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铁血战甲

  • 绛天
  • 山中小住
  • 4117字
  • 2024-02-18 21:46:26

奚景彦走了,清音再次环顾帐内;帐内窗明几净,被收拾得一尘不染,除床铺书案外,便是银甲剑鞘之行军物件,没有其它,一切从简。将军换洗的衣物,整齐的叠在床头架上,可以想像衣物的主人有多细心。清音抚摸着素洁的被单,闻着那种男儿的气息,感觉有点脸红,自己不知不觉在男子的床上过了一夜,着实羞涩。

虽然,自己是以近乎欺瞒的手段进的军营,但奚景彦发自内心的关心和爱护,却是让她有一种怦然心动,如此好的人,铁血男儿,世上哪个女子接近了他,不会为他心动?

清音起身,秀发往后一甩,即梳洗换好衣裳。帐外有兵士问候:“清音姑娘,请用早膳。”

清音说:“进来吧!”

兵士进来,放下早餐,却是不敢正眼看她。奚将军治军严格,将士不得骚扰百姓,不得提取民间的一针一线。清音天姿之颜,让兵士从心里尊敬,不敢有丝毫冒犯之意。

清音看出了兵士的拘束,她笑说:“这位兵哥哥,你是很怕我吗?”

兵士的脸涨得通红,他支支吾吾的说:“清音姑娘,您是大将军的贵客,小的人微言轻,在您面前,不敢多言冒犯。”

清音说:“兵哥哥你这说的是哪里话?你们都是大夏的好男儿,在前方浴血拒敌,保卫后方的父老乡亲妻儿姐妹。你们无论将军与兵士,无关上下,在清音眼中,都是一样的尊贵!”

兵士抬起头来,惊奇的说:“姑娘说的都是真的?”

清音笑说:“当然,大夏男儿立身天地之间,心胸宽广,堂堂正正,做好自己,不必在任何人面前唯唯诺诺。”

兵士听得心内升起豪气,挺直身子高声说:“感谢姑娘,悉心深受教诲,当以大夏铁血男儿的身份,护我江山,护我父老乡亲免受贼寇侵害!”

“这就对了。”清音含笑,很是欣赏兵士的领悟能力。她轻声说:“你叫悉心?”

“是!”兵士说,“在下复姓欧阳。”

“欧阳悉心。”清音低声说,“很好,很好。”

欧阳悉心抱拳见礼,说:“姑娘,悉心打扰姑娘清静,已有违军规,现请告退。”

兵士后退。

清音忙说:“兵哥稍等。”

欧阳悉心站直,问:“姑娘还有话说?”

清音说:“兵哥可否悉知,奚将军在军士们心中的形象和影响如何?”

欧阳悉心听得,脸上露出自豪的神色,他抬起头来,望着清音,无比骄傲且自信的说:“奚大将军是我们全军将士的军神!他虽然年岁尚少,但他的胆识,兵法,出神入化的武功和指挥战斗的沉着令我们全军上下都为之折服。所以,诸位将军,包括我们从事厨膳的伙头军都唯大将军马首是瞻,决不会有丝毫不遵军令或不敬之人。”

清音奇说:“奚大将军真的那么好?”

欧阳悉心说:“大将军爱兵如子,对百姓秋毫不犯,他常说,军民好比鱼水,将士就是父子兄弟,只有我们亲如一家,互帮互助,并不懈练兵,临敌才能所向披摩,战无不胜。”

清音听得内心澎湃,真想不到奚景彦小小年纪,居然能够得到奚家军全军上下的尊敬,若不是他身后背景强大,便是他真的拥有过人的能力,足以引领三军。

欧阳悉心退了出去。

清音用完早膳,有兵士及时撤去膳盒。清音临近帐前,掀开帐幔出来,她听见有将士练兵的呼喝声,并见到一排排的帐房,巡逻的将士迈着整齐的步骤从营前走过。

天气很好,天空虽然不是湛蓝,但也没有雾霾,一层薄云如轻纱般飘过天际。

奚家军琼山大营。

奚福年过四十,武功高强,是奚家军主帅,即奚景彦父亲,定远侯奚远岱的副将。奚福从进入奚家军那天起,就跟随定远侯南征北战,并数次救定远侯于危难之中,立过多少汗马功劳,深得奚远岱器重。这次清剿高欢,奚景彦独立领军,父亲把奚福安排在他身边,奚福以长辈而论,悉心照顾少主。

