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死了感知并不代表月毫无知觉。脱离隧道的一瞬,还是不可避免的眩晕了。
魔灵大陆的上空五百米处突然出现一个五彩斑斓的漩涡,黑袍的血族从里面直直的坠落,陷入眩晕的她甚至无法张开翅膀减缓冲力。
耳边呼啸的风声无法唤醒月的神智,飘渺的黑雾急得团团转却无计可施,因为它根本无法接触任何物质与元素。
它也就眼睁睁的看着月砸断好几根手臂粗细的树枝,堪堪挂在一根极粗的树枝上,惊飞了栖息在枝桠上无数的鸟儿。
吸血鬼比不上皮糙肉厚的泰坦巨人,他们黑魔法的造诣无比精湛,但躯体强度却仅仅比人类强上几分而已。
所以,月此时此刻濒临「死亡」——骨骼断裂,内脏破碎,血渍顺着嘴角溢出,掺杂了少许内脏碎块。她现在可谓蓬头垢面,狼狈不堪,只有那袭雍容而华贵的黑袍尚未沾染尘埃,丝质的布料完好如初。
伤到这个局面,若是普通人早已死亡,但月依然活着——这么说似乎也不准确,吸血鬼早已在初拥的那一刻死去。
胸膛没有起伏,心脏寂静无声,这是吸血鬼,活着的死人。
因突如其来的剧烈疼痛而蹙眉,月耳边嗡嗡作响。
“殷...?”微微抬眸,她歪头注视着眼前的黑雾,虽说视野所及之处尚有大片的黑斑,但并不妨碍月看向殷的目光——蝙蝠靠超音波寻觅猎物,而不是没用的眼睛。
“我在。”殷,也就是黑雾,心虚的答道。毕竟月现在的状态还是因为它的失误。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只要月一问,它就全部如实回答,反正不是什么秘密,藏着掖着也不是它的风格——它不信它与法则的对话可以逃过她的耳朵,无需倾听,仅仅是「从绝对公正的法则眼底偷渡」这个事件也够她的心思千回百转的了。
但让殷措手不及的是,月慢慢抬头,丝绸般顺滑的染血黑发的滑过脸颊,唇畔清浅的笑意若隐若现。
“别坦白....游戏,因为未知才有趣。”她提醒道。
“....”这剧本好像不太对?
“告诉我,你会害我吗?”
“不会。”
“你所说的我不知道会有什么不.良后果吗?”
“....不会。”
“所以啊,我知道和不知道有什么关系呢。”
“....”
阳光倾泻流淌,尘埃肆意飞扬,世界璀璨发光。
任由阳光在黑袍上烙下斑驳的金色痕迹,月眼眸半睁,加深了唇边的笑意。
祖母绿泛着幽幽冷光,淡蓝的涟漪逐渐漾开,涌出精纯的魔烟,海藻一样缠上月的肌肤,默不作声的矫正骨骼,修复深可见骨的伤痕。配合着血族自身惊人的治愈能力,大约三天就痊愈了。
“实力被削弱了十分之三?「偷渡」的代价很严重呢。”尾音斜斜的上扬,声音温煦而清澈,仿佛心里淌过的清泉,“我亲爱的殷,你难道不为我介绍介绍这个位面么?”
殷心道你都知道我和这个世界的联系了?!但还是组织着言辞道:“这里是魔灵大陆,法师、牧师、战士、弓箭手、盗贼等比比皆是。还有恶魔、天使、龙族、妖精、狼人、血族、兽人....”
“魔灵魔灵,恶魔与神灵?”
“是的,但若是想要融入这个位面,你首先还要做一件最重要的事。”殷悠悠说道,语调不疾不徐,“语言是你首先要掌握的基本要点之一,以及别用另一个位面的标准来评价这里。啊,对了,怎么这么久也不见魔兽的踪迹?我可不记得它们....”
“我下了言灵:如果我不移动,那么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察觉我们的存在。”
言灵的使用很简单,出口即可成真,但它诡谲多变,需要使用的法则数不胜数,魔力更是海量。哪怕迟疑一瞬,言灵非但无法立下,使用者也会遭受严重的反噬——轻则魔力被废,重则濒临死亡。
“....”殷严肃起来,“已经让你虚弱的无法移动了?”她们相伴千余年,它自然知道,月不好动,也不是过于安静的主。
抖了抖耳朵,表示自己对殷的声音无声抗议,她的语调慵懒平淡:“「时间之外」会治愈我的伤势。”跃进裂缝的刹那月给自己设了无数防护罩,却在甬道里统统破碎成渣。
「时间之外」,顾名思义,不受时间的管辖,游离时间之外。虽然名为时间之外的黑袍花费了她难以估量的精力与财物,但绝对物有所值:修复伤势、永不损毁,以及实用的小法术就不再多做赘述。
不是每一个血族都厌恶阳光,就像亿万年前的人类恐惧黑夜,但现在却发展了难以想象的夜生活一样,血族也在不断进化,变得不再那么恐惧阳光这个「杀人利器」。
随着殷娓娓道来,魔灵的瑰丽画卷逐渐展现。
光明圣殿与黑暗神殿的争斗;各种族间的不死不休;地狱、人间、天堂地理位置如同三张相互平行的白纸,由世界中心的世界支柱联通;神祇与恶魔的争斗依然在继续;天堂与地狱相隔一个人间;人类对异族的敌视依然很严重....
天空的通用语是萨纳瓦斯,树叶是诺齐亚,大树是奇卡拉,水是诺迪卡.....又因为语法的不同以及各族的读音差异,又可以读作....
阴沉的嗓音逐渐温润,树下的魔兽对殷的话语熟视无睹,甚至忽视了树枝为何无故断折。
淡色的金黄细细描绘着血族精致的容颜,那双恬淡的眸子凝视着眼前口若悬河的黑雾,那是让天使也为之折服的宁静柔和。
远处,魔鸟拖着它长长的尾羽划过蔚蓝的天际,徒留几根羽翎悠扬飘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