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重远跪下道:“两位师叔请恕罪,弟子在升仙峰苦守三年,每日里静心思过,那日偶尔听说紫岚师姐被恶人绑架,紫岚师姐与我有教授武功的恩义,弟子自然不能坐视不顾,所以弟子冒死回到天山琅嬛妙境,本想见到看守雪峰的师兄言明,请师兄代为向掌门师伯求情,允许弟子下山救回师姐,不料雪峰上并没有见到人,弟子救人心切所以就直接来到明心洞,正好遇上林清鹂,林清鹂与紫岚师姐情同姐妹,也要下山救人,所以便结伴同行。还望师叔千万恕罪。”
无心和尚合什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你当年因错被罚,如今却为了救护同门甘冒杀身之险,看来,你在升仙峰闭门思过三年,早已洗脱恶因,得种善果。这也是天山的福荫。也罢,你且跟在我身边,日后回到天山,老衲自会向掌门师兄禀明前因后果,掌门师兄敦厚温和,见你幡然悔悟,定是欢喜的紧,想必也不会怪罪于你。”
因为受命看守升仙峰通道的是宋长空,而宋长空此时跟着阳无极在衡阳寻找紫岚,实际上是无人看守,所以李重远这番半真半假的话,倒也没有让他生疑。
文无涯心思缜密,问道:“你在升仙峰,消息闭塞,又是如何得知紫岚出事的?”李重远道:“每月琅嬛妙境送柴米的日子非常准时,而上月却迟了三天,这时从未有过的事情,弟子猜想必是天山上出了大事,弟子身为天山派弟子,与天山派上下休戚与共,所以冒险来到明心洞想看看究竟,若是没有大事,弟子自然回去继续守陵,恰好遇见林清鹂,是林清鹂告诉我的。然后我们便结伴下山。”
文无涯道:“你在升仙峰不过三年,为何武功精进如斯,那鬼剑剑术精妙,你竟能从他手里把人抢出来,真是匪夷所思。”
林清鹂怕李重远说漏了嘴,便接口道:“启禀师叔,一路弟子也问过重远师兄。重远师兄言道他在升仙峰每日里除了静心思过便是苦练武功,除此之外便心无旁骛,他在上升仙峰之前武功便在年轻弟子中属于上乘,如今三年苦练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不过,今日能胜过鬼剑一招半式也实属侥幸,一则是鬼剑从未见过重远师兄,事发突然,那鬼剑不及防备;二则那鬼剑武功虽高却近乎邪派,所谓邪不胜正,重远师兄是天山派嫡传正宗,一招一式无不浩然正气,自是处处克制他,不过饶是如此,最后幸而两位师叔及时赶到,不然我们还是功亏一匮被鬼剑他们把师姐抢回去。”
她伶牙俐齿把话说的滴水不漏,顺道还拍足了无心、文无涯的马屁。
那王承王卓兄弟俩安排心腹之人送上美食招待众人,文无涯道:“今日之事,还多亏两位英雄出手相助,若非是你们那大网缠住了他们手下,又用暗器阻挡住鬼剑白蛇,只怕此事远没有这般顺利,天山派上下欠两位英雄一份人情,日后两位英雄若有不便之处,只消派人传话,天山派决不推辞。”
王承王卓兄弟俩经此大变,早就知道自己武功至如花拳绣腿一般,实不堪用,可笑以前以为自己有多么厉害,现在才知道见识真是如井底之蛙。
当下惭愧道:“千万不要说什么英雄,我们兄弟实在当不起这样的称号,若不是贵派的李小侠仗义相助,我们兄弟早就死于非命了。只是我们太过没用,眼看仇人就在面前却报不了仇,唉!”
文无涯道:“两位兄弟不必妄自菲薄,这鬼剑白蛇如今已是武林公敌,除魔卫道乃是我们武林正道义不容辞的责任。想必大仇得报指日可待。只是我们这位侄女被人灌服了软骨散,需要解毒,倒要叨扰兄弟拿些药物过来,还要在这里将养几日,等待其他人前来汇合。”
王氏兄弟大喜,他们本来还担心鬼剑白蛇寻踪而至,前来杀人报复。如今居然有几个大高手住在家里坐镇,以后还担心什么?
