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
毕业到正式入职需要经过两个月的培训,而这两个月想来是来深圳最美好的日子,也是后续几年里人缘结识的基础。也就是说我那几年的生活都是跟这些朋友串接在一起的。
于昊,QH人,有一种QH人的特质,高高的个子,让人很容易在人群中就一眼看见她。当然我不是因为她高才认识她,是因为培训分组的时候,她就在我的对面,一个说话特别有意思的善良的女孩。
和她一块儿吃饭的时候,她记挂的是关心我有没有吃饱,说,看你瘦瘦的,多吃点。
我摇头说吃不下了。
她就笑着说,你是想让我今晚饿肚子吗?
我知道她拿她体重说事了。我说,你吃吧,我不会录像下来的。
于是她便不断地催促我说:“快点,赶紧吃,这么多好吃的,我都不忍心不下手啊。”
我只好继续往已经饱的肚子里塞东西。
吃完了,她又好生羡慕地说:“要是我吃完还能像你一样保持这样子的身材,我就觉得我的人生圆满了。”
“没事儿,反正你不怕嫁不出去的。”我说。
“可是,我怕我以后的男朋友后悔。”她看着我,眼神还留在食物上,可是脸上明显是无辜的表情了,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小女孩诚实地等着批评一样。原来这高大的外表下还藏着这样一颗萝莉的心。
“没事啊,吃饱了才有力气去游泳去健身嘛。”我说
“可是我都不会啊。”她说,“要不你教我吧。”
我摇摇头,说:“你看我像那种会的人吗?”
她一边笑一边摇头说,“我不知道。”
我就问他,“你为什么要千里迢迢去SD上学,然后又千里迢迢来深圳工作呢?”
她想想了,然后微笑着说:“第一高考成绩超出预期了,第二都是被工作逼的。全都不在我的掌控当中啊。所以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就走到了这里认识了你。”
这个是或者不是的答案,其实在她心里面已经早就有了答案,只是想要说给不相干的人听,似乎又得重新评估一下自己当时的决定和想法了。这犹疑着的微笑回答总是让人觉得这段路程走得没有那么坚定。
我问她请我吃饭的理由,她说:“吃饭还要理由啊。”
我说,“我想知道理由,免得你有什么企图?”
她听了登时就笑了说,“吃顿饭就有什么企图?那你说说我企图你什么?”
“我不知道啊,所以才问你的。”我说
“怎么又饶回来了?”她干笑着,“理由啊,理由就是我团购的票快到期了,再不用就做废了,多可惜啊。你说是不是?”
我想想这也算是一个过得去的理由。
我们对坐了一会儿,街上的人多了,我说:“走吧,我请你吃冰淇淋去。”
于昊除了是个芭比娃娃控还是个冰淇淋控,看到冰淇淋心情就会莫名其妙地好,她曾经跟我说,她想尝遍深圳所有口味的冰淇淋,所以这个吃饱喝足的时候不吃上一根冰淇淋都有愧于她这个远大的理想了。
“好啊,好啊。”于昊果然很开心地答应了,冲着老板说:“老板结账。”那豪气跟上梁山的好汉有得一拼。
买得冰淇淋,时间也随着冰激凌慢慢的融化和流逝了。
“要是在此刻在罗马该多好。”于昊感叹着
我却跟她说:“快点,公交来了。”
我不喜欢深圳的公交,虽然趟次比较多,但是人太多了,尤其是上下班期间,像工件刷油漆一样,底漆,中漆,面漆,直到觉得没有裸露的孔隙了,才算完美完成。上下班期间从肩膀之间,从臀部之间,从四只眼睛的注视下,靠着瘦小的身材,挤到缝隙里,有时候甚至觉得自个儿根本就没有着地地就到了门口,因为压根儿就下不了脚。
和我一样,陈晨对深圳公交的深恶痛绝简直是溢于言表,所以谈什么不要向陈晨谈深圳公交,因为谈到最后的结果无非有三个:其一,我们一起从外面搬回公司住吧;其二,我们一起凑钱买辆车吧;其三我真他妈的想要辞职了,这上下班密密麻麻的人群根本就远远超过了适合人类生存的标准了。
陈晨走的是小资路线,对生活的品质要求不是我们这般刚毕业的公司菜鸟所能匹配的,但是你要以为和陈晨同居住的人也是小资范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
小飞,我们敬爱的飞哥,是一个典型的宅男,至于何以他们能够租住在一块儿,估计最大的交集,就是他们曾经的校友。不过飞哥是一个超级的大好人,从来没有生气过。飞哥还是个麦霸,最喜欢唱Beyong的《喜欢你》,所以大家都一致表决给飞哥的一个标签就是:**。
