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以防为主
**子放下酒碗,“刘当家的哪里话,既然你们拉回就算你们的了,何必说送还。”他不好意思说要。
刘山佯装坚持,“不,不,理当送还,物归原主。”
秀才瞪了一眼**子,心说你怎么这么大方呢?凭什么不要呢?他接过话:“刘寨主执意要送还,我们就收下,多谢了,只是不好拉回去,择日再派人来……”他心想我这么为难,你们今天一定会派人送过去。
何秀斋顺坡下,插话道:“这样吧,你们暂时用不上,就先放在这儿,啥时用就啥事拉,反正东西是你们的。”
**子哈哈笑道:“好!还是张先生痛快,哈哈哈……”
鲍成顺笑道:“你们从哪儿整来的这玩意儿?都过时了。”
**子说:“我们从高丽棒子(朝鲜)那儿花钱淘换来的,花了扯臊俩钱。”
“现在得整洋式大炮,这玩意儿又笨又不好使唤。”何秀斋显出不以此为然的样子,可心里却说,有俩土炮总比没有强,到危急时就能派上用场。
秀才说:“也好,大炮先暂存贵地,咱们既然联手,谁能用之尽管用。”
何秀斋哈哈笑道:“赵军师痛快,哈哈哈!当年诸葛亮主张东联孙权、北拒曹操,今天我们就来个东联双头岭、北拒凤城县,哈哈哈……”
**子起身举起酒碗,“一言为定,联手抗敌!来,干!”
“干!”大家起身,举起酒碗,一饮而尽。
这一仗,侯大的二百多人伤亡近半,凤城的马龙潭得知消息,气得暴跳如雷,喝令将侯强富唤来见他。
侯大得到命令,知道没好果子吃,他本想干出点儿成绩,在马龙潭面前炫耀一番,没成想落得个损兵折将,不知如何向马龙潭交待,他知道此去凤城凶多吉少,小则受训,大则降级;他知道自己虽然是个副统领,可有职无权,比起马龙潭相差五级,马龙潭是从四品,自己只是个七品小官,而且巡防队里副统领有三个,自己是最小的一个,现在能带兵二百多在外,实是马龙潭对自己的信用和栽培。
次日,侯大惴惴不安地带领几名亲兵,赶奔凤城。他硬着头皮来到军营大帐,拜见马龙潭,“卑职拜见马大人。”他偷眼向上看,见马龙潭面沉似水,半晌不语。
侯大心里突突乱跳,猛听马龙潭一声喝问:“你可知错?”
听话听声、锣鼓听音。侯大听马龙潭并没有问他是否知罪,只是问他是否知错,他知道知罪和知错的程度大不相同,老师这是有意开恩,心里略有些踏实,上前跪倒,“学生知错,知错。”
“起身说话,错在哪里?”
侯大不敢起身,“学生错在不该伏兵于草甸岭,由此招来诸多麻烦。”
“起身落坐说话。”马龙潭的语调慢悠悠。
旁边的卫兵搬过一把椅子,侯大胆颤颤坐在一旁,不敢抬头。
马龙潭手拈胡须,语调仍然慢悠悠,“我再三叮嘱你,我们的要敌乃是乱党一伙,非土匪也,你且不听,妄自用兵于匪孽,遭此重创。”
“学生听命,只是那土匪太猖狂,竟然欺侮到家门,学生不得不用兵。”
“还敢狡辩!”马龙潭的语气加重。
“学生不敢。”
“土匪骚扰到家门,要驱之则已,不可深入,若能聚而歼之全部,不留后患,也可,切不可只歼一部,容其反扑,岂不后患无穷!”
“老师赐教极是,让学生顿开茅塞,学生只为小利而用兵,以致招来损伤,学生无能实无能,请老师恕罪。”说着,侯大挤出几滴眼泪。
马龙潭继续训道:“你甚至不及你三弟侯强禄,他却能与土匪周旋而相安无事,你则不行,不识轻重缓急,好大喜功,冒然进取,不思后果!”
