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被围,太后又暗中增派了许多侍卫,现在载湉的一切,已经处于太后的严密监视之中!
太后派出的人早已出发,可是我故意在宫门口徘徊,目的是有意拖延,我是实在不愿意去监视康先生他们啊。
走出不多久,迎面疾奔过来一个人,差点把我撞倒!
“你小子没长……”我满腔悲愤,正没处发呢。一把拽住那个家伙的衣领,“……”
下面的话不用说了,因为这个顶着秋风飞跑的人是我的小弟弟——聂盛。
“盛盛!”我真是惊喜不已,“你怎么在这儿?”
小聂焦急地回答道:“小公爷……”
我给了他一个愤怒的眼神。
他的口吻温柔下来,“哥,太后摆出一副笑脸,可是珍小主告诉皇上那是在骗人。皇上就写了几个字让我带出来。我骗那些新来的侍卫说我是你的跟班,这样才混出来!”
“盛盛!你别去了!也不许回宫!我替你去!”我说道:“你赶紧去辅国公府,对我奶奶就说你是我的朋友就行!”
小聂望着我,一瞬有点疑惑,很快他决定信任我,“哥,你看看。”
“情急速走!”
我看着小聂掌中的字,墨迹犹新,我心急火燎地来到了南海会馆。
谭大人住在浏阳会馆,但是我猜测,明天伊藤博文要来,这时候谭大人应该在南海会馆里和康先生商量下一步的行动。
蒙一下吧!先去南海会馆!
我知道太后派出的人很有可能在外面某个黑暗处。
出于害怕,我急忙轻轻打了三下门,蹑手蹑脚地溜进了会馆。
给我开门的是一脸泪痕的康广仁。(我早就认识他,知道他是康先生的弟弟。)
此时会馆里的情况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康先生、谭大人、徐世昌、毕永年等许多人居然在哭。
他们哭得非常伤心!
在堂屋的正堂正中,高高悬挂着载湉写的那份密诏。
康先生完全顾不上招呼我,他哭得泪雨滂沱,哑着嗓子责怪我道:“圣主危矣,你怎么还不伤心!”
想起“表弟”往日对我着实不薄,我很快进入了状态,一样嚎啕大哭起来!
哭着哭着我觉得不对,于是擦干眼泪,我大喊一声:“太后命我带人监视诸位,皇上有旨,命各位马上离去!”
康先生听了我的话,不啻于平地起了个炸雷!他一伸手擦了脸上的泪,脸上显出逼人恨意,“这个挨千刀的老太婆,我一定要想办法,除掉这个老朽!”
谭大人这时依然镇定,他道:“就看明天召见袁世凯了。”
第二天的情况,可以猜得到。
一切正如太后的设想。载湉已是笼中之鸟,他在太后亲信的严密监视之下接见了伊藤博文。接见时,他心犹未死,想要向伊藤询问维新经验。但是刚说一句,又觉害怕,只得要伊藤将经验写成书进呈。
伊藤也知道载湉无权,变法难成。两人寒暄了几句后,会见结束了。
当天,伊藤走后,载湉还召见了袁世凯。
我不知道那一次召见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我知道,就在那天夜里,谭大人乘夜前往袁大人住的法华寺,会见了袁世凯。
我一直没有离开南海会馆,谭大人在第二天一早,回到了会馆。
谭大人脸带倦意,对我们几人宣布道:“没有用了,袁世凯虽然一口答应,但是我看得出,他只是在敷衍而已。我现在是必死无疑,只有让梁卓如到日本使馆去,指望着伊藤博文吧!”
毕永年喊道:“我可不愿意陪你们死!我马上搬出去住!”
毕永年很快打包搬走了,我知道,这已经是戊戌维新的最后关头了。
离开南海会馆的时候,手持密诏的杨锐和康先生发生了争执。杨锐最终坚决带走了密诏的原稿,康先生显得极其失望,但也没奈何。
我因为身有官职,这日清晨我若无其事的照样上朝,但是我却见证了变法以来最为凄惨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