奚景彦尊重奚福,军中事务多交于他处理,毕竟人家军旅的经验高出他近二十年。这次奚景彦北芒山之行,意外得瑶峰赠给所取之精钢,如获至宝。他没有声张,毕竟精钢乃西府军之物,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只召见了奚福,把一切缘由说清楚了,安排奚福亲自带精钢快马返回奚家军琼山大营,加紧锻造刀锋,以备军队急需。虽然随军也有锻造机械,但那只能用于普通刀刃的修补,如此精密的钢材,却是无能为力。

奚福身负精钢,快马疾行一天两夜,赶到奚家军驻地。他赶到军械处,说明缘由,军械处不敢怠慢,即安排机械处加派人手,日夜加班,加紧锻造刀锋。

奚福回了一趟京城,赶回定远侯府,找定远侯将军禀报前方军情。奚景彦出师之时,所获得的高欢军情有所误,西府军作为首次与高欢正面交锋的大夏军队,夸大了高欢的势力,却慌报了高欢军中雷火弹与神机营的实情,造成奚家军和詹家军多方被动,将士多有伤亡。

定远侯闻得很是气愤,他也向奚福说明了最近朝中的状况。朝中诸多官员向皇上进谗言,为奚家军清剿高欢不利,要罢免奚景彦另派名将;定远侯和秦国公等据理力争,皇上才给予半月的期限,逾期未能拿下高欢,奚景彦等诸位将军都将军法从处。

定远侯下达命令,让军械处加紧锻造刀锋,并把一百副软甲与五十杆火枪和数箱雷火弹交于奚福,待奚家刀锋锻造完成一并押运回军营,武装前线将士。

奚福回到奚家军驻地,即把京城的消息快马报回前方军中,让奚景彦早作准备。半月后,刀锋锻造完成,奚福带着一百多精兵轻骑押运十几车军械及粮饷赶往竹海,一路日夜兼程,几天后,到了竹海地界。

进入竹海,奚福高度警惕,因为高欢的流动暗哨与游勇无处不在,还有不明意向的西府军和禁卫军,奚福身负前方战事胜败与少主的一生荣耀,责任无比重大。

竹海行进快一半,正时辰后巳时,山中有重迷雾,山峰和竹影时隐时现。这时是一个缓坡,奚福隐约感到,竹林中有动静,他即下令原地停下,兵士护好军械。

但见前方马蹄声急响,一队骑兵快速逼近;同时,两边竹林中人头攒运,但听一声呼喝:“杀!”冲出近百人,个个素衣劲装,手持单刀,直冲奚福轻骑。

奚福高喊一声:“护好车辆!”

兵士即五人一组,护好十三辆车架,轻骑则四面散开,挡住涌来的那近百人,一时喝声响起,杀气冲天。

幸而这百十人,只是高欢散布的游勇,怎抵得住武功高强训练有素的奚家军轻骑?但见轻骑挥动手中长刀,如切瓜砍菜一般,转眼之间,二三十名游勇即尸横当地,却是没有靠近车驾一分。

但前方的骑兵很快逼近了过来,冲进战局,和奚家军轻骑绞和在一团;但见刀枪剑戟之下,迅猛如斯,奚家军轻骑一时顾此失彼,居然让对方占据了上风,基至有游勇登上了车驾,被护卫车驾的士兵一刀砍下。

奚福认得这队骑兵乃是高欢的近卫亲兵中卫队,也是个个身手不凡,因长期在战场磨练,比之轻骑,更具战斗力。

奚福“呛”的拔出腰刀,分持左右手,大喝一声:“贼子休得猖狂,看刀!”纵马一刀劈向对方一名将官。

这名将官,正是高欢座下的冯将军,他的武功仅次于百里将军,是高欢的左膀右臂。百里将军受伤后,他成了除庞军师外军中最重要的领军之人,这次高欢得到线报,奚家军从中州运送一批军械到奚景彦军中,其中包括战甲和火器。高欢很是恼火,因为梁仙姐和瑶峰这一闹,让他损失不小,百里将军还被废了右臂,再也不能上阵杀敌,搞不好这一生就这么玩完了。高欢整顿军营,加强防守,暂时失去了进军西府的念头,他派人四处搜罗粮草,抓捕百姓,充实军营,以求来日一战。