王承道:“大侠,别的不敢说,这王记生药铺是在洛阳一带药物最全的药行,但有所需,只管找小冬子要便是。”
文无涯笑道:
“如此多谢了,只是我们在此居住的事情不要让外人知晓。”王卓道:“大侠放心,这小冬子最为可靠,由他照料各位定能周全。”无心和尚道:“这样我们就在此安心等候,也让紫岚侄女养息几日,李重远你带着林清鹂去衡阳和扬州知会你师父师伯他们到洛阳汇合,等人手凑齐了咱们再回天山,免得咱们人手少路上再出什么闪失。”
‘
蓝梧桐道:“和尚叔叔,我也要去!”这句和尚叔叔叫的无心哭笑不得,林清鹂听了却是大怒,心里暗道:“这丫头难道要借机近乎我重远哥哥吗?”
蓝梧桐接着道:“我要去找李重俊公子”。林清鹂心里登时放下心来,立即转怒为笑,道:“好啊,路上咱们姐妹可以说说话,万一有事也可以相互照应。”
文无涯点头道:“也好。也好。如此我们承你们金蚕教一份人情了。”他心里觉得这蓝梧桐形迹可疑,留在这里总是有些放心不下。怕她对紫岚打什么鬼主意。
如今见她主动去扬州衡州,心里正巴不得,他心中也担心蓝梧桐对李重远二人下手,可暗自盘算多时,觉得蓝梧桐并没有下手的理由,便是有,以李重远武功之高,林清鹂之聪明机敏也不是这么容易得手的。
所以赶紧顺水推舟。有这么两位首座亲自守护紫岚,李重远也没什么不放心。所以休息几个时辰,天一亮便带着林清鹂蓝梧桐出门离去,无心和尚还特地写了封信说明情况,教李重远带在身上。
那王氏兄弟自然送上快马代步,又往三人手里塞了不少银两作为盘缠。长安,大明宫内。寝殿里,大周皇帝武则天与张易之几度**后,慵懒的倚躺在软榻上,轻罗红被半掩着身子,她虽已年过花甲,肌肤却保养的极好,洁白细腻并无松弛。
她双眼含春瞟了眼坐在角落里的张易之,这张易之虽是年轻力壮此时却是萎顿不堪。武则天微笑道:“五郎啊,可是累了?”
张易之道:“陛下,五郎不累,五郎只是心忧。”武则天奇道:“心忧?你若有所求,朕无不应允,还有何心忧?”张易之道:“五郎虽是爱陛下,可五郎毕竟是个男子,又怎么可以沉溺于床弟之欢,五郎希望能够堂堂正正立足于朝堂之上。”武则天道:“五郎,你已经立足于朝堂之上了,控鹤府令掌管皇家禁卫,难道还不是堂堂正正?”张易之道:“可是这些都是陛下所赐,恐怕别人心中不服,还道是五郎以美色取悦于皇上,才……”
武则天笑道:“率土之滨莫非王土、率土之士莫非王臣。满朝文武的官职哪个不是朕所赐?至于别人心中如何想法,你不用管,只要你忠于职守用心做事,日后史书自会给你个公正的评价,呵呵,天下男子无不爱美色,难道女子就偏偏爱不得?男子能做的,女子也能做的,朕不就是以女儿身做了皇帝?既然堵不住天下悠悠众口,那就让他们说去好了。”
张易之道:“这控鹤府令虽是重要,可细究起来,也就是为皇宫大内站岗放哨、打更巡逻的角色,这朝堂之上的国策,可是插不上半句口的。”武则天笑吟吟地道:“朕明白了,原来五郎想要入阁拜相,哼哼,你是怕将来朕龙御归天之后,你没了依靠,保不住眼下的富贵,所以,想所要权势培植党羽,将来权大势大之后便是朕的后人也动你不得,是不是啊?”她面含微笑,满眼的柔情却消失不见,微微透出杀机。
张易之吓得趴在床上磕头如捣蒜,连声道:“五郎不敢!五郎不敢!”武则天见状笑道:“五郎不必惊恐,朕只是提醒你,你文不能持卷论策、武不能挥戈征战,能做一个控鹤府令已经不错了,你看看,满朝文武虽说是权势极盛,可武将哪个不是百战余生,文臣哪个不是满腹经纶。你既无那份胆略又无那份智慧,以朕来看,能好好伺候朕,讨朕的欢欣,换得满门富贵也就该知足了。”
张易之拜伏在身侧,垂泪道:“五郎深感皇恩,只是,市井之人无不说五郎兄弟以身侍君,才有今日,五郎心中不甘啊。五郎也想做一番大事业,给天下人瞧瞧,五郎不输于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