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那是1895年的夏天,我接收了一位倍感棘手的女病人,并对其进行“精神分析”治疗,因为她与我家素有交情,两家的友谊一直干扰着我对她的治疗,总怕万一失败将会影响我与她家人的友谊。但越是担心越是不顺利,我只能使她不再有“歇斯底里焦虑”,而她生理上的种种症状并未好转。当时我认为应该有更好的办法治疗,所以就提出了一个更大胆、更彻底的治疗方案,结果在患者的不同意下我们中断了治疗,那时我还没有准确地把握“歇斯底里症”治疗的标准。这个患者就是乡下居住的伊玛,有一天我的同事奥图医生拜访了她。奥图医生回来后我问起她的近况,奥图医生说:“好一些,但没有多大起色。”他用了一种指责的语气。当时我并不十分介意,我想可能是伊玛的周围一开始就有许多不赞成她找我治疗的人,向奥图说了我的一些坏话。这种不如意的事也就不足挂在心上,我再也未向人提起。当晚我把伊玛的整个医疗经过完整地抄了一遍,寄给我的一位同事、当时的权威——M医生,想让他看看,究竟我的治疗是否真有使人非议的地方,而就在当晚(或者是隔天清晨)我就做了一个梦,当我一醒来就及时记了下来。

左起:爱因斯坦、弗洛伊德、斯坦纳赫。这幅漫画足以说明弗洛伊德的知名度,当年媒体都称他为“爱情专家”。1932年,他与爱因斯坦应国际联盟之请写了《为什么要战争?》一文。

弗洛伊德的笔记手稿

《梦的解析》自1900年问世以来,先后被译为英、俄、西班牙、法、日等多种文字出版。

1895年7月23日至24日的梦

在一个宾客云集的大厅里,我看见伊玛也在这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我走过去,第一句话就是责问她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接受我的治疗方案。我说:“如果你仍感痛苦的话,那可不能再怪我,那是你自己的错!”她却回答道:“你可知道我最近喉咙、肚子、胃都痛得要命!”我惊异地看着她,这时我才发现她变得那般苍白、浮肿,我不禁开始怀疑自己以前可能疏忽了某些问题,进而担心起来。我赶忙把她带到窗口的灯光下,帮她检查喉咙。因为戴着假牙,她有点不情愿地张开嘴巴,我以为这种检查其实她是不需要的……结果在她右边的喉头有一块大白斑,而其他地方分布着许多排成卷花般的带状的小白斑,有点像“鼻甲骨”。我赶紧叫M医生来再为她做一次检查,以证明我的诊断。M医生今天脸上的胡子刮得一干二净,有些苍白、微跛,看来不同于往常。而我的朋友奥图也站在伊玛旁边,另一个医生里奥波德正在她衣服未解开的情况下听诊她的胸部,并说道:“在左下方胸部有浊音。”虽隔着衣服仍然发现在她左肩皮肤有渗透性病灶,我也可以确切地摸出这伤口。而M医生也说:“这是细菌感染所致,没什么问题,只要拉拉肚子,就可以把毒排出来。”……而我们都十分清楚这些诊断结果是怎么得出来的,不久以前伊玛当时身体不舒服,奥图给她打了一针Propyl……Propyls……Propionic acid……Trimethylamin(那结构式清楚地呈现在我的眼前)……其实,这种药人们是很少如此轻率地使用的,而且当时针管的消毒也是不过关的……

治疗

一位裸体女郎正在和一位抽着烟斗的人下棋,这也是属于弗洛伊德精神分析治疗的范畴。裸体治疗,也是人类释放痛苦的一种方法,通过下棋这种方式,可以让人暂时忘记裸体的困惑。我们可以直接把它看成是一种心理治疗的方式。

这个梦很明显与当天所发生的事紧密相关,似乎有许多地方占尽人家的便宜,读者大概可以从我的“前言”找到根据,从听到奥图讲伊玛的消息,到写治疗过程寄给M医生,这些事一直到睡觉时都在心中纠缠着我,所以在睡觉时就做了这么一个怪梦。其实梦里的内容连我本人也不完全明白。Propionic acid的注射,M医生的安慰之词,以及伊玛的奇怪的症状诊断,一切都顺理成章地一下子就掠过去,进展得那么快,叫我无从捉摸,尤其后来的一切,都叫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实在想不通。以下我打算分作几段,逐段分析。

安娜

歇斯底里症又被称为癔病或癔症,是一种较常见的精神疾病。主要表现为在一定精神状况或存在外部诱因的情况下,病人由于恐惧而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这位是患者安娜,1895年,弗洛伊德和布洛伊尔合著了《歇斯底里研究》。安娜是他们治愈的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