要死要活的匪徒头目惊奇地发现自己已经没事,急忙翻身起来跪下磕头谢恩。
中年汉子镇住所有人之后,却说出了一番让所有人再次怔住的话:“爹娘十月怀胎才将胎儿生下,含辛茹苦抚养数十载方才成人,如今各位为了一点蝇头小利便挥刀相向、生死相搏,殊不知各位的爹娘知道后做何感想?”
“哈哈哈……”不知是谁先第一个开口的,只见刹那间大部分的匪徒都忍不住大笑起来,几百人同时哈哈大笑,那声音在整个人山间回响,显得颇为壮观。
可匪徒中有一个人未笑,蒙着面的他双眼之间闪过一丝讶异,然后催动胯下马上前,拱手问道:“阁下可是蛮荒大巫禾孝?”
“在下只是蛮荒的山野村夫禾孝!”禾孝倒不矫情,拱拱手回礼便承认了自己身份,他的身份一表面,所有人都被惊呆了,其中也包括沈绍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