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后,我接到了苏桐的电话,电话里传来争吵的声音,苏桐一边走一边跟我说:“林杨,你过来劝劝杨阳。”
接听电话的时候,董清正好在身旁,看着我眉头紧皱,便问道:“怎么了?谁的电话?”
我看了董清一眼,说道:“生了孩子后,你好像变得比以前八卦了?”
董清白了我一眼,说:“好心当成驴肝肺了,我这不是关心你吗?”
我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我有事出去一下,可能今天都不回来了,有事,你帮我顶一下。”
董清不满地看着走到门口的我说道:“你是把我当秘书用了吗?”
我从门口转身说道:“厂长夫人当我秘书,我敢用吗?”
斗嘴归斗嘴,作为死党兼股东,董清无论从私从公,这忙都得帮,所以我才敢从董清的否定中读到她的肯定。走到楼下,想了想又把董清叫下来,说道:“苏桐有事找你,你去安慰安慰她。”
董清微微一笑说道:“原来是女神啊,难怪你那么着急。”
我正色面对这董清,纠正道:“她现在是杨阳的妻子,杨阳是我的弟弟,那你现在知道什么事情该提,什么事情不该提了吗?”
董清撇了撇嘴,说道:“还用你教我。”
见到苏桐的时候,苏桐正在门外黯然地沉默,里面传来杨阳的声音,苏桐看见我和董清,向我们走过来,说道:“你帮忙劝劝杨阳,他现在听不进我的话。”
董清一边安慰着苏桐,而我走进了房间里。
房间里杨阳和他的母亲一边各自坐着,母亲在一边垂泪正试图苦口婆心的劝着杨阳,杨阳别着脸,脸色阴郁。
我走到杨阳的身边,跟杨阳轻声说道:“发生什么事了,咱们一边聊聊吧。”
杨阳的母亲看见了我,却异常激动了起来,说道:“你来做什么?都是因为你,我不是早就跟你说了吗?没事别来搅我们家的事情。”
我很诧异于这战火突然烧到自己身上,原本过来充当救火员的我,不经意间又变成了导火线。
“妈,这和他没有关系。”杨阳说道,“这是我们家自己的事情。”
杨阳的母亲说道:“那现在这个样子,不都是因为他吗?上次结婚的时候,我就告诉他:你们没事的话少来往,你看现在成什么样子?你爸他怎么去接受这个现实?”
杨阳轻声说道:“妈,不是因为他,是我自己知道的。我跟我爸说,是我不想欺骗他。”
杨阳的母亲脸色沉重,说道:“可那是害了他啊。你是解脱了,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爸能接受得了吗?”
杨阳不语,过了几十秒,才又说道:“可是,这跟苏桐有什么关系呢?他推苏桐做什么啊?”
杨阳的母亲用手擦拭着眼角,说道:“这都是造孽啊,你爸那也是一时气急了。”
杨阳别着的脸转了过来,说道:“林杨,跟你没关系。”
我竟然不知道是该退出还是该继续留在房间里,看着杨阳以及他母亲伤心的样子,我一时无语,不知道谁对谁错。
也许这事情本就没有对错之分,一个因爱组成的家庭,无论对错,都是因为爱得深沉。
我从房间里出来,苏桐看着我,知道我无法将劝解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苏桐进了房间,董清却把我拉到了一边,说道:“杨阳的母亲怎么这样子,苏桐刚刚流产,怎么就这么逼迫杨阳跟她离婚呢?”
对于董清的话,我有些疑惑,说道:“苏桐流产了?”
董清也吃惊地看着我,说道:“你不知道?”
我摇摇头,一边回想起杨阳最近的异常表现,自言自语说道:“难怪杨阳最近这么颓废。”
董清轻声说道:“你知道苏桐刚才怎么说的吗?“董清停顿了一下,脸上的表情突然夸张到让我觉得有什么危险将要来临。
“苏桐她同意杨阳她母亲的要求了。”董清继续说道,她脸上的表情告诉我,对于苏桐的决定她还是难以置信。
对于苏桐的决定我很不理解,也不明白苏桐刚刚流产,杨阳的母亲为何就这般急迫的想要他们离婚。
“我们得去劝劝他俩。”我冲董清说道:“苏桐怎么会有这么傻的想法?”
然后我们再次走进房间的时候看到的却是另外一番景象,杨阳的母亲躺在沙发上,嘴里一直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杨阳正打着电话,苏桐拿了杯水过来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沙发上紧皱这眉头的婆婆。
幸运的是:苏桐住的地方离学校的医院不远,医院的人几分钟就到了,对杨阳的母亲做了紧急护理后,便直接送到了医院的住院部。苏桐和杨阳在病房外等着,杨阳拉着苏桐的手,不停地安慰着说:“没事的,是以前的老毛病了。”然后又跟我和董清说:“你们不用担心,我妈她没事的。”
果然,医生不久后就从病房里出来了,对杨阳说道:“只是劳累过度,心率有些失常,好好休息就好了。”
杨阳一边点头一边说谢谢。
“你们呢,过一会儿再来吧,让她好好休息一下,我们这儿有护士,知道怎么护理。”医生跟杨阳和苏桐说。
苏桐说:“我留下吧,你们都回去休息吧。”
可是我们谁也没有动,依旧坐在医护室的长凳上,医生看我们都没动,于是又说道:“病人就是累了,估计好几天没有睡好觉;,我们给她吃了药,估计要一两个小时才会醒过来。你们放心。”
我们四个人相互看了看,董清说道:“既然医生这么说,咱们也别太紧张了,如果还是担心的话,咱们在医院外面坐着,走走吧,反正不时看看,有什么需要,也能马上来得及。”
学校的医院背靠着岳麓山,里面的环境自然也是极好的。杨阳拉着苏桐的手走出了医护室。秋意虽浓,但是秋天正午的阳光依然照得人暖和而不觉得热,如放入了蜂蜜的温水一样,握在手心里,也觉得甜蜜。山上的树大都四季常青,此刻依然绿意盎然,似乎春夏秋冬已然与它无关,它的绿无关春花秋月,无关夏雷冬雪,这一切都不过是作为它生命的点缀而已,爱或者不爱,美或者不美,它都一直在那里,天长地久,见证这树下的风花雪月。
“好像秋天就没有来过一样。”董清抬着头看着那些苍翠的松柏说道
“你去爱晚亭看看。”我说道:“秋天都在那里呢。”
“爱晚亭的枫叶都红了吗?”苏桐问道
我和董清面面相觑,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说道:“你是今天才搬到这儿来住的吗?”
苏桐有些尴尬地看了看杨阳,说道:“最近还真没有关注。”
杨阳也辩解道:“我们结婚后都在市区那边住,这两天才住这里的。”
大家互相看了几眼,整个气氛突然就冷了下来,大家都想开口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就像高中的时候做数学论证题,一开始开心地论证着,结果到一半的时候,发现少了个条件,论证不下去了,于是一切又只好擦掉重新再来。
董清有些忍受不了这种沉默,终于开口问道:“苏桐,你是怎么回事呢?”
我顺着董清说话的声音的方向看去,苏桐有些意外董清又把话题转到自己身上去了,只好安慰着大家说道:“没事。我没事。”
我还是没忍住,问道:“杨阳,你们真想要离婚吗?”
杨阳想我投来冷峻的目光,说道:“我不会同意的。”
“那阿姨为什么这么逼你们呢?之前不都同意了吗?更何况苏桐也是......”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说明苏桐现在的状态,也许受害者更为贴切吧。
杨阳向我投来怨恨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