“学生羞愧,羞愧!无地自容。”
马龙潭稍停片刻,忽地眉头一皱,喝问:“营子岭的情况,现查如何?是否乱党一伙?为何久而不报?”
“营子岭的情况,我已派我的金管家上山调查,基本查清,也是一伙土匪。”侯大脑袋瓜转得快,不等马龙潭再问为何久而不报,转言道,“不过,我对他的调查还是有些不信,还需细细查看,我想待彻底查清,再来汇报不迟。”
“要即刻查清,不得怠慢!对待乱党一伙,万不可掉以轻心!”马龙潭声色俱厉。
“是!”侯大向上一揖,“不知下一步如何办理?请老师教导。”
“这次伤亡如何?”
侯大如实回答,不敢隐瞒,“亡37,伤有50余,多数伤亡于大炮轰击下。”他故意夸大两门土炮的威力,以减轻自己的过错。
“怎么?土匪安能有炮?”马龙潭疑问。
“学生也不知**子从何处整来的大炮,把我家的房屋炸毁多间,本来学生追击时已将两门大炮缴获,不想被接应的土匪抢回。”
马龙潭叹口气,“哎呀!确实难为于你。”他沉吟片刻,“我再给你补充士兵50,若不足,可就地招募乡勇以补充之,另将营中大炮两门分拨于你,并派一名新营里的督队官协同你作战,遇事二人商议。你日后要修筑工事,以防为主,对土匪不可冒然出击,然对乱党要以攻为上,一经发现,迅速剿灭,斩草除根,万不可留后患!”
侯大从椅子上溜下来,叩首,向上一揖,“是!卑职遵命。”
这天,铁锁从地窝子得到指示,返回村里,找崔勇传达,“今个我听联系员小朵子说,何会长让咱们加强防御,以防为主,防备突然的变化,别让侯大来个冷不防,咱们没有一点儿准备。”
崔勇问:“咋以防为主?”
铁锁说:“何会长说让咱们几家挖地道,遇到突发事情,可以躲藏起来。”
崔勇哈哈笑道:“哈哈哈!我和秀婵早就动手了,走在指示前面了。”
“咋?你已经动手挖了?”
崔勇说:“前两天,我和秀婵商量,听说现在富户人家为了防备土匪来抢,在家里都挖了地道和地窝子,咱们也挖个地道好不?从我家挖到你原来的家,咱两家离得也不远,只隔一条车道,哈哈!现在已经挖得差不多了,你来看。”
铁锁夸道:“哎呀妈呀!你可真有先见之明,走,我去看看。”
崔勇领着铁锁来到后院新房,崔勇掀开一块炕面的土坯,“铁锁哥,你来看,从这儿下去,可通到街门外,再往前挖挖,就到秀婵的娘家了。”
秀婵闻声赶来,玩笑道:“咱们干不了偷偷事,还没挖成呢,就显摆上了。”
铁锁笑着说:“啥叫显摆呀?我这是向你们学习呢,何大哥刚让我传达指示,让咱们挖地道,指示还没到呢,你俩就挖得差不多了,行!走在指示前面了。”
秀婵问:“哎!何大哥还有啥指示?”
铁锁笑眯眯地说:“何大哥夸奖你俩,说你俩情报送得及时,草甸岭的胜利你俩立了头功,要不,仗打得不会那么痛快!”
秀婵把眉梢向上一挑,“哎呀!这不是应该的嘛。”她转言道,“可惜草甸岭一战,没把侯大那小子宰了,让他逃了出去。”
崔勇接过话,发狠地说:“他逃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早晚让他见阎王!”
铁锁脸色一禁,“你俩听说了不?草甸岭一仗,打死了侯大的士兵三十多,第二天,侯大让人偷偷摸摸去搬尸,你猜咋着?那些士兵的尸体早就让熊瞎子和狼群啃光了肉,跟上次地窝子一样,只剩骨头架子了,尸体没法辨认,最后敛把敛把,埋在一个大坑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