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从东京回来,得知武大郎亡故,心中疑惑,就问潘金莲武大是几时死的,得的什么病,吃的是谁的药,潘金莲说∶“他害的是心疼急病,病了八九天,什么药也不吃就死了,撇下我好苦。”说完掩面假哭。
武松又问∶“是谁入殓的?现在埋在哪里?”潘金莲说∶“是何九叔装殓帮着抬出去的。我没处寻坟地,在家停了三日,就抬出去火化了。”
第二天,武松请团头何九叔吃酒,饮了几杯后,武松拿出尖刀插在桌上,说∶“冤有头债有主,九叔别怕,只要如实说出我大哥是怎么死的,就与你无关。若有半句假话,这把刀子叫你身上添几百个透明窟窿。”
何九叔从布包里取出十两银子和两块酥黑骨头,说∶“这十两银子是西门庆给我的,他要我殓武大尸体时,凡事遮盖。殓尸时我见武大面目紫黑,七窍里有瘀血,火化时骨头酥黑,就知他是中毒死的。”
武松说∶“是我嫂子通奸害死我哥哥,奸夫是谁?”何九叔说∶“这我不知道。听人们说有个卖梨的郓哥曾和武大在王婆家里捉奸。”武松收起刀,说∶“你帮我去找郓哥。”
何九叔领着武松找到郓哥,说明来意。郓哥便将捉奸前后的事讲了一遍。武松便领着何九叔和郓哥来见知县,说∶“小人嫂嫂潘金莲和西门庆通奸,用毒药害死小人的亲兄武大。这两人是见证,请大人做主。”
知县和西门庆有交,说道:“捉奸要双,捉贼要赃,杀要伤。如今尸首没了,如何说人家杀人?”武松拿出骨头和银子为证,知县却说:“休听外人挑拨。”说罢挥手叫他们走开。
武松见知县不肯做主,便邀请邻舍和王婆、潘金莲来到武大灵前,抽出尖刀,圆睁双目道∶“诸位高邻给我做个见证。”他抓住潘金莲,指着王婆道∶“快说你们是怎么害死我哥哥的!”潘金莲怕死,只得招供。
王婆见潘金莲如实招了,骂道∶“贱人,你先招了,我如何赖得过!”也便招了,武松把潘金莲拖到武大灵位前,说∶“哥哥灵魂不远,兄弟给你报仇雪恨!”说罢,一刀刺死潘金莲,砍下她的头来。
武松提着潘金莲的人头登上狮子楼,把人头砸向正在饮酒的西门庆。西门庆惊叫一声跳起来,挥拳向武松打来。武松顺势左手抓住西门庆的脖子,右手抓住他的腿,说声“下去! ”把西门庆丢到楼下街上。
武松又割下西门庆的头,与潘金莲的头一并提回家,放在武大灵牌前,用酒浇奠了,说∶“兄弟杀了奸夫淫妇,与你报了仇,愿哥哥有灵,早升天界。”祭奠完毕,他押着王婆,提着两颗人头,去县衙自首。
府县从轻发落武松,刺配孟州牢城。这日,两个差人押着武松来到十字坡酒店,女店主身材粗壮,穿红着绿,眼放凶光,说:“客官,小店有好酒好肉,还有大肉包子,吃了再走吧,”两眼直盯着武松身上的包裹。
他们进店坐下,两个差人将武松的枷除了。店主端来酒、肉和包子,武松扒开包子一看,叫道∶“店家,这是人肉的还是狗肉的?”那妇人笑嘻嘻地道∶“客官取笑了,哪有人肉包子,我家包子是黄牛肉的。”
武松道∶“江湖上人说,‘大树十字坡,客人谁敢过!肥的做包馅,瘦的去填河。”那妇人道∶“客官,这是你捏造出来的。”武松道∶“我看包子里有几根毛,像是人小便处的毛,所以才猜疑。”
两个公人只顾喝酒,武松端起酒杯看了看,见酒有点浑,知道是放了蒙汗药,就说∶“店家,你再给切二斤肉来。”他待妇人转身进去,忙把酒泼在地下,假装喝了酒咂了咂舌头说∶“好酒,真是好酒。”
那妇人出来说∶“倒啦,倒啦。”两个公人只觉天旋地转,往后扑地便倒。武松也假装闭上眼睛仰倒在地上,那妇人看着武松笑道∶“行啦,由你奸似鬼,也吃老娘洗脚水。”
她话音未落,从里屋跳出两个人来,一人一个把两个公人搬了进去。那妇人拿起武松的包裹,说∶“有这三个死鬼,倒有两天好包子卖,又得了这些东西。”
那妇人走到武松跟前,说∶“这个胖些,好做黄牛肉卖。”说罢就把武松扶起来。武松就势抱住那妇人,两手紧紧搂住她的背脊,两腿把妇人下身一挟,压倒在妇人身上。妇人杀猪似地叫起来∶“好汉饶命!”
一个汉子从外边跑进来∶叫道∶“好汉息怒,请问高姓大名?”武松站起来报了姓名。
那人问∶“是景阳冈打虎的武都头?”武松说∶“正是。”那人道∶“小的浑家有眼不识泰山,望都头恕罪。”
武松说∶“看你们也不是等闲之人,愿求姓名。”那人道∶“小人张青,人称菜园子。
浑家叫孙二娘,人称母夜叉。因杀了人躲在这里开店。遇到有钱的,用蒙汗药麻倒杀死,大块好肉当牛肉卖,零碎肉做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