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村庄都在燃烧,腾起的滚滚浓烟在十里之外就看得清清楚楚!正是被这股浓烟所吸引,秦汉才亲自率领尖兵连前来察看究竟。
完了!整个村子都已经完了。
所有的房子都已经着火,横过村子的大路上到处都是尸体,老人的、孩子的、女人的,鲜血流了满地,粮食洒了一地……
除了大火劈啪燃烧的声音,整个世界仿佛都已经窒息了,什么声音也没有!三百将士也屏住呼吸,绝没有人敢打破这分惨烈的寂静,愤怒,就像熊熊燃烧的大火一般,从他们年轻的眸子里腾腾而起。
一名青年面朝东南,趴伏于地,虽然断气多时可眉目依然狰狞,浑身的累累伤痕显示他死前曾经经过激烈的厮杀,他的身上布满了血洞,但真正致命的却是穿透他眉心的那一枪,穿颅而过,一道血河从他脑后蜿蜒而流。
在青年的身边,蜷卧着一名年轻的女人,女人的一只小手仍然死死地拉着青年的衣角,她脸上仍然保持着伤痛欲绝的表情,看得出来,当她目睹自己的男人倒在洋人枪口下时,那撕心裂肺的痛楚,几乎要将她整个人都生生撕成碎片的痛楚……
女人的怀里还紧紧地搂着年幼的婴儿,但那婴儿也已经没有了生气。
一道罪恶的血槽从婴儿的腹部穿过,带走了不满周岁的幼小生命……
在这一家三口更远处,更多的无辜乡亲惨死在地,惨烈的场面倏然秦汉的脑子里重现,熊熊的大火中,他仿佛看到一队荷枪实弹的洋人喧嚣而来,抢掠了整个村子,村民们奋起反抗,然后惨遭屠杀……
在激烈的搏斗中,年轻的男人为了保护妻儿倒在了血泊之中,美丽温柔的妻子直面丈夫的惨死,仰天悲泣,在她的怀里,不满周岁的孩子哇哇啼哭……
“看见了吗!”秦汉霍然攥紧拳头,厉声道,“这些该死的洋人,连我们的女人和孩子都不肯放过!他们比世界上最凶残的野兽还要残忍百倍!我,秦汉,以护国军大元帅的名义起誓,血债当以血来偿还,这些狗日的洋鬼子,绝不让他们有一个活着离去。”
三百将士神色肃穆,眸子里燃烧着熊熊怒火,跟着厉声怒吼:“血债当以血偿,绝不让一个洋鬼子活着离去!”
血债,当以血来偿还!
士气可鼓,民心可用,一个念头闪电般在秦汉的脑子里浮起。
当孙子良奉命赶到这个破败的村庄时,也被眼前所看到的惨烈一幕惊呆了,继而愤怒异常,脸上腾起浓烈的杀机。
“子良,你都看见了,这些狗日的洋人……都该杀!”
“校长,我看见了!”孙子良神色冰冷,但冰冷又隐含着强烈的愤怒,整个人就像一堆已经点燃的干柴,开始熊熊地燃烧起来。
秦汉神色深沉,死死地盯着孙子良,沉声道:“独立骑兵团,以两路纵队穿过这个村子,让所有弟兄们都看看这些洋鬼子在我们中国的土地上犯下的兽行!告诉骑兵团的弟兄们,这些洋鬼子是我们中国人不共戴天的仇人,告诉他们,血债只有以血来偿还!”
“是!”孙子良猛地挺直虎躯,扯着脖子厉声道,“此仇不共戴天,血债当以血还!”
“嗯。”秦汉点头,沉声道,“穿过村子,立即以全速直扑广州城,路上不要有任何停留。进了广州城,子弹上膛,马刀出鞘,只要是洋人,见一个劈一个,见两个毙一双!不论国藉,不论军民!”
“是!”
孙子良啪的一声,敬了个漂亮的军礼。
秦汉又道:“洋人远离本土作战,消息不灵,加上又刚获大胜,防备必然松懈!骑兵团定能出其不意突进广州城,但你要切记,绕着广州城屠杀一圈之后,迅速撤离,绝不可恋战!洋人装备精良,更重要的是还有强大的军舰作后盾,和他们硬拼是没有胜算的。”
“是,校长,学生保证完成任务。”
“去吧。”
片刻后,独立骑兵团的将士以两路纵队浩浩荡荡地开过这个已经被洋人毁灭的小村庄,炽热的杀机开始在每一名战士的脸上腾起。
穿过村子的骑兵团在村子南头集结。
灰蒙蒙的天空下,一大片黑沉沉的人潮开始聚集,孙子良跨坐马上,就站在这片人潮的正前方。
“弟兄们,你们都看见了!这些该死的洋人,连周岁的孩子和七八十岁的老人都不肯放过,他们比最凶残的野兽还要残忍!他们是我们不共戴天的仇人!”