可是这个线报,简直让他气急败坏。万一奚景彦接收了这批军械,自己想要进攻西府,打进中州,却是白日做梦了。

高欢立即下达命令,让冯将军领着中卫队赶去截留奚家军的军备,同时命令散布的游勇配合冯将军行动。冯将军出发了,高欢还不放心,又找到天荨天谏二位道长,求他们随后赶去,就算取不回奚家军的军备,也要就地毁之。

冯将军见奚福一刀劈来,即举刀相挡,两刀相交,“呛”的一声火星四溅。冯将军吃了一惊,自己这刀可是削铁如泥,可是对方的腰刀居然亳发无损,这又是什么宝刀?

奚福也是暗吃一惊,这次锻造刀锋,他特别打造了这对腰刀,经无数次试验,确实世间少有的宝刀,可是今天第一次临敌,居然削不断对方的刀。他不敢大意,即舞动双刀,与冯将军缠斗在一起。

两人势均力敌。可是那边的轻骑却已挡不住高欢的中卫队了,而且多有损伤,那些游勇则逐着空隙,已逼近了车驾,和守卫车驾的兵士交上了手。

奚福暗暗吃惊,一个不留神,冯将军的刀划过他的护甲,一道火星溅起,护甲留下了一道刀痕,却是没有伤身。冯将军更是吃惊,纵马后退,连宝刀都划不破的护甲,该有多厉害!他刀指奚福,怒问:“你是谁,居然身护软甲,报上名来!”

奚福冷笑说:“无知贼子,吾的名讳也是你能知晓的。纳命来!”冲将上去,挥刀直砍。

冯将军接连后退,中卫队已是抽出人手,合围奚福。奚福虽有宝刀在手,削断了几柄枪戟,但终好手不敌四拳,一时险象环生。

这时,上方蹄声响处,又一队骑兵迅疾赶来,一枣红马上银甲少年,手执长枪,大喝一声:“高欢贼寇,小爷取尔命来!”也不管三七二一,照准冯将军,一枪扎至。

冯将军回身见是奚景彦,一时慌了神,赶忙提马纵开。奚景彦接连两枪,伤了另两名中卫队骑兵,中卫队立即散开。

奚景彦带的轻骑迅速加入战圈,一下扭转了战局。奚景彦问奚福:“福叔,您没事吧?”

奚福说:“没事,幸得少主及时赶到,应是有惊无险。此帮贼子但敢到我后方拦截,当斩尽杀绝!”

奚景彦说:“高欢贼子,着实可恶,福叔你暂且休息,看侄儿杀尽这帮叛逆!”

“是,少主!”奚福退到车驾前,接连砍退了几名登上车驾的游勇。

奚景彦一冲入阵中,长枪摆处,几名中卫队骑兵应声载倒,其余人见状,赶忙合兵一处,互为倚角,抵挡轻骑。而冯将军,也被萧将军和孙将军围住,一顿猛攻,几无还手之力。

冲到车驾前的数十游勇,被轻骑和兵士团团围住,一顿斩杀,游勇已是全军覆没,近百具尸身散落堆在地上,鲜血溅满了车身,染红了大地。

冯将军但觉心惊肉跳,没想到这一番出战,真应了那句话,天不容我呀!奚景彦来得如此之快,却是高欢预料不到的,冯将军想抽身而退,却也苦于无法脱身。

此时中卫队损失人数已近三成,奚景彦一发怒起,正待冲入中卫队阵中继续斩杀,忽见西路竹林上一道疾风而过,两道人影飞落下来,双掌挥处,从左右两侧,刮起一股霸道的劲风,把围困中卫队的轻骑逼得连人带马退出了圈外。

奚景彦回身,还没看清来者何人,一道银光划近,他迅即提枪一挡。那银光却是千丝万缕的发丝,缠住了枪头;奚景彦但觉一股大力,长枪被拉得脱手而飞。

奚景彦未及反应,一股雄浑的掌力如急风骤雨般迎面迫近;奚景彦本能的双掌相迎,但对方来得太快,奚景彦但觉心头巨震,一时呼吸紧促,五脏六肺都似被挤压,被逼得一头载于马下。

奚景彦爬将起来,未及细看,“噗”的一口鲜血喷射而出,洒满了草地,染红了他的银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