我喜欢这群朋友,如果问我离开深圳的时候,最让我留恋的是什么,我会毫不犹豫地告诉你们,是这群疯疯癫癫的朋友。想来如今大家都已经各奔东西,回忆起来让人又唏嘘好一阵子。
记得我离开深圳半年后回来,把大民叫出来喝酒,大民电话里说:“你等着,今晚不醉不归。”
我是不太会喝酒的,可是那天却突然有了兴致,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喝酒。
大民的酒量我知道,湘西的汉子超级能喝,那种爽快让你不喝干都不好意思,大民知道我酒量小,在我不清醒的时候,他许是才刚刚有了兴致。
我说:“你喝吧,我陪着你。”
“没事,我干你随意。”
于是我迷糊着小口喝着,看着桌面的空酒瓶渐渐多起来,然后就有些迷糊了。
晚上睡大民租住的房子里,大民一个人租着两室一厅,原来租住的同事搬出去了,大民也不愿招租不愿搬走,就这么一个人住下来了。
“大民,你空着一个房间,是好大的抱负啊。”我说道
“我可想了,可也没这个时机啊。”大民说道
“霸气,嗯,还差那么一点,不过也不影响你藏娇啊。”我说
“这还需要藏吗?”大民躺在床上说着,“你看看,这哪能藏得住呢?”
“那倒是实在。”我说着
“那你倒可以试试。”大民说:“你看你两地跑的,这空间大去了,够你藏的。”
“那你可以试试。”我说,“我这心力交瘁的,哪有时间想那事。”
“那你想什么来着?你的英子不想了么?”大民调侃着我
“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想怎么能够挣钱。”我说,“不过,我倒是偶尔想想她。”
“那说明你还是爱她的嘛。”
我想这应该不是爱吧。
当我醒来的时候,大民已经从下面买来了早餐,我说:“你咋还这么准时呢?”大民的生物钟特别的准,跟他一个宿舍的时候,你压根就不用调闹钟,以至于我离开深圳去长沙上班的时候第一天就迟到了。
“这叫积重难返啊。”大民说,“我倒想睡来着,天一亮就睡不着了。我还真羡慕你。”
吃过早餐,聊起之前同事的事情。我离职之后不久,陈晨也走了,小飞也有辞职的打算,现在也就大民还深扎根在公司。
“于昊,你是知道的,”大民说:“她在你离职之后不久就离职了。”
“我知道啊。”我说,“这事她跟我聊过。”
“你们聊了什么?”大民问我
“就是跟她分析是不是应该离职,离职后准备往哪里发展之类的。”我说
大民犹疑地看着我说:“就这些?”
我不解地看着大民:“就这些。你以为还有什么?”
大民点点头,犹豫了一会又笑着说:“没什么。”
我看大民眼神有些不对,就说:“你怀疑我什么?”
大民笑了笑说:“你想不想听听你昨晚都说了什么?”边说边摇摇手中的手机。
“呵,想不到你还有这爱好,我之前怎么没有发现呢?”我摇着头说,“不想。”
大民说:“你真不想听听?”
我摇摇头。夜里的胡话不能说明什么,就算真是心里话也不过是徒增烦恼而已,还不如不听算了。
大民见我真没有这个意思,就默默地把录音给删除了,点了支烟,房子里面便开始洋溢着一股烟草的味道,泛着点点的香甜的味道。
“你还想着她吗?”大民突然问我。
我诧异地看着他,说:“谁呢?”
“你的小师妹。”大民不看我,依旧抽着他的烟,说:“我听见你昨晚叫她的名字了。”
“哦。”我看着他,脸上不以为然,说:“那能说明什么,人不清醒的时候,熟人的名字谁都可以叫的啊。”
“可是,你偏偏说的是她的名字。”大民说
“哥,你有没有说学过概率吗?”我说,“我认识那么多人,你以为我是飞哥,就认识电脑里面的那几个?”
大民笑了笑,说:“飞哥听到你损他,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我举起右手郑重的想飞哥道歉,说:“飞哥,大丈夫何患无妻,我等着喝你的喜酒啊。”
大民笑笑说:“正因为我学过概率,所以我才觉得你还是喜欢她的。”
“这不是单次事件?”我看着大民说,“我说了几次?”
大民点点头,说:“要不要我帮你挽回一下?”
大民的眼神里都是期待,似乎早已经为如何挽回找到了最有效的方案,就只等我点头后就可以滔滔不绝的讲给我听。
我摇头,心中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