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的晴日很美，明媚而不灼人，让我心里多了几分平静。
我们三人骑着车，我在最前头，陆明义在最后边。我不说话，但能隐约听见他们在说些什么。十字路口的绿灯闪烁，我用力蹬车，冲过了马路。回头看时，他们远远的在另一头。
“先走了。”我冲他们招手，随即继续上路。
分明还早，但路上已是车来车往；太阳也不懒怠，慢慢点亮整片天空。草木依旧萧疏，路边过年时候的装饰依然在，像春节的残妆，一如此时冬的末梢。
风吹过耳，却带来了陆盈的声音。
“那这就是潇潇了？”
“潇潇……”
不。这个称呼不属于她。我不自觉地握紧了车把手，却一时出神。
“喂！顾潇！”
我一惊，下意识地握紧了刹。那人停在我前面，带了笑意看向我。
“这就是林念悠同学准备的新年贺礼？”我回了回神，说道。
“新年都过去十几天了，应该叫‘晚年贺礼’。”他笑着说，“叫你好几遍都没反应，还以为老年人耳朵不好使了。”
我不准备与他继续玩笑，翻了个白眼便继续骑车。林念悠则跟上与我并行。
“想什么事儿，骑着车还这么入神。”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说，只是回忆一下子涌来，措手不及。
“一到冬天你就会这样。”他说。
不等我反应，他的自行车便已转入校门，随即没入朝阳的光芒里去。
“或许因为冬天还没过去吧。”我喃喃自语。也因为都发生在冬季，别离与新的开始，都被雪深埋。
而今满目阳光灿烂，如是冬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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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到教室，只有两人而已。
“第三名，恭喜。”林念悠把窗都打开。因为整个寒假的闭塞状态，教室里的空气污浊沉闷。
我看了看后头的挂钟：“不算早了啊。”
“还有十五分钟。”余光看了一下手表，“我们班的到校*期在倒数五分钟左右。”
“也是。”我找到自己座位，发现并没有灰尘，“擦过了？”
“余光来得特别早。”林念悠把余光手里的扫帚拿过，然后塞到我手里。
我刚想说话，他就先开口：“扫地还是搬书，自己选。”
“哟，竟然还有人来了。”陆明义和顾笙走进教室。
“正好，有人陪你了。”不等我说话，林念悠就招呼陆明义，“走吧，一起搬书。”
教室南面窗外学生陆续走过，相互寒暄着，说着假期的趣事。教室里只有我和顾笙扫着地。
一如余光所言，我们班，一向晚到。他们三人搬了新课本和练习册来，也陆续有同学到来。
新课本提前分发完成，教室也渐渐坐满了人。
“欸，顾潇。”后面的季辰戳了戳我的后背。
“什么？”我侧过头去。
“你说，”他指了指我左边空着的座位车，“沈桢和老童，哪个先来？”
“赌五毛，沈桢。”我看了看时间，“倒计时三十秒。”
“三十，二十九……三，二，一。”
沈桢几乎是在铃声响起的同时出现在座位上，大舒一口气。与此同时，班主任老童出现在教室前门，缓步走上讲台，笑眯眯地说：“沈桢同学，有进步。”
“兄弟，刚好赶上。”坐在沈桢后面的林念悠轻声对他说。
“你不知道，刚刚……”沈桢平复了一下呼吸，侧过头，“刚刚校门口，我和老童的汽车同时进来，吓得我都忘了学校内不能骑车，直接加速骑到车棚然后跑上来……”
“英雄。”季辰感叹。
“新年上来的第一课，理应是班会课，也就是班主任讲讲新学期要做什么事之类的无聊的课。我呢不是无聊的人，所以不想上这样的课。”老童依旧是笑眯眯的，“外头阳光正好，不如我们下去，和阔别了一个暑假的学校打声招呼，拜个年。走吧！”
“耶！”
我们熙攘着拥出教室，飞奔下楼。
“顾潇，你留一下。”老童却叫住了我。
我停住脚步，他走到我面前：“这个寒假怎么样？”
“还行，就那样。”我含糊着。于我来说，没有什么太值得回忆的事。
“这学期会有好几场竞赛，你去年虽然成绩不错，但不是很稳定。姑娘，要加油。”老童的一张娃娃脸笑起来很像年画上的娃娃，“家里的事呢多一分理解，有时候不要总惦记着，往前看。”
我点点头：“知道了。”
“去吧。”他似乎总是笑着。
我走出教室，发现花时和俞筱晗在等我。
“说什么了？”花时问。
“就说要我静下心来，然后向前看。”我叹了口气，“但我总做不到。”
“别想了。”俞筱晗挽过我的手，“过几天就生日了，想想要什么礼物吧。”
“也是，”我挽过花时的手，“那些事太烦了，不管了。”
话虽说着，脑海里却回响起林念悠的话：“一到冬天你就会这样。”
因为偏偏还是冬天。