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危机

上海。张小云和孙志鹏同居后，白天两人各自上班，晚上孙志鹏通常要加班到十点，张小云就一个人随便炒个菜吃饭。这样的日子过了两个月，张小云曾向孙志鹏抱怨，问他能不能少加一点班，孙志鹏没好脾气地说：“你以为我爱加班啊？我也是没办法。你以后还是少抱怨吧，我本来工作压力就大，你应该想想如何帮我减压。”张小云便不再吭声。实际上她的心里觉得这样对自己并不公平，男人虽然应以事业为重，但也不该忽略身边的人，她觉得这种生活很无趣。开始她还抱怨几句，但每次都被孙志鹏训斥，后面就不再抱怨了。也许正是她一开始的隐忍，促成了孙志鹏的脾气越来越坏。孙志鹏只顾索取不愿付出，只顾工作不懂生活，他的这些秉性也越来越表现得明显了。两人经常为一些琐事拌嘴，每次孙志鹏都当仁不让，从不服软。男人不应该大度一点吗，恋爱中的男人更是如此啊，女人不应该被哄吗？但一切在孙志鹏和张小云这里都不成立。张小云开始动摇了，她到底要不要跟孙志鹏生活在一起？她看不到一点希望。——而生活，才刚刚开始而已。

又是普通的一天。张小云下班回到家已是晚上六点。冰箱里没菜了，她想这会儿菜场也关门了，再说自己也很疲惫，就独自到楼下面馆叫了份炒面。吃到一半，那炒面的油味儿令她作呕，实在吃不下去。她感觉最近精神困乏，食欲不佳，时常反胃。更关键的是，这个月例假推迟十多天了，平时都不这样。她有些忐忑，走到附近的药店买了两片测孕试纸，郁郁寡欢地回到了家。她了解到测晨尿是比较准的，就想等到次日清晨再测。

次日醒来，见孙志鹏正睡着。昨晚不知他什么时候回来的。张小云起身拿了试纸去卫生间。过了一会儿，她急匆匆地出来，叫醒孙志鹏。孙志鹏被吵醒，心中不悦，张小云说：“我可能怀孕了。”他才睁开眼，“啊？那怎么办？”他似乎还不能接受，好像比张小云更不能接受。“你今天请个假去医院确认一下吧。这个测的可能不准。”孙志鹏说。“你能不能陪我去？”张小云轻声问，她想他十有九不会陪她去的。果然，孙志鹏立马不耐烦地说：“我请不了假。”话音一落发现自己语气太重，便降低了声调说，“我现在正值考察期，公司可能要提我当主管，不好请假。”张小云心里很不舒服，本来心中就忐忑不安，孙志鹏的冷漠态度越发令她难受。在他的眼里，个人前途比什么都重要。这不正是以前认识的那个孙志鹏吗？他一点都没变。

医院血检结果出来了，HCG高达十万多，医生确认张小云已怀孕6周多。听到这个结果的时候，张小云心里反而没有了开始时的那种忐忑不安，竟生出一阵敬畏和使命来，她突然感觉腹中有了一个年幼的生命，一个幼小的心脏在那里欢快地跳跃着。她既兴奋又紧张，准备全力以赴了。因此，当晚上孙志鹏对是否要这个孩子表示出犹豫时，张小云感到十分痛苦，并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这是我的孩子，我一定要把他生出来。”她斩钉截铁地说。

那晚孙志鹏的态度让张小云非常失望，她万万没想到孙志鹏是一个如此冷血和现实的人，以前的那些温情都是他的伪装。他说：“我的事业刚刚起步，家里不但不可能给我资助，反而需要我来补贴。我们现在要孩子不太合适。再说，我们连结婚证都没领，到时办准生证和户口都难。”任凭他细数一千个理由，都改变不了张小云的决心。她丝毫没有听进去，她认为打掉这个孩子，是一种犯罪。她说：“我们结婚吧，我要把孩子生下来。”孙不语。张小云继续说：“这是我跟你的孩子，都快两个月了，我不忍心将他打掉。”

“你的思想怎么跟农村妇女一样？这有什么，现在做个人流就跟吃饭一样。”孙志鹏反驳说。

“你怎么知道跟吃饭一样？人流就是杀人你知道吗？”