“我们要报仇!”
两千多名骑兵将士齐声怒吼,声浪直刺长空。
“对,我们要替死难的乡亲报仇!”孙子良一夹马腹,调转马头,锵地抽出指挥刀遥指南方,厉声吼道,“血债当以血还,杀呀!”
孙子良一骑当先,两千余骑如影随形,一片乌云滚滚南下,向着广州城风卷残云般涌去。
仇恨,像毒草一般在护国军将士的心中漫延,此时此刻,他们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光那些该死的洋人,切下那些洋人的头颅,来祭奠死难的乡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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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广州城的官道上,大摇大摆地走着一群英国大兵。
领头的英国军官手里提着一只烤得金黄的肥鸡,啃得不亦乐乎,连声说哦凯哦凯,在军官身后,跟着三十几个衣衫不整的大兵,个个肩上都扛着一袋袋的大米等粮食,枪斜挎在肩上,手里至少提着两三只鸡或者一两条狗。
在队伍的最后面,两个洋鬼子以刺刀威胁两名中国汉子抬着一头肥猪,其中一个洋鬼子手里还牵着一头大黄牛,大黄牛哞哞地叫着,一步三回头,弄得那洋鬼子十分烦躁。
队伍里还夹着两名披头散发的女人,四五个英国大兵哄笑着围在左右,不时伸*辱她们,在周围不时响起一阵接一阵的哄笑,那四五个大兵便越发得意洋洋,手脚更是不干不净、肆无忌惮起来……
“呃……”
领头的军官陡然呃了一声,停住脚步,竖起手示意后面的队伍停止前进。
“有动静!”
“长官,这里风平浪静的,没什么动静啊?”
一名大兵凑上来,疑惑地问。
“你们听,有声音!”军官竖起耳朵倾听了片刻,突然回头指着北方,说道,“声音从那个方向传来,好像是……雷声。”
后面的大兵纷纷抬头看天,然后一个个开始骂起来。
“该死的,快要下雨了,找个地方避避雨吧?”
“这儿离广州城也不远了,还是走快点回城吧。”
“还是先避雨再说,我可不想被淋成落荡鸡。”
“够了!”军官厉吼一声,叫道,“那不是雷声,是马蹄声!”
三十几个英国大兵目瞪口呆地盯着他们的长官,发现长官的脸色已经变了,仅仅这片刻功夫,那隐隐的“雷声”已经变得响亮了不少,而且,连脚下平静的地面似乎都隐隐地颤动了起来,那头大黄牛,此刻也叫得更凶了。
军官的脸色已经微微发白,嘶声道:“哦,上帝,那是骑兵!成千上万的骑兵,否则不可能有这么密集的蹄声,上帝啊……”
军官一边嘀咕,一边不停地在胸前划着十字。
“长官,你看!”一名士兵陡然大叫起来,“那是什么?”
“是远东人!上帝啊,是远东人的骑兵,至少有好几万人!”有士兵尖叫起来,“我们完蛋了,我们死定了!”
“长官,我们还是快撤吧?”
“笨蛋,我们怎么可能跑得过战马?这次真是死定了!”
“紧急列阵,准备战斗!”军官划罢十字,苍白的脸色很快就恢复正常,上帝给了他面临死亡的勇气,“动作快点,快!”
就这片刻的功夫,远处滚滚的黑潮已经涌到了不远处,甚至连远东人的眉目都已经依稀可见,那战马叩击大地的怒潮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踏碎了一般,英国大兵的抵抗意志就像遇火的冰雪般迅速消融。
“投降吧,长官,这是唯一的活路。”
几乎所有的士兵都回头看着军官,目露惊慌之色。
“不行!”军官断然拒绝道,“大英帝国的士兵怎能缴枪投降?给我战斗!”
一声脆响,军官突然感到浑身一冷,然后一截滴血的刀刃从他的胸口透体而出,艰难地回过头来,发现自己的副官神色狰狞地看着他,冷笑不止:“白痴,我们可不想和你一块去死,猪罗。”
副官一脚踢开军官的尸体,迅速从怀里掏出一面白旗,缚在步枪的刺刀上,使劲地向着空中挥舞,高喊:“嘿,远东人,我们投降,别杀我们……”
孙子良策马驰骋在最前沿,眸子里露出刻骨的杀机。
“拔刀!”
震耳欲聋的马蹄声中,孙子良穿金裂石般宏亮的声音清晰地传进了每一个将士的耳朵里,紧跟着孙子良的拔刀动作,两千多名将士整齐划一地拔出了马刀,高高举起,霎时间,一片寒芒闪闪的冷焰腾空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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