孙志鹏还要反驳，张小云愤怒地起身进了卧室，关上了门。她讨厌孙志鹏说话的语气，对于他的反应和决定，她更是失望至极。对于当初选择跟他在一起，她痛心疾首。然而女人是很难回头的，一旦她跟了一个男人，再作出另外的打算谈何容易，何况她现在有了身孕。她要求和他结婚，生下孩子。对于这个决定，张小云事后也有一些后悔，可谓“一步错，步步错。”但选择生下孩子，她庆幸作出这样的决定。

孙志鹏所在的公司来了一位新的区域经理，是一位年轻的女士，她叫卫岚，比孙志鹏大五岁。开会的时候，她坐在台上，齐耳短发显得干净利落，高级面料的咖色套裙令她气质高雅。孙志鹏想，这么年轻就担此大任，这个女人一定不简单。散会后，主管向卫岚一一介绍同事，到孙志鹏的时候，卫岚主动说：“你好，我看了你的简历，我也是南加州大学毕业的。”孙志鹏忙恭维说：“师姐好，多多指教。”心中暗喜，这下升主管必是指日可待。

以后上班的时候，孙志鹏充分利用了这个优势身份，加上他工作能力突出，很快得到了卫岚的赏识。孙志鹏骨子里有一种迅速与高层次人群融为一体，打成一片的本能，他认为只有这样，人才能不断进步，整日与平庸之人为伍，只能使自己变得平庸——他是不甘平庸之人。

五月，他与张小云登记结婚。他终究没有拗过张小云，同意结婚生下孩子。领证那天，两人怀揣的不是普通新人的欢喜，拿到红本的时候，也没有幸福盈眶的热泪。张小云翻开证看了看，却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满足感，她朝孙笑了笑，意思是两人总算完成了一件大事，并预示着一个新的开端。未料孙志鹏却说：“恭喜你啊，总算得逞了。”不知他是半开玩笑，还是故意奚落，总之，张小云听到这句话后很不是滋味。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他在职场上奋勇力争，她朝九晚五的同时全心孕育着新的生命。两人双宿双栖，却又游离于彼此之外。

另一端，韩坤的公司也逐渐壮大起来，产品也从主打的台湾食品扩大到其他国外食品，打造了富有特色的进口食品代销网络，并与各大超市建立合作关系。为适应公司发展，韩坤扩大了办公场地和员工队伍，并将公司变更为股份有限公司，将其中10%的股份转由阿诚和肖志持有，作为对“元老们”的奖励。在事业蒸蒸日上的同时，感情却屡遭不顺，一方面是一直没有遇到合适的人，叶子也早已花落他家；另一方面是甩不掉的柳曼。自从那晚稀里糊涂地与柳曼发生关系后，柳曼便有事没事地找他，有一次竟跑到公司来了。那天，韩坤正与几个同事说话，柳曼摇曳生姿地走进来：“阿坤！”她矫情地喊道，又对其他同事say“Hi！”，弄得大家都面面相觑，手足无措。韩坤忙不好意思地招呼她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其他人在外面都替他扼腕叹息：“可怜的韩总。”

其实柳曼找韩坤没什么事，她今天在逛商场时给他买了一件衬衫，想让他试试合不合身。“干嘛给我买东西，我又不过生日。”韩坤不想与小曼建立那种关系，对她的行为自然很抗拒。柳曼却一点不介意，不由分说地让他试试。韩坤光了膀子，柳曼也不回避，穿好一看，效果不错。韩坤说：“小曼，以后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我不是值得你托付一生的人。再说，你也不是我的菜。”柳曼没理他，说：“那我走了，bye！”有些人，认为爱情是一个人的事，他们不想结果，只顾去爱。不过柳曼不是这类人，她想：“是不是你的菜也不是你说了算。”

柳曼是属于主动出击，力挽狂澜的人；是“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的人。她给韩坤打电话，约他周末去欢乐谷。韩坤说公司有事，周末要去台湾谈事。柳曼说：“我跟你去。我还没去台湾玩过呢！”韩坤忙拒绝说：“我可不是去玩的，我是去谈业务。你别闹了，我还有些资料要准备，挂了。”便不由分说地挂了电话。柳曼有些生气，不过她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周末在台湾的时候，韩坤接到了柳曼的电话。柳曼让韩坤猜她现在哪里，韩坤心想不至于吧？事实上，柳曼真的来了台湾。两人碰了头，柳曼在韩坤住的同一个酒店住下，白天韩坤谈业务，柳曼四处游玩，晚上两人就在酒店一起吃饭，散步。韩坤没有权利让柳曼不来，来了又不可能不理她